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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张良推着金檀轮椅,轮椅上笑盈盈的人儿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公子远在齐鲁之地游学,怎得突然回到新郑?”

        张良微微一笑,“燕赵之事令良担忧,便同师长告假,回来尽些绵薄之力,”他一双凤目地眨了眨,“却未想白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良叹服。”

        阿瑶笑着问道:“此次公子回来,当真没有别的牵挂了?”

        张良目不斜视,“姑娘何出此言?”

        阿瑶道:“许是在下多虑了,我以为张公子此次是因为担忧其他四国趁机对韩国图谋,比如联姻?”

        张良笑道:“白姑娘心思之细,若与人同谋,岂不令那些心胸狭窄之人心怀芥蒂?”

        阿瑶哈哈一笑,“张公子说笑了,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当然,张公子也非那心怀芥蒂之人吧?”

        张良道,“此次圣旨之中,白姑娘所图也必不是婚约之事吧。”

        阿瑶没否认,“子房心如明镜,小圣贤庄真是捡了个宝贝~”

        金檀轮椅停在庄门,清朗如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张良欠身拱手,“白姑娘谬赞,良不敢当。”

        她转过轮椅还礼,“还是得有劳张公子多给公主殿下消消气,在下这就告辞了。”

        灰衣剑客抱臂而立,张良走后他才出现。

        “流沙已经接管了银甲军。”

        阿瑶闻言揉揉鼻子,“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可以暂避风头。”

        自己不能运功,更不宜长途迁徙,此时若离开韩国,罗网爪牙立刻便铺天盖地地追过来。

        她不想暴露玄翦,现在以渔叔的手段,应该已经将她与玄翦的踪迹处理好了。

        罗网丢了两把名剑,这只是第一步,走着瞧!

        重回小筑的日子还算如常,也没人骚扰。外围改用鬼谷奇门术布阵掩盖,几乎无懈可击。

        鬼谷奇门术是鬼谷几乎失传的绝学,除非通阴阳道法之人,否则无人可破。

        说起奇门术,倒也是一段故事。

        相传,最初鬼谷奇门术由大周王室的子嗣所创,那时还不叫鬼谷奇门。

        动乱之年,周王室流亡民间,承蒙鬼谷派搭救,才将奇门术传给鬼谷。

        鬼谷绝学,旨在剑术修为。故而奇门术虽然精妙,因其掌握所需的精力非比寻常,渐渐地随着大周王室消失于世,也不再为历任鬼谷子讲授。

        小时候她问起,先生只说那是鬼谷奇门术,若有兴趣,到可以一试。

        至于鬼谷传人为何不学,开始修剑术后,她也渐渐明白了缘由。

        鬼谷的剑法中心,是棋由双方落子。

        而奇门术是一个局,算天地阴阳之道,化险为夷。

        鬼谷讲究落子,奇门追求盘算。

        一个求于事,躬于行;一个凭天命,求一合。

        这二者若想求一方极致,只能舍弃另一个。

        抱着行走江湖,各方面都得会一点的心态,她开始跟鬼谷子偷摸地学了五年,等到盖聂卫庄出山,她刚好掌握了点奇门。

        阿瑶不像卫庄盖聂,她成不了纯粹的剑客。她心里杂念多,天下众生她想管,但闲云野鹤她也要。

        想要的多了,就不能只朝着一条路往前走。

        “阿玄,你说渔叔他们真是的!”

        玄虎偏头看着她,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成天坐着这玩意儿都养肥了”她掐了掐腰间的软肉,之前可没有这么没骨气的东西!

        正按揉着玄虎的毛脑袋,只听院外脚步声渐渐靠近,怀中毛脑袋看过去,虎尾甩了甩。

        “看来有些人,在这养的倒是舒坦。”卫庄看着坐在轮椅中撸老虎的人。

        阿瑶笑,“我好歹解决了玄翦,虽然伪造了痕迹,可我不觉得能瞒过罗网多久,现在不得趁他们没回过味儿来,过过好日子?”

        卫庄一挑眉,“是么?”

        阿瑶清楚他对自己存疑,白亦非内力在她体内这件事,除了渔叔玄翦,没人知情。

        卫庄挑眉,“那你是如何解决玄翦的?”

        “或许是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没用也说不定哦?”某人笑出两个小酒窝,一脸真诚地说着。

        他们之间的实力高低一直是个谜,阿瑶总是口口声声说打不过不想打,但真要毫无保留地硬碰硬,天知道是什么结果?

        在她观念里,卫庄一直比聂哥哥弱一点,她又没跟聂哥哥打得那么不留情面过,记忆力聂哥哥总是点到为止,从不分个输赢胜败。

        而卫庄要听的不是这些,“你没赢过盖聂,哪来的实力击败玄翦?”

        阿瑶眨巴眨巴杏眼,“那是因为放水了,人家不想聂哥哥输嘛!”

        卫庄冷哼一声,“是么?”

        阿瑶知道他要生气,“玄翦要杀我,肯定不能点到为止呀!他不死,死的可就是我了,正所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呢。”

        “卫庄,”阿瑶柳叶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这几个月太难熬了,姬无夜死了,燕赵陈兵边境,如今秦军蠢蠢欲动,韩国已经是风雨飘摇。”

        卫庄不语,她眼珠一转,“你应该见过血衣堡副官,这肮脏的韩国,竟还有如此人臣即便如此,每晚连做梦,我都不敢松开剑柄。”

        她就是个不堪重负的野丫头,圈在金雕玉琢的高位上苦苦一年,现在天时地利都让她赶紧跑,那些别人穷尽一生追的东西不是她的志向,既然非要留给谁,不如留给她最有能力,同时也是整个韩国她最信任的人。

        所以卫庄啊

        你若还愿意守这广厦将倾的韩国,守韩非公子的嘱托,韩国最强的兵马给你,韩国一人之下的位子也给你,只愿你能得偿所愿吧。

        毕竟这乱世中,敢坚守的人越来越少了。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剑是百兵之君子,能不能劈开人言可谓,就看执剑人够不够果决,”她端详着鲨齿,“我觉得你足够,所以兵权赠你。至于婚约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她心里有一道界限,鬼谷传人于她,永远只能相互利用。

        阿瑶古井无波地说道:“剑最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不是么?”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卫庄与聂哥哥初入鬼谷那时,自己带他们去陈氏裁缝铺定做衣裳。

        那时陈嫂姊姊偷偷跟她讲,说那个黑脸公子长得俊是俊,就是克女人。

        她那时不解,现在想想红莲思之如狂奈何求之不得的模样,早在心里点过百八十次头了。

        她不能断情绝爱,一旦有一天乱世结束,总归要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嫁了的。

        在那之前,比起守在谁的身边,不如用大好年华走走江湖来得痛快!

        “你是这样想的?”卫庄道。

        阿瑶心道,我不是,但你是。

        “这是我的秘密。对了,要是红莲公主介意,让她自己来找我要圣旨~”

        那之后阿瑶等啊等,就是没等来红莲公主的链剑。

        她窝在金檀椅中揉着脸蛋,想着哪里算错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呢?

        “唰啦——”

        院内的石桌上突然出现一个莲叶包裹的物事,灰衣剑客抱臂而立。

        阿瑶眼中顿时一亮,按着机关操纵轮椅停在石桌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莲叶,露出圆滚滚的蜜饯来。

        “东乡庄已经解决了。”剑客说。

        她拿蜜饯的手一颤,“玄叔能不能别说的这么吓人?”

        就去东乡庄买了两袋米面,怎么说得跟端了整个庄子似的?

        想起后厨的糕点正要出炉,少女摆弄着藏在轮轴的机关,一溜烟端了一盘糕点出来。

        她抓起一块递过去,“尝尝看,我新研制的红枣馅饼!”

        剑客捻着小小一块馅饼,不懂一个正值年华的小姑娘怎么甘心整天泡在一个小院子里做这做那。

        他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远比芊芊的手艺好许多。

        灰衣剑客的生命中一共有两段记忆,都与剑有关。

        第一段属于魏国大司空府。

        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任务失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罗网水牢。

        木质屋舍,典型的寻常人家。白衣女子背对着他清洗手帕,屋内皆是瓶瓶罐罐,入鼻是很浓重药味。

        伤如惊弓之鸟,垂死如潜蛟在渊,刺客的手只要抓住任何东西,都会用来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伸手,却抓到了那柄常年握在手中的玄翦。

        女子回过头,他看到那一双如水的双眸,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剑柄。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否则绝不会出手相救。

        但他知道,她是魏庸的女儿。

        或许是天意,那之后的日子里他曾许诺,此生不再斩杀无辜之人。

        直到名为芊芊的女子尸首随着白剑一同沉入湖底,他的记忆停留在那里。

        另一段回忆的开始并不美好,面前是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少年人。

        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人,少年人掏出一枚铜镜,被打翻后,他在破碎的残片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打翻铜镜的人叫卫庄,他的双剑清楚,自己还有一笔旧帐没有清。

        卫庄重伤,盖聂的八门遁对他而言不算困难,只是身后一直有一股没有杀气的气息跟着,他决定顺手解决这个尾巴。

        区区自作聪明的小丫头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杀字刺客杀她足矣,根本轮不到自己出手。

        但他知道,自己在关于芊芊的事上根本无法冷静。

        许是鬼谷传人再次出现,打开了那道尘封的巨门,许是房梁上的月色与湖畔萤火之间伊人眼中的月色重合。

        他举剑,举起的竟是那柄象征守护的白剑。

        只片刻,他就知道已经追不上鬼谷传人了。

        他头痛欲裂,是罗网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

        回到罗网蛰伏两年后,故地重游。

        想不到,迎接玄翦双剑的还是她——那个两年前被他放过、也是此生他第二个放过的人。

        那柄青锋的长剑上弥留着淡淡的香气,它的主人一定有日常擦拭的习惯。

        意料之外的交手,有趣的剑术,惊人的内功。

        她的经历一定很有趣,不过很可惜,这次她必须死。

        一路追到城外,左臂已经麻木,但其实只要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他的内力就能冲开寒气,但小姑娘坚持认为他必死无疑。

        他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他佯装要自断臂膀,如同料想,暗处的小姑娘冲了过来。

        果然啊,你不是芊芊,你也只是等待机会杀我的人。

        此时他的左臂已经能动弹,手掌甚至摸到了白剑的剑柄。

        如果不是长剑架在了黑剑之上,阻止了他那细看起来漏洞百出的佯装。

        胸口一顿,小姑娘昏死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冷。

        那时他才明白一件事,对于一些人而言,对错永远比善恶重要。

        他一路用小舟载着她向南去,本打算着兴尽时便杀了她,却再也没能下手。

        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做不成杀手,这不是芊芊的错,而是他的错。

        “玄翦,玄翦大叔——”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前,灰衣剑客回神,阿瑶正眨着眼委屈地问:“是不是红枣馅饼不好吃啊?”

        他看向指间的那块小饼,在小姑娘打算伸手拿回去的时候,迅速地轻身溜掉了。

        不是发腻的浓厚调味,这股味道好像山崖边野花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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