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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声紧


  顿莫走到门前站住,拔刀出鞘,压低声音问一句“谁?”

  “是子恒与杜仲。”

  闻声,室内三人皆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回禀二皇子,馆驿外的尸首我二人已清理干净,未死的已服毒自尽,想是已做了准备。”子恒回禀着,从衣着相貌看,那些黑衣人像是胭脂人,若说是阿鲁资旧部为其报仇,也颇为说得过去。

  “西域的勇士,纵是战死也不会用服毒自杀的伎俩,定是......”欲言又止,崔崇哼的一声冷笑,无脑之人做无脑之事,如此拙劣也用不着他费心猜疑是谁干了这勾当。

  “五日后咱们动身回京都,看来兄长是迫不及待要置我于死地了。”崔崇将这话说出口时,言语间杀气腾腾,与他这温文尔雅的相貌着实有些不符,平日做惯了小白兔,眼下有人越发容不得他,他也该重新做回豹子了。

  想到还同处一室的夏君君,立刻换回原来的温和,“长入可要一同回京?”

  “如此也好,我也可路上照料二皇子的伤势。”夏君君说罢也不多留,行礼便告退了。经过向皖的房间,见里面烛火不甚明亮,想来是要睡了,便没再叨扰,次日相见时,便将要走之事告知她。

  “要和林郎君一道回京都了吗?”向皖心中多有不舍,她也知道总有一日会分别,只是这消息来得有些突然。

  想到要分开,李泓也有些感伤,多日相处下来,已习惯有夏君君一起吃饭聊天,竟对这女子生出些爱慕来,不曾想还未说出口就要再无机会道与她听了,心中不甘,“如此,不若咱们一道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金城咱们在分开,你们往京都,我兄妹二人回凤州老家将父亲安葬了。”

  向皖看着她兄长的一举一动,心中暗笑,长了二十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如此再好不过了,成日对着我兄长这闷葫芦好没意思,有了夏姐姐,君君一路上也能更有些乐趣!”向皖想越想越心动,竟也有些向往那归国之路了。

  夏君君正发愁和二皇子一路同行难免无趣,这下就不用担心了。

  “我想再回一趟胭脂。”向皖突然说出这句话,引得李泓和夏君君都愣了一下。

  “为何要再回去?”李泓不解。

  向皖淡淡一笑“那里虽不是故乡,好歹也生活了许多年,去年胭脂城遭了战火洗礼,我再想回去看看也不知何年何月了,不若眼下近在咫尺的方便。”说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一个缘由,前两日她上街,听闻了些关于胭脂的近况,期间还听到人议论那如今料理胭脂国事务的是大研的皇子,将那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不禁让她心头一跳。

  李泓听了会意一笑,“去寻寻故人也好,可莫要流连忘返,让清水、玉墨跟着你,早去早回。”他常在房间走动,自然也听闻了那消息,晓得妹妹定会走这一遭,那是她心上的症结,拦也拦不得。

  “多些兄长。”说罢便上楼去收拾行李,半日便准备好上路。从楼兰到胭脂,往返大约两日的路程,在胭脂城停留两日再回来,略作休息便要启程回大研了。

  次日清晨,李泓将妹妹送到门口,将马牵了来,略作叮咛便扶向皖上马。一路驰骋,向皖脚程不慢,可心早已飞到了胭脂,她想去看看他是否还在,若上天怜悯,请让她还能再看到他,哪怕只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到了胭脂城已是日暮时分,落日斜阳洒在城墙上,徒增了些凄凉,引人伤春悲秋。向皖勒马停住,抬头望那城墙,原来城墙上的“胭脂城”三个字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皖城”二字。

  看到那个“皖”字,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是他,真的是他,她的林修来找她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在这,他都用这个信号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来寻她了,他翻越了织金沙漠不远万里来寻她。

  时候已是不早,玉墨看向皖依然没有要入城的样子,便轻声出言提醒,三人这才缓缓入了城。

  昔日在胭脂住的屋舍已被变卖了,她们找了间旅社住下,清水将床收拾好,便侍候向皖歇下。玉墨将三人的行李安放好,倒了一杯水给她家娘子,“您先歇歇,婢子出去一趟,回来便将消息告知您。”得了向皖的首肯,她便出去了。

  一场战火,如今的皖城早已不是原来的胭脂城,原来赵氏在胭脂城的关系网也多断了联系,玉墨打探消息颇费了些功夫,夜深了才回到旅社。

  本以为向皖会睡下,玉墨进门时刻意放轻了动作,抬头便见到向皖坐床边看着她,她忙上前请了个礼。

  “如何了?”

  玉墨本想回答得婉转些,可想了想边说,“半个多月前,已经回大研去了。”

  向皖垂下头,人有些泄气,一口气梗在喉咙处不得纾解。她与他,终是错过了。一室里悄无声息,只有烛光杳杳,她看着烛泪滴滴落下,却欲哭无泪。

  无心再看如今的皖城,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在旅社休整了一日便又启程返回。回去的路走的慢些,路上宿了一晚,第二日方到楼兰。

  崔崇站在窗前望街景,忽见三个女子骑马行在街上,甚是显眼,随机便眉眼弯弯的笑了,可仔细端详,那马上之人似乎并不开怀。到了馆驿门前,赵元之在等候,却见赵君君下了马便扑到她兄长怀里失声痛哭。

  赵元之看了看她两个侍女,便了然了,扶着向皖进门。他将门窗关好,找了一墙之隔椅子坐下,竖着耳朵听,只有呜咽的哭声让他愈发不忍。想去看看她,可找不到好的理由,等明日出发便能见到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好,叫上顿莫一起到楼下吃早膳,连顿莫都看出他心不在焉,一直往楼梯那边张望,似乎是在等着谁。

  “哎哟,我牙疼!”顿莫呲牙咧嘴的捂着脸颊朝崔崇喊,把他吓一跳,回过神来看他,才发现被人嘲笑了,伸手取了个馒头塞到他嘴里,“多吃点饭就不疼了。”说完自己低头细嚼慢咽。在旁边桌坐着的子恒与杜仲强忍着笑,四目相对,赶紧低头扒饭。

  “哒,哒,哒......”向皖缓步慢易拾级而下,一夜未睡好,容颜略显憔悴,清水、玉墨扶着径直往外面马车上,崔崇再抬头时只看到三人的背影,还未开口,只余一声叹息,却引来旁边人的嘲笑。

  “走了,还吃什么?”声音里带了些许怒气,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子恒、杜仲忙停下,去与掌柜结账,顿莫却噗嗤一笑,也不理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杜仲见顿莫和达还未起身,便上前相请。

  顿莫不慌不忙,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抹抹嘴,“急什么,那赵郎君还未出来,怎会走的如此匆忙。”话音落,才见得赵元之下楼来,他越过杜仲悠悠上前打招呼。

  如此一来,杜仲倒像是个多余的,只好在后面跟着,倒也佩服这平日吊儿郎当头脑却甚好用的奈凉王子。

  来时的人零零落落,回家的路上却实在不凄凉。一行人相互作伴,路上也多了许多乐趣。

  向皖一路都在努力让自己欢喜起来,路上寻了一处休息,她自己爬上一个山坡,朝着皖城的方向望了很久。没有人催她赶路,都在等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见苍穹,美目中一片清明。

  过了宁西关再往前就是裕郡,这就到了大研的境内,多年去国离乡,再归故土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又陌生。

  两个男子贼头贼脑的躲在隐蔽处看到崔崇一行人,快速隐去,写好了锦书将信鸽放飞,是夜,大皇子崔孝便接到书信。

  “一群废物!”

  这一生怒吼吓得婢子、侍从跪了一地。崔孝怒哼一声便去往禁宫拜见他母亲去了。

  一路上匆匆忙忙,还未等宫人禀报便直愣愣冲进大殿,“母亲,儿臣有要事要与您商议。”卢皇后双目轻垂着,见儿子如此暴躁易怒,不禁黛眉微蹙。

  “容华,给大皇子煮莲心茶送来。”卢皇后说完,抬眼看了看崔孝,递了个眼神唤他,“坐。”

  大皇子见母亲如此从容,五内更加怒火中烧,在地心里来回打转,让人看久了直犯晕。

  “母亲与你说过多少遍,还是改不了你这遇事慌张的性子,出了何事,你且坐下与我道来。”卢皇后看着这个儿子,心中愈加烦躁与失望。

  大皇子只得撩袍坐下,将那事情经过与他母亲说了。

  卢皇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后来,丹蔻都攥成了拳头,严重羞愤与怒火不可抑制,摄得崔孝愈说愈是心虚,连声音也越发小了。

  待他将事情经过说完,卢皇后/胸/前/起伏的厉害,怒拍几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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