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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财有道


  赶在谢云敛醒来前,  栖寒枝又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了平日起床的时候,才在漫过窗沿的阳光中睁开眼睛。

  身畔的人已经不见了,  床头的花换了一枝。

  院中有些动静,  不知谢云敛又在搞些什么。

  栖寒枝暂时还不太想起床,  便瞧着帐顶开始发呆。

  为什么会看不清人脸呢?他脑子里来来回回跳出好几种可能,  从神魂出了问题,  到阵法出了问题,桩桩件件被他想了个遍,  最后忽而想起当年还不认识谢云敛时,  曾听闻的一段编排。

  说月君性子高高在上,  便如那云间月,冷冰冰又沉默寡言,  从来不见他主动与人招呼。

  栖寒枝翻了个身,  一手垫在耳下,  视线拉高,斜斜擦过窗沿最低点,  瞧见窗外发冠整束的仙尊脑袋尖。

  这段编排如何看来,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沉默寡言”都和谢云敛本人半点关系没有,  但见人从不打招呼这一点,栖寒枝仔细回忆了一番,  似乎……确有其事。

  只是如今谢云敛不似当年只是个天赋不错的小辈,  他来昆仑时这人已被敬为“仙尊”,仙宗诸人都会给几分薄面主动招呼,  才将这一点掩盖下去。

  谢云敛若是个凡间姑娘,大概可以被归为大家闺秀知书达理那类,当年云隐做凡人时好歹也是谦谦公子。在栖寒枝如今已经自觉不大准确的了解里,  谢云敛不是那种高傲的人,相反,仙尊时常认为自己很普通,那么……

  栖寒枝“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动了窗外的仙尊。

  谢云敛回过头来,两人目光隔着半开的窗对上,他眼中便带了些笑,放下手中的事转身走了进来。                        

                            

  魔君目光中带着一点打量,落在长身而立的仙尊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长了一脸聪明相的谢云敛,是个脸盲?

  栖寒枝越想越觉得合理,若谢云敛记不清人脸,那无论是心魔境中的模糊、还是“高傲”的不与人寒暄,就都能解释了。

  而同样的,若谢云敛连旁人的模样都记不清,他却一百年都没能发现,还信了什么与白月光模样相似的鬼话,岂不是说明……同样长了一脸聪明相的本君,是个笨蛋。

  栖寒枝决定稍微试探一下,暗中观察,便先随口打了个招呼:“去做什么了?”

  “再过几日昆仑选试。”谢云敛在一旁坐下:“近些日子不大太平,师兄想我趁着新弟子入门,去传教院讲两日课。”

  “不太平?”栖寒枝这两日心思全放在谢云敛身上,闻听此言才陡然想起外边还有那么大个烂摊子。

  “嗯。”谢云敛将栖寒枝头发束好,又沾湿布巾递过去:“叶安复生了。”

  栖寒枝擦脸的手一顿:“当真?”

  “留下了印记,还有些挑衅,但我没见到他本人。”事涉谢胤,谢云敛不愿多说。

  栖寒枝将布巾在两手间慢慢倒腾着,敛眸思索。

  如今形式邪修势力渐弱,叶安又在极渊下困了那么多年,莫说修为,便是躯体都不见得还在,也不好贸然现身,躲躲藏藏也是合理,就是不知这挑衅又是为了什么。

  “那些万民塔如何了?”栖寒枝直觉那些塔有问题。

  “已交由师兄处理。”谢云敛有问必答。

  栖寒枝点点头,略略放下心来。塔内刻录的阵纹不知是什么作用,归云寄被誉为修真界第一阵法大师,有他出面,远比栖寒枝和谢云敛两个半吊子稳妥得多。                        

                            

  想到这,栖寒枝微微皱眉,嘀咕道:“感觉还忘了点什么。”

  谢云敛眸色微沉。

  那日谢胤手持凤凰羽,握住阿栖的手腕,他不甚泄露一点气息,被阿栖察觉,当时谢云敛想都没想,把塞在袖子里的徒弟扔了出去——徒弟之所有幸被随身携带,是因为仙尊做了布置捉凤凰,既不想让任何人知晓,自然嫌弃徒弟碍事,顺手从缸里□□揣进了袖子。

  那时阿栖分明不记得四百年前的旧事,待谢胤却始终与旁人不同,便连凤凰羽都能随手赠予。如今他已全数记起,若知晓谢胤便是云隐的转世……

  一念及此,谢云敛呼吸微窒,心中无数阴暗的情绪翻涌而上,他用尽歹毒手段将阿栖囚禁在此,本就是强求,该自知卑劣,却控制不住的,生出更多恶念。

  “啪”的一声,栖寒枝一手拍在谢云敛腿上,惊扰了仙尊思绪尤不自知,只听他语气里带了点尴尬似的道:“说起来,染霜和林醉去哪了?”

  谢云敛:“……”

  原来是想起了这个。

  “那天似是见到了林醉,他与谢胤之事可有了结?”栖寒枝说到这,刻意看了一眼仙尊,语调懒洋洋的:“元婴期修心为重,我竟不知他对当年之事犹有心结,若一味耽搁拖延,到了飞升之时才发现被心魔所困,我这做师父的可是要羞于见人的。”

  魔君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功力不曾退步半分,而谢云敛面上并不见异色,好像骂得不是他似的,甚至分外坦然道:“我也不知。”

  栖寒枝一愣:“他们没回来?”

  谢云敛无辜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栖寒枝:“……”

  当真是好负责任的两位师父。                        

                            

  于是谢云敛当着栖寒枝的面,在某人谴责而毫不心虚的目光下捏了个传讯符点燃,权当为徒弟的安全负起了责任。

  

  山中岁月长,午后谢云敛又去了河边完成他的水榭,栖寒枝晃晃悠悠去到书房,翻捡半晌,抽出一枚玉简,上书“仙君风姿赏阅”六个大字,右下角又小字注着“五百年版”。

  没想到谢云敛竟有这么不正经的玉简。

  魔君“啧”一声,确定其中定然有不少人像,便直接揣进袖子,往河边去了。

  昨日那藤椅还在原处,不过今日栖寒枝另有目的,便没躺过去,装模作样的又在水榭里绕了两圈监工,便直接坐到谢云敛身边。

  仙尊正在给某块木料雕刻纹路,魔君先夸奖了一番仙尊精湛的雕刻技术,这才转入正题,将玉简往前一递,理直气壮道:“给本君打开。”

  玉简需由神识开启,可以神魂快速读取,也可似书页一般展示出来,栖寒枝现在被这破链子锁着用不了神识,找仙尊帮忙,合情合理。

  仙尊手中动作不停,探出一缕神识开启玉简,下一刻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男子一袭蓝衫,手中持着一卷书,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偏头看来,露出个稍显无奈的笑。

  栖寒枝半是刻意半是意外的品评道:“天极宗子慕庭君,这是何时的留影?瞧着比如今年轻多了。”

  仙尊随意扫了一眼,默默停下了手中动作:“三百多年前,正邪之战后。”

  栖寒枝偏头看去,诧异道:“如何得知?”

  “正邪之战后几年,我初识晓风月,他将此物硬塞过来。”谢云敛似有深意的补充道:“未翻阅过一次。”                        

                            

  晓风月惯爱弄些乱七八糟的不正经东西,难怪仙尊的书房中会出此异类。

  栖寒枝只当听不出仙尊隐晦的指责,叩击了一下玉简,那蓝衫公子身畔浮现墨字“慕庭君,天极宗二十七代三弟子,票选第一百名”。

  墨字停了片刻,又现出另一行小字“私以为,票选之事受声望影响甚巨,单以姿容而论,如今名次稍显偏颇,此子年岁尚轻,如今声名不显,且待百年后下次票选,定有变化”。

  栖寒枝拿这玉简本只是为试探谢云敛,见到这行品评倒是觉出些趣味,问道:“所以百年后慕庭君排名如何?”

  谢云敛直视着栖寒枝,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就像一个反问句,你看我像是会知道吗?

  当然,仙尊不会这样说话,他只是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料,并捏了一个涤尘术。

  栖寒枝低头看了看即将雕刻完成的木料上淡淡的指印,又抬头看了看仙尊,忽然领悟了给前任道侣找不痛快真正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天极宗子慕庭君,如今声望远胜当年,虽说不比昔日脸嫩,却也又有一番风姿,不知如今排名如何,真是令人好奇。”栖寒枝暗金凤目对上谢云敛,微微弯起:“仙尊觉得呢?”

  仙尊觉得不如何,“嗯”了一声,又道:“慕庭君三十年前收了个弟子。”

  “嗯?”栖寒枝疑惑,这事他有印象,还受邀前往观礼,但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他又送来请柬,邀我前往天极宗,观他与弟子结契之礼。”谢云敛冷冷淡淡道:“我传讯于他,道‘和离之身不便前往’,便没去。”

  栖寒枝:“……”

  栖寒枝惊呆了,心说仙尊这般姿态,浑似本君抛弃了他似的。还不待他说什么,便听谢云敛又道:“不过他与弟子的结契之礼定在半年后,届时若有变化,我或许能亲往恭贺。”                        

                            

  魔君品了品,觉得若是没理解错,前任道侣的意思是,想与他复合,其心昭昭。

  做梦。

  高贵如栖寒枝在心里冷哼一声,只当听不懂,转回头去,压了压不知何时翘起的唇角,指尖在玉简上叩一下,慕庭君消失,眼前又换了个白衣人,此人正端坐着,擦拭手中长剑,同样似是被人呼唤,回过头来,眉眼间似是沾了霜雪,意识到身后这人在做什么,眉头蹙起来,手中长剑锋锐,像是下一刻就会出鞘。

  “季晗?他竟也会同意出现在这上面?”栖寒枝说着又叩了一下玉简,墨字浮现。“季晗,云山剑宗三十五代弟子,票选九十九名”,紧接着是一排小字“此留影以三千上品灵石购之,剑修,呵”。

  栖寒枝看清这行小字,没忍住大笑出声,一手搭在仙尊剑上,忍不住抬眸问他:“仙尊当年也是个剑修吧?可似这般拮据?”

  谢云敛落下的目光里也像是被沾了些快活气,思忖片刻,便也实话实说:“相去不远。”

  栖寒枝讶然,他这话只是随口一问,要知道谢云敛在他印象里一向是富裕得很,不提天渺峰上下建筑耗费多少珍惜材料、还有仙尊那奇花异草随手插在床头花瓶里的奢侈习惯,便是这些年两人外出,各大仙市、商阁没少去,谢云敛买东西扔起灵石来,可是眼也不眨。

  难道天下剑修尽是一般穷苦,便是阔绰如昆仑也不给剑修发月俸?

  栖寒枝委婉的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谢云敛解释道:“月俸并无差别,内门弟子每月百枚上品灵石,长老五百,相较剑宗弟子月俸三十,长老一百五,算是高出许多。”                        

                            

  栖寒枝低头看了看刚被捏出指印的一截木料,粗浅估计了一下,大概值几十个剑宗弟子,继而忍不住思考自己这一百余年吃穿用度,大概是每年都能把剑宗连窝端了的程度。

  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如何……生财有道的?”

  本君的金库主要靠抄家,谢云敛瞧着也不像那等打家劫舍的恶徒啊。

  谢云敛目光落在栖寒枝手中那枚玉简上,重复道:“正邪之战后几年,我初识晓风月。”

  栖寒枝:“?”

  晓风月那抠门玩意,还能慷慨解囊救济谢云敛不成?

  “当时有些宗门找他麻烦,我便出手帮忙解决了。”谢云敛顿了顿,续道:“趁机结识。”

  趁机二字,颇有深意。

  栖寒枝心头忽而一跳,他想起晓风月闲时曾对他说过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个傻子,傻子有个穷奢极欲的心上人。

  而傻子是个穷鬼,幸好还算有些实力,四处搜罗天材地宝,不想却遇到奸商,被骗了几次。傻子也没那么傻,选中了新的合作人,便是善良的风月阁主,伺机伺了大半年,终于在某次盛会后帮他解决了个小麻烦。

  当时栖寒枝嗤笑,嘲讽晓风月:“我看是你看中人家手里的东西,伺机抢夺货源吧。”

  晓风月连连否认:“善良的风月阁主只是不忍见他被奸商蒙蔽罢了。”

  “后来呢?”栖寒枝对晓风月的自称颇为不屑,问道:“你这奸商可将人坑得血本无归?”

  “好侄儿,你对叔叔怕是有些误会。”晓风月唉唉叹了口气:“后来这人欺负善良的阁主,硬是当了合伙人,刮走不知多少灵石养他那穷奢极欲的心上人,只恨当年一时心软,唉,就当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栖寒枝怀疑这便宜叔叔是在编鬼话:“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晓风月啧啧两声,摇摇头,手中折扇合拢,敲了一下魔君尊贵的脑袋:“傻子。”

  那久远的一敲像在此时方才落在他心尖,迟钝的敲出些莫名滋味。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粗长哦(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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