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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堕落?


  树梢露了绿芽,地上也冒了嫩草尖儿,惊蛰未到的初春,时不时就下一场雨。

  人人都说春雨贵如油,宋家庄的庄稼汉们淋着小雨回家,脸上全是笑意。

  只有走在最后的两个人不一样,矮个子的姑娘团团脸,看起来还很小。高个子的男子则皱着眉,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姑娘,但步伐却跨的很大。

  穿粉色衣服的团脸姑娘不怕他皱眉,扯着他手喊:“你走慢点,泥水溅我衣裳了。”

  被她拉扯的男子有些无奈:“叫你早些回,你偏不听,活该你衣服溅上污水。”

  姑娘闻言桃花眼一瞪,可惜没有凶巴巴,倒是在细雨中有一丝朦胧的媚,走前边的男子没看见这娇花媚,只隐约感觉拉着他的手,放开了。

  他心里一紧,回头看去:“好了好,我们走快点,早些回家就能早些换衣裳不是。”

  站着不动的姑娘嘴角下弯眉眼低垂,颇有些可怜巴巴:“你背我走,腿疼,而且裙子都变的脏兮兮。”

  男子剑眉全皱到了一块:“自己走,我是你仆人不成?”

  他着急怕她淋雨生病,怎么她还蹬鼻子上脸了,路也不自己走。

  下定了决心不理她,男子走的飞快,眨眼就模糊在了烟雨中。但粉衣裳的姑娘还站在原地,她甚至拔下了头上的木簪子玩,不怎么光滑的木簪上雕着一只丑兔子,一看就是新学雕刻,不怎么熟练。

  这般站了片刻,就见前方一个挺拔身影披雨而来,正是那刚负气离去的男子,他气急败坏奔过来,一句话不说蹲在了姑娘面前。

  姑娘悄悄弯起嘴角,猛的扑向前方厚实肩膀,本想推他一下,却不料被稳稳接住。男子背起身后软软一团的姑娘,往上掂了掂,胸口郁气莫名就消掉了些。

  两个人在雨中沉默的前行,快到村子里了男子才开口:“宋青箬,不许告诉娘我今天去赌钱。”

  姑娘趴他背上,闻言没有说话,隔了一会,男子感觉到被她额头撞了几下肩膀,这才略松了口气,大步的向自家走去。

  大婶子们下雨天闲着,凑在屋檐下说家常话,可巧看见这一幕,个个都羡慕的不行。

  村东头的宋周氏先开口:“啧,还是封家小子会疼人,下雨天都不让媳妇沾泥。”

  另一个婶子立刻接口:“是啊,听说宋娘子不下地呢,每日只往地头阴凉处一坐,封家小子一个人干活。”

  又有封家邻居宋张氏补充:“你们还不知道呢,那宋娘子的簪子,都是封家小子亲手雕的!”

  一众人皆艳羡不已,却忽而听得一声冷笑,原来是宋张氏家新娶的媳妇宋妍,她哼了一声才道:“婶婶们只说封郎君好,我却不这么以为。宋娘子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她本来就是如珠如玉的人,谁娶了不得珍而重之,现下嫁了封郎君,就得了几根木簪子。诸婶婶可知道她原本在家里就簪金戴银?何况那封郎君也就看着一表人才而已,哪里配的上宋娘子?”

  这话说的刻薄,又明显是有偏见,一时间竟无人搭话,气氛陡然尴尬起来,还是宋张氏不得不为自己媳妇解围:“妍妍从小时候就和宋娘子要好,出嫁了她俩也经常来往,她一心想着宋娘子,处处都要向着好友,我这个婆婆看了都羡慕。”

  宋妍反应过来了,忙嬉笑着凑话:“是呢,我和宋娘子要好,难免偏颇,请婶婶们莫怪。这说起对媳妇好,婶婶们不也好运道?大叔他们耙地,见天阴了都叫婶婶们先回家避雨呢。”

  听婆媳俩这么说,众人才又互相打趣起来,倒是也把封家放过了。

  封辞夜,也就是宋妍口中的封郎君,这时候才把宋青箬背回了家,他虽然总装的一副不耐烦,却不会真小心眼跟娘子置气,虽是被逼着,他也担忧娘子生病,脚步匆匆又稳当的将人背回家,还取了布巾先给他娘子。

  封大娘正在灶房里烧火,一个破烂院子什么都挡不住,她眼看着自己儿子背了儿媳,一路从矮门进来,踩过刚翻过土打算种菜的院子,又低头进了在雨天显得阴暗的屋子,才收回了目光。

  隔了一会儿,宋青箬换了身粗布干净衣服,匆匆撑了油纸伞,踩着泥水,从大屋子走了过来。她未收伞先笑,声音温软又活泼:“娘,今天做的什么?”

  封大娘摸了把她的头发:“做你爱吃的馎饦,只是现下绿菜少,看起来怕是不好吃。”

  宋青箬探头看了下大铁锅中热气腾腾的饭食,说实话一片白惨惨,色香味中的色,先已经没了。但她还是深吸了口气:“过两天惊蛰,咱们种些豆子,娘手艺真好,没菜也这么香啊。”

  封大娘看着她夸张的赞美,不由失笑,掐了把团团脸才说:“快回去再擦擦头发,小心染了风寒。”

  宋青箬已经坐在了灶门前,她抓了一把枯枝将火又烧旺了些,满不在乎:“没关系,坐在火前一会儿就干。”

  封大娘拿她没办法,只好喊自己儿子:“雀儿,取布巾来。”

  封辞夜应了声,不过须臾便站在了灶房,他把布巾递给他娘,就看见娘子坐在灶前,火光印红了她的脸,红彤彤煞是可爱,但他又分明看得她在笑,料她是嘲笑他乳名,想上去掐她脸,又顾忌娘在,只好转身走了。

  见他又回了屋子,宋青箬终于笑出声来,封大娘看儿子变脸,又看儿媳笑的畅快,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等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就在灶房支了个小桌子,初春还有些凉,逢雨天更冷,两个小辈便让封大娘坐在灶口,自己背靠门而坐。

  吃饭的时候,宋青箬还在夸娘亲手艺好,封辞夜眼中却闪过一抹苦痛,他若不无能,又怎会让老母凄寒辛苦,让娘子粗茶淡饭?

  午饭吃过了,天上还若有若无的飘着雨丝,宋青箬无所事事,只好拿出两件衣服来补,她娘家从前富裕,没做过针线,是嫁给封辞夜才开始学。

  这件褐色粗布长袍已经有三个补丁,两个大的是封辞夜砍柴挂破的,一个小的是她缝补时不小心拿剪子剪破的,她盯着三个补丁开始笑,笑自己手笨。封辞夜就站在她身后,沉默的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了一会儿,宋青箬放下针线包,活动了下胳膊,转头一看,封辞夜不在。

  封辞夜不在家里,他拿了油纸伞出门,穿着个青色袍子,从容走过泥泞的小路,最后到了宋家庄有名的混混,宋大铁家里。

  宋大铁三十了,还是个光棍,不事生产不求上进,自然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他倒也不愁,每日里纠集一帮混人,斗鸡斗鸭,玩骰子戏打马,等秋分一到又学官家斗促织,真真儿是宋家庄的败类。

  封辞夜径直推门而入,与房间里四五个人一一打过招呼,竟都很是熟络。

  宋大铁一看见他就迎了上来,粗糙大手照着他肩膀拍来,封辞夜没有躲避,他笑着也拍回去:“今日玩的什么?”

  宋大铁嗨了一声:“骰子戏!你不早来,我可输多赢少。”

  封辞夜微微笑了下:“宋大哥还想玩?”

  宋大铁乐的找不着北:“玩!有封郎君在,我必然会赢!”

  周围的人都赌红了眼,有人大声吆喝:“封郎君快来,今日定叫你输的光屁股回家。”

  又有人应和:“光屁股回家可不成,封大娘指望着大儿成读书人,这要是看见了不得打死封郎君?”

  封辞夜知晓他们一群粗人,没有眼力也没有见识,不能与他们计较,但还是难免郁郁,他岔开话题:“闲话少叙,这便开始罢。”

  等到了深夜,封辞夜才带着两吊钱回家,他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村庄里,抬头看雨过初晴的夜空,星河灿烂。看着看着,封辞夜就痴了,他站在自家门口,一动不动地仰望着,夜空浩瀚无穷,他竟生出了一丝寂寞。

  “吱呀”一声,是封家破旧的木门响了,封辞夜也被惊醒,他猜测着应是自己的娘子开了屋门倒水,这会儿她应当是替娘洗过脚了。封辞夜惆怅一叹,心中涌起些许愧疚。

  回到屋子果然见娘子正铺好被子,她一头乌黑秀发衬着雪白里衣,背对着他的身影窈窕美丽,封辞夜忽然又些抑制不住的情动,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宋青箬却没有说话,只向前挪了下手肘又忽而用力捶他胸口,冷不防被捶到,封辞夜倒吸了口冷气,他痛的要死,正要发火骂人,却看到娘子无声的肩膀抖动。

  到底没能说的出来重话,反而有些讷讷:“你不想我碰你,我不碰就是!何至于此。”

  见人还是背对着他抽泣,只好又劝:“我今晚拿回来两吊钱,都给你可好?”

  宋青箬愤而转身,怒目圆睁:“ 我稀罕你的银钱!”

  封辞夜心里苦道要遭,不知如何应对,一时脸色愁苦,头也不自觉低下。

  宋青箬扔了枕头砸他,手上爆着青筋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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