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回
黑夜深沉,路旁安静的街灯,依旧尽忠职守的散发着暖色的光芒,点亮这条偏僻的公路。
偶尔才一闪而过的车辆,昭示着时间已临近凌晨两点。
一两银灰色的SUV在公路上飞快行驶着,灯光一闪而逝,依稀能够看见车内坐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两人眉宇间都带着几分煞气,一见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一人开着车,一人抽着烟,沉默已经伴随两人一路。
他们很快行驶到一处宽阔的大河边,熄了火停下了车。
其中一位男子,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然后开门下车,走到车后,打开后车门,从中拖出一个看起来着实不小的编织袋。
在昏黄的灯光下,隐约能够看清编织袋上那辩驳的暗红色痕迹。
男子召唤同伴过来,他们熟练的抬起编织袋,然后朝着那奔涌的大河中,扔了下去。
其中一人又点燃了一只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做这些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但只要不是坏的透彻的人,哪儿能没有丝毫的情绪。
“...听说,这个才刚满二十。”
“你记这些干嘛?”抽烟的男子看着编织袋沉入了河中,很快就被滚滚的河水,卷的不见了踪影。
“说的也是。”另一个男子摇头说,“我们也就是拿钱办事而已。”
“走吧。”
“恩。”
人离不得水,但水太多,却又成了一种灾难。
因为,它温柔的时候,能像是母亲的抚慰般安心又温暖,而愤怒的时候,却能够带来毁天灭地威能。
黑夜中汹涌的河水,滚滚而去。
浪花温柔的卷起编织袋,很快就把编织袋缓缓推送到一处河堤旁。
只见编织袋微微一动,很快编织袋中那个本该早已死去多时的人,慢慢苏醒过来。
她挣开被水冲刷的松松垮垮的绳子,使劲拉开编织袋口,从中钻了出来。
盈盈的月光下,把她的脸颊照的无比清晰。
这是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即使浑身是水,精致的妆容化开,却仍旧掩盖不住她的美貌。
她穿着暴露而单薄的吊带裙,雪白的肌肤上满是伤痕,最严重的便是那脖子上用皮带勒出来一圈青色淤痕。
她浑身湿淋淋的站在河堤旁的淤泥中,一阵微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站在河堤边等了一会儿,浪花很快卷过来一个黑色的提箱。
她搓搓手,熟练的用石头砸开提箱,提箱中是一些被水浸透的破烂衣物,她倒是翻出一个钱包,可惜其中的纸币已经被泡成了水渣。
她从提箱中找到了一个黑色小绒布袋,并在其中发现了二十一颗闪烁着炫目光芒的钻石。
她面无表情的把钻石重新装起来,然后扔进河中。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翻遍十七八个被浪花卷过来的各种袋子,提箱,行李包...硬是没有发现一件能用的。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天际,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最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算了...
反正她对自己的运气,早已有了深刻认识。
毕竟,一个世界排斥你的时候,运气不好实在很正常,喝口水都有可能呛死这更是家常便饭。
方梨花揉了揉酸痛的大腿,站起身来,从淤泥中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满是卵石的河滩。
走在河岸边的水泥马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腿都快走废了,才看见一辆货车。
她喜悦的表情还没有维持一瞬,这辆重型货车,就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眨眼就呼啸而过。
草。
她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她现在又累又饿,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有些撑不住。
于是,她干脆就坐在路边等,等了许久,才陆陆续续的能看见一些车辆经过。
她连续招了十次手,可硬是没有一辆停下来。
就在她都有点绝望的时候,突然一辆小货车停在路边。
“美女,搭车吗?”身材健壮的货车司机,朝她露出的因为吸烟过度而熏染的黄斑牙。
“离这里最近的是哪个城?”
“B市啦。”
她摸摸头,回忆了一下,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是B市某个知名娱乐会所的“公主”之一。
“能进城吗?”
“行啊。”
黄斑牙让她上了车,但半路上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方梨花实在有些无语,她这个运气,真他妈的绝了。
黄斑牙一只手正摸在她大腿上,突然听到她问道:“你单手开车,不怕出车祸吗?”
黄斑牙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被非礼,居然没有反抗,心道难道自己今天交了好运。
他猥琐的笑了笑,然后一脸自信说:“我开了十多年的车,还没出过一次车祸呢。”
“砰——”
话音刚落,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迎面就撞了上来。
不过,在撞上来之前,方梨花麻利的打开车门,滚下车去。
毕竟不久前才被撞死一次,要是这次再栽在车祸上,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小货车的前挡风玻璃全碎,扎的黄斑牙司机满脸是血,而下半身被挤压在几乎变形的车间,看模样就知道活不久了。
小货车能惨成这样,对面保时捷的主人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方梨花从车上滚了下来,幸运的没有被摔断骨头,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有一些皮肉擦伤。
这时候,很快有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不久后,她幸运的被抬上担架,终于借此机会,回到B市。
在包扎好伤口后,她很快溜出医院,乘车回到这具身体的住所,一间与人合租的小公寓。
与她合租的人,也是那座娱乐会所中的“公主”,此时正在屋里睡觉,听见她回来,也并没有醒过来。
这种工作夜出昼伏,无论是喝酒唱歌或者出台陪玩,都是体力活。
即使是对于年轻的女孩来说,也着实累人的很。
方梨花一躺上床,就被那柔软的触感所蛊惑,瞬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人做错了事,就要偿还。”
“你会得到报应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方梨花,若是你死了,师兄便再不会那么痛苦!”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才是白夫人!”
方梨花睁开双眼,双眼放空,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的天花板,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溢出几滴泪花。侧头一看床头的时钟,已是下午六点半。
肚子咕咕的叫着,似乎在提醒她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她使劲揉揉脸,给自己提了提神。
“萱萱,起床了么?”隔壁的同事,敲了敲她的房门。
方梨花的记忆迟钝了一瞬,这才想起,这具身体在娱乐会所的花名好像叫做萱萱来着。
她含糊的应付了一声,“马上就起。”然后随手套了件衣服,走出房间。
隔壁的“公主”姓张,原名张大花,花名露可,是个从小县城出来的女孩,打扮起来,还是颇有几分淳朴中带着清纯的姿色。
张大花见她浑身是伤,便露出的同情的眼神,说道:“我就说这个大款,不好傍吧,你偏不信,这才一晚上,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就算有钱,也没必要拿命去拼吧。”
“...恩。”
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把命拼出去。
张大花眼睛一转,眸光灵动,问道:“....不过你应该赚了不少吧。”
“不少。”方梨花也不记得那张被随手扔给她的卡跑哪儿去了,不在意的回答道。
张大花见她没说具体数字,识趣的没有在追问,而是问道:“等会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那我订两份小炒吧。”
方梨花回答:“行。”
两人吃完饭,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张大花便开始换衣化妆打扮起来。
弄了许久后,她见方梨花还没开始动,便忍不住问道:“萱萱,你怎么还不换衣服,等会晚了,陈妈又得教训人。”
方梨花按着遥控器,目光平静,回答:“我准备不做了。”
“不做?!”张大花惊讶起来,说道:“可是你不是还欠着龙爷五百多万吗?”
“五百多万?”方梨花挑了挑眉,她思索片刻,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至于这五百多万是怎么欠下的,她也有点记不清了。
毕竟,在她成功转世到这具身体上之前,这壳子的主人已经死去多时。
躯壳中残留的记忆有限,她能获取都是一些比较近期的记忆。
她迟钝点点头,转头朝着张大花说道:“哦,我开玩笑的,没事你先走吧,随后我就来。”
张大花面带犹疑的瞅了她一眼,然后说:“那我先走了哈。”
“恩。”
张大花踩着七厘米高跟鞋,从员工通道走进会所时,其他人纷纷朝她问起萱萱的情况来。
昨天,那出手阔绰,长相英俊,一看就知道是个富二代的土豪,在一群光鲜亮丽貌美可人的“公主”中偏偏挑中萱萱,自然是引起了不少“公主”的嫉妒。
特别是,那一晚和萱萱同时去的红牌“公主”——珂儿。
但在听完张大花的描述后,珂儿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只听她娇声道:“哎哟,这么看来,幸亏挑中是萱萱,若是我,我可受不住。”
张大花故作怜悯的说:“萱萱没法呀,谁叫她还欠龙爷五百多万呢。”
“这么多?”珂儿惊讶的掩住嘴,“啧啧,这可怜哟。”
“是啊,萱萱今儿下午还说想不做了呢。”
珂儿杏眼微微眯起,问道:“她真不想做了?”
“可不是吗?她一直说呢,而且现在都还没来,说不定是想跑呢。”
听闻这个消息,珂儿瞪大眼,问道:“真的假的?”
张大花撇撇嘴说:“她说她开玩笑的,我看她十有八九真有这心思。”
两人聊了一会儿,都到了十点一刻,陈妈来点人,都还没见到萱萱的身影。
珂珂便忍不住向陈妈报告了这件事,而这些公主的事,陈妈也是做不了主的人,真正能做主的人,是会所的主人,也就是龙爷。
这时候,龙爷正在接待一名客人。一名手下走了进来,把这件事报告给他。
龙爷说道:“我知道,你们去把她带过来,顺便向客人赔罪。”
他说完,转头看向客人说:“张少,萱萱年纪小,不懂事,昨晚竟敢放您的鸽子,等会来了,一定让萱萱亲自向您道歉赔礼。”
听闻此言,张少微微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忍不住道:“萱萱?”
“是啊,今早才回来呢,也不知道去哪儿疯了,把您的约会给忘到一边。”
张少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问道:“她还活着?!”
他可是亲手勒死了萱萱,亲眼看着她断气,还一寸一寸抚摸过她冰冷的尸体。
所以...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龙爷没觉得对方的问题奇怪,而是误以为张少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所以回答:“活的,活得好好的呢。”
张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问题,强自按耐下心绪,转而说:“昨天放我鸽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今天...哼。”
龙爷又向张少连连赔罪,但张少的脸色仍旧是不见好。
方梨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人拉上了一辆车,然后送到了‘夜色明珠’娱乐会所的一个豪包中。
本来她也不想来的,但听闻这群是龙爷的人,她想着既然是这具身体的债主,那么还是见一见的好。
她走进豪包,突然听到了一道男声说:“把灯全部打开!”
“好的,张少。”龙爷让人开了豪包中的所有灯。
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阴暗,迎面朝她扑来,清晰的照亮了她的脸。
她有点不适应这么亮的灯光,忍不住用手挡了挡。
而张少却在灯开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她的脸,以及她脖子上那道清晰的淤痕。
试问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然后让人扔进河中,尸骨无存的女人,怎么第二天活生生的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瞬息,任凭张少的背景有多牛逼,他都被这灵异情况吓的不轻。
毕竟,越是作恶多端的人,越是怕鬼来敲门。
龙爷的这份事业靠得就是看贵客脸色吃饭,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张少的脸色变化。
于是,立刻忍不住厉声喝道:“萱萱还不快过来,向张少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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