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惚
这是,什么?
幸村精市难得的害怕起来。
眼前的混乱场景让他的心情也跟着纷繁了起来。
护士们不停再给医生擦着汗,医生缝线的手快到有残影,止血钳好像不起作用了,血还是持续渗出。开始输血了,血袋挂在上面,流向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的女人。孩子取出后,竟然大出血,现在好歹止住了点,医生们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不停缝合,止血。
“妈妈。”试着轻轻唤了声,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还在进行抢救,没有一丝停留,仿佛没人听见。
缝合线一层一层缝合好伤口,血渐渐止住,护士们才有心思凑过去看孩子。
“孩子还没呼吸,快拍拍。”
看着床上女人年轻的面孔,轻拍着孩子后背的护士,幸村精市开始混乱。
他站在母亲病床前,随着母亲被推出去的床走着。
虽然年轻了很多,可是他不会看错,这就是母亲。
一出手术室,手术室外等着的人们赶紧涌了上来,把床围住,爷爷奶奶一叠声地向医生道谢,接过了孩子,捧在手里高兴地看着。爸爸握住妈妈的手,不住地流泪。“淑子,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幸村精市怔怔看着,果然,自己这是到了刚出生的时候吗。
不管是谁也好,想做什么,还是让我去该去的地方吧,不要以为我会心存感激。像幽灵一样继续看着自己追逐梦想,然后在将要实现的时候又一次被疾病打垮,失去一切吗。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想离开这里,迈开步子发现只能跟着小时候的自己,超过十步左右就会被限制。
沉默,沉默。
“连死了都不能解脱么。我果然是个不幸的人。”幸村精市自嘲道。
那边喧闹的人群都散去,年轻的女人躺在床上。
幸村精市忍不住又去看那张精致苍白的脸。连睡着了都皱着眉。他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了。
总是在听她说自己是她的骄傲,是她的自豪……这些夸奖的话不止一次听她说过,可是,他从来没有清楚感知过,原来生他是这么痛苦的事。
为了生他,大出血、险些失去性命,这些事他从未听过。他数了,缝合线缝了5层,流出的血沾湿了一团团棉花……母亲,原来是忍受着这么巨大的痛苦来生育自己的吗。
伸出手,想抚去她眉头的褶皱,手指穿过了她的脸,却什么也触摸不到。
我所存在于此的意义,又有什么呢。
收回手,怔怔的站立着。宝宝哭了,马上有人进来了。
爷爷奶奶指导着手忙脚乱的爸爸抱好宝宝,初为人父,慌乱地站在那,生怕使劲了,只能小心翼翼举着,轻轻摇晃。
妈妈醒了,急着看宝宝。看着小小的皱成一团的脸,惊奇地说“咦,宝宝好丑啊。”
知道会长好看后才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悄悄对着宝宝说:“妈妈没有嫌弃你哦,我们宝宝长大后一定是最最好看的。”
爸爸促狭地笑:“万一不是最好看的呢,那你岂不是要伤心?”
“才不会,我的宝宝,我只要他开心健康,做个好人就好了!”妈妈一脸认真地同他讲。
……
“精市,妈妈给你做了鱼,是豆腐做的,但是味道一样,你多吃点。”
“精市,妈妈只要你好好活着。”
“精市……”
“精市……”
幸村精市脑海里不断翻涌,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她呢,她怎么办?
“我还是对不起你,妈妈。”
后悔已晚,现在的幸村精市,什么也做不了,或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吧。
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就回家了。
幸村精市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开,眉宇之间已经可以看得出清秀的脸,心情也是很奇妙。
胖乎乎的手转来转去,眼睛还看不太清,只能凭借感觉来认人,每次母亲过来,他就能准确回过头去。
三个月了,他似乎能看清人了,还懂得分辨人,要是看见陌生人,还会有小情绪。似乎还能看见幸村精市,常常把脸转向幸村站的地方,幸村站在他后面,他就开始哭。为了防止妈妈太辛苦,幸村精市也只能一直站在他眼前。
樱花开了又谢,叶子从嫩绿变黄,妈妈身体养的也差不多了,幸村精市已经这样待了6个月。
他也慢慢习惯了这种时光,只是,小小的幸村老是不安稳,最近长牙了,已经能准确认人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似乎很喜欢他,努力伸手想让幸村精市抱他。
小孩子将手向他递过来,不明白幸村为什么不肯抱自己,坚持了一会,圆溜溜的眼睛已经有水花开始泛滥,幸村爸爸放下公文包,看到这,连忙将他抱起开始举着他飞。小孩被这种新奇的感觉打动,也就完全忘了还要求抱,也高兴地开始吐泡泡,口水掉下来,糊了幸村爸爸一脸。
幸村爸爸想擦脸,他却不允许,要乘着这架飞机飞遍家里才可以,幸村爸爸只能苦着脸带他飞。
旁边的幸村精市看着这里,嘴角也微微有了些弧度,这也是,他所遗忘,却真实存在的童年。
“阿娜达,快过来。”妈妈拿着湿帕子把口水都擦干净,顺手接过孩子,“你就知道欺负爸爸。”
在熟悉的臂弯里,玩累了孩子已经打哈欠睡着了。夫妻俩看着他,不由得笑了。
这里气氛很好,幸村精市走到窗边轻轻跳上院里的树干,慢慢躺下来,看着澄澈的天空上不时有飞鸟们掠过,几道云彩点缀其中,心情越来越宁静。
托这种奇怪状态的福,幸村精市能做到以前健康时候也很难做到的事了,比如随便一跳就可以到房檐什么的,也不算很可怜了是吗。
真想让别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手垫在头上,幸村精市难得孩子气的想。
“呜呜呜……”房间里孩子的哭声传来,被他打败了,真是。幸村精市认命向他走去。
一看到幸村精市,小家伙就不哭了,睫毛上沾染了几颗泪珠,要流不流地不肯落下来,嘟着嘴想要幸村精市抱他。
幸村精市苦恼:“已经试过了啊,不是抱不了吗?”
但是小孩子听不懂地不肯放弃,还是盯着他看。
幸村失笑,只好将手伸过去,见到自己胜利,小孩子马上笑了,使劲够了够,将幸村精市的手拉住,开始摇晃。
幸村精市感受着手上软软的触感,鸢紫色的眸子定定看向手,有些恍惚地拉开,又过去碰了碰孩子,热的、软的。将手抚向枕头,穿过去了。这是?他摸了摸床,大半只手都没在床里。
“原来是只能碰到你吗?”孩子在他抽开手的时候本来要哭,可是看他碰碰这里,摸摸这里,觉得好玩,小脑袋也不停跟着他的手转过来,转过去,见他不摸了,又好奇地盯着他。
“吱--”门开了,妈妈回来了,她准备喂奶,幸村精市害羞地转过脸,又跳上那棵树。举起手来,觉得奇妙极了。树叶缝隙中,光洒下来,恍恍惚惚中,有了些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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