76.支柱之战
季节的变化像是黑白分明的调色盘，一进入五月，天气就立即变得燥热。四月末的时候还有时不时的凉风驱散热意，到了如今却是连吹来的微风都带着热气。
在海边的时候，莫晚全靠清凉的海风续命。别人在跑步，她猫在遮阳伞下思考自己哪根筋不对非要来海边受折磨。
如今回到了东京，一天没见太阳的莫晚在开门的瞬间再次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像个脑残一样非要去凑头牌掰头的热闹。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像个炸/药包。”
炸/药包本包撑开伞，带着一脸英勇就义的决绝踏出了大门，踏上了见证历史的旅程。
……
春之野大学网球场。
“手冢部长～”大学校园里的绿化救了莫晚一命，靠近八卦中心也让她重新恢复朝气，“诶？！大石副部长也在呀～”
手冢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继续做着热身运动。但莫晚总感觉部长对于她的到来，有种意料之内逃不过的无奈。
旁边的大石也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莫晚歪头想了想，虽然手冢特意避开了众人找龙马私聊，可自己当时加入群聊的时候手冢也没有主动关掉对话框。
“可能因为……我勉强算二分之一个当事人？”
“……？”大石的表情逐渐地铁老爷爷化，脑门上仿佛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他不得不转移话题：“怎么就你一个？越前呢？”
已经习惯了众人找不到龙马就会来问自己，莫晚抬手看了看表，随口猜到道：“应该在门口吧，小跑过来3分钟左右，热身都省了。”
说这么会儿话的功夫，莫晚额头又染上了一层薄汗。她默默退到远一点的阴影里等比赛开场，大石小声地跟手冢说了什么，随后也向她走来。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要好好使用噢！听说解压效果很好～”
大石愣了一秒，这才明白为什么亚纪要送自己填色画册。对于他们几个国三的正选而言，今年是拿下全国冠军的最后机会，压力如附骨之蛆挥散不去，地区预赛前他就多次因此而胃疼，偷摸着吃了胃药。
本以为没人知道，没想到却被亚纪注意到了。大石有些感动，那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想法突然间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莫晚始终笑眯眯的，眉眼弯弯，显得乖巧又可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一种“与你同在”的圣女气息。大石揉了揉她的头，郑重道：“谢谢你，我会的。”
“大石副部长！”龙马在两人身边停下奔跑的脚步。莫晚低头确认时间，下午2点59分，如她所料。
“你来了呀，越前。”大石拍拍龙马的背，轻轻将他往前推，“去吧！手冢在等你。”
网球场上，已经做好热身运动的手冢正拿着球拍看着他。龙马一边向前走一边从包里拿出球拍，还不忘抽空瞪一眼蹲在阴影里一脸兴致勃勃的莫晚。
莫晚：？？？我又做错了什么？
手冢和龙马分立球场的两端，有风吹过，扬起少年的头发，却抚不动他们脸上的坚毅。莫晚一错不错地盯着龙马，前天她刚下车就被表哥拖回家一起吃饭，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把卸妆水和眉笔扔给龙马。
他今天的眉毛是自己画的，颜色和形状都透着不自然和厚重感。如果额前的碎发和以前一样被压下来还能遮掩一二，可惜他的刘海是自由的，随着微风远走他乡，带走最后的遮羞布。
莫晚这才想起来，龙马的帽子还在自己家里，被忘在了玄关。
在她思绪乱飘的时候，场上的两人已经决定好了发球权的归属。
比赛开始，手冢发球。
15-0，手冢领先。
一秒钟能够发生什么？够花开，够雨落，够说“我爱你”，也够手冢国光发球得分。
莫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龙马就这样在刹那之间丢了一球，别说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连她这个局外人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场景通常出现在龙马虐炮灰的剧情中，可如今猎人却变成了猎物。
但越前龙马毕竟是越前龙马，他并没有像普通的炮灰一样大惊小怪自我怀疑，而是保持着男主角的优雅与自信，甚至还有心情闲谈：“一上来就打快球，很认真嘛部长？”
手冢的回答十分简单，维持了他一贯的冷漠——直接发球。
这一次，龙马没让手冢发球得分，却也只能勉强接下发球。
……
一局很快过去。龙马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撑过几个回合，他没能从手冢手上拿下一分。
交换场地，龙马发球。
与同样是左撇子的部长比赛，龙马在使出“外旋发球”之前没有将球拍换到右手。惯用手打出的发球应该更有力，可手冢还是轻而易举地回击了。
“外旋发球对我无效。”
“是吗？真不愧是部长呢！”
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手冢的冷脸和龙马的笑意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冷暖气流交汇，预示暴雨即将来临。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场外的氛围就显得其乐融融多了。莫晚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啧啧称奇：“这场面，简直修罗场。”
“亚纪也觉得吧？”误会了莫晚话里的意思，大石开始进行专业解读，“手冢通过背部前屈将难以回击的对准脸部的旋转球打成高球。”
“啊？”
“不但如此，他还加上扣杀增强了回球的旋转。手冢他，认真了。”
“哈？我说的是他们两个现在的气质啦！嗤之以鼻的冷漠正宫，不以为意的傲慢小三。夹在中间的渣男是……网球？头牌的位置？”
大石：……我觉得我们换个话题比较好。
莫晚翻出个小袋子，随口接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有人杀死了聊天，两次。
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比赛。手冢又从龙马手上拿下两分，马上就要破发了。
龙马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手冢的声音像高山上的风，带着磅礴的气魄砸向龙马的鼓膜：
“越前，你打网球是为了什么？”
“为了，”龙马将手中的球高高抛起，击球声和回答混杂在一起，“打倒一个人！”
“就这样吗？你就到此为止了吗？！”
黄色的小球落在龙马的脚边，手冢的话落在龙马的心上。他皱紧眉头，呆立在球场中央，直到手冢拿出新的网球准备发球，才重新站回底线。
“这样也算打网球的意义吗？”
“打倒那个人之后呢？”
“在那之后你还拥有什么？”
“你就到此为止了吗？！”
手冢显然不打算简单地放过龙马，每拿下一分，都伴随着一声凌厉的诘问。
“部长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啊？”莫晚将瓜子壳扔进小袋子里，戳了戳身旁的大石，“我看龙马有点魂不守舍的。”
大石：……
如果有解读表情的机器的话，大石现在的脸应该会被准确翻译成“求宁了看比赛别说话好吗！”。
莫·疯狂毁气氛·严肃场合请勿发言·晚。
比赛还在继续。手冢的话或许对龙马产生了一些影响，但现在龙马想做的只有集中精神，打败手冢。
可是面对强制剧情里的小boss，不是努力和拼命就能获得胜利。龙马或许能拿下几分，甚至几局，但绝不可能赢下比赛。
最后，手冢用一个“零式削球”结束了比赛。
龙马半跪在地上，眼看着手冢的回球落在地上，却没有弹起，反而向球网的位置直线滚动。
手冢站在几步之遥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投下今天最后一枚炸/弹：“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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