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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102章


百越,剑谷。

        单云抱臂倚在竹苑院门边看着舞剑的两个身影,也就前两天,他还没回过味来、自己剑术教师的名称前面就被加了“蹩脚”俩字。

        他看看腰间弯刀,在狼族又没人习剑,他这个水平已经可以算漠北数一数二的了。不过他也心服口服,比之于里头这位,自己确实差了不少。

        比起阿婴,见到白瑶突然回来时,单云的反应并不大,毕竟他相比于夜幕其他几位,对白瑶的“私事”还算了解。

        或许在常人看来,能让卫庄这样强悍而又冷酷的人青睐是件千载难逢的事,比如那个叫赤练的女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必定追逐余生所求更多。

        但阿瑶她很奇怪,自己花了十几年才渐渐理解她的想法。

        在她看来,被卫庄青睐不是好事,她为了一个常人不敢想的目标谋划了十多年,甚至每走一步都围绕它、每天醒来都是为了它。这突如其来的青睐于她而言,就像一个原本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忽然砸了她满怀,比起欣喜激动,她会最先考虑会不会对她的计划产生干扰。

        所以才又跑回来了吧单云腹诽。但做为多年老友,他依旧顾全了白瑶的面子没说出来。

        白瑶教了阿婴一套新剑法,即便不说所有人也看得出来,她把惊鸿剑诀交给了这孩子。

        怕是为了应得起他那句“师傅”罢。

        阿婴大汗淋漓地收势,小孩一小段时间不见好像又长高了,身量已经压过白瑶一截,都快到单云肩头了。

        白瑶笑呵呵地看着小孩拿着手帕擦汗,“我这剑法,是不是比单云哥哥教的好多了?”

        阿婴抿着嘴看了一眼门口的单云,趁他不注意轻轻点了下头,但还是说:“单云哥教的是基本功,不比师傅的剑法精妙,但多亏单云哥教了大半年,徒儿才勉强能跟着师傅练下来这套剑法。”

        嗯,小家伙说话已经跟公子越来越像了,即便被调侃也能对答自如。白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是我教的更好嘛!”随即斜了眼院门口无辜中枪的单云。

        单云能有什么办法,打又不可能打她,只能笑着点了点头,“是,当然比不过你这当师傅的~”

        白瑶出身鬼谷,单在剑术方面的造诣虽然不及盖聂卫庄,比之寻常剑客还是高上太多。她交给阿婴的剑法虽然繁复,但一招一式间的联系都能细心地讲解清楚,就连单云这个有一搭没一搭地旁听的,都能听懂大半。

        白瑶道:“修习剑术没有捷径,你跟着我也快有五年的光景了,基本功也不错,这套剑法虽难,但以你的资质,不出一年没有我的引导也能独立完成,已经比许多初入剑道之人快许多了。”

        白瑶拍了拍阿婴的肩膀,“长这么高了,师傅都快摸不到你的头了。”

        她踮起脚,轻轻摸了摸阿婴发顶,噗嗤一笑道:“记得、以后不论长得多高,师傅都罩着你。”

        阿婴瑞凤眼中一闪一闪,微微低下头,白瑶趁机狠狠多摸了几下,“听见没我们阿婴?”

        单云看不下去了,“阿婴也要加冠了,别成天把人家当小孩哄。”

        “是哦~”白瑶问阿婴,“什么时候?”她还没刻意问过他的生辰八字。

        阿婴略一迟疑,道:“三月初三。”

        “哟,那不是上巳节嘛!”白瑶一拍手,“那好呀,刚好可以出去转转,顺便给我乖徒儿办个成年礼,单云、你觉得呢?”

        单云看了阿婴一眼,道:“在狼族十五就算成年了。”漠北苦寒,成年有时面对的东西更加危险。

        白瑶有点意外,听单云的意思好像不太建议她办成年礼,这家伙平日里最爱折腾,这事上怎么

        定是因为狼族没有成年礼,有些羡慕吧?

        “那我有空问问姬一虎,他对礼制之事了解的多。”白瑶道。

        单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先带阿婴回去了。”

        白瑶点头,转头就投入了她的计划之中。

        距离上巳还有好几个月,白瑶就留在剑谷,一面教导阿婴剑法,一面准备着给他的成人礼。

        这次回来她倒是发现单云和阿婴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不少,常常见阿婴去找单云,她没往心里去,只觉得是阿婴长大了,比起作为女子的她,跟单云这个大不了他多少的哥哥在一起更自在。

        大胖二胖倒是比她忙,整日在九州之上翱翔奔波,将一封封密信送去西部和咸阳,身量从之前好吃懒做的圆润变为健硕,两只加在一起偶尔甚至可以斗一斗单云的猎鹰。

        自从白瑶决定留在剑谷一段时间后,单云“经常”能看见玄翦在自由活动,也跟着白瑶叫他“玄叔”搭搭话,当然、玄翦一贯寡言。

        不如说、玄翦不理解这二人十年前能携手屠遍整个狼族,一度成为漠北的噩梦,现在却个个整日想着怎么带孩子,整天嘻嘻哈哈的干些无聊事。

        杀手出身的玄翦是大不理解。

        物以类聚,说的就是白瑶和单云这样,明明平时天各一方,凑到一起还是能不约而同地喜欢干一些无聊事罢。

        白瑶不再四处奔波,他也得空放一放当影子的习性,偶尔出去拿物资,碰见单云白瑶或那个小孩,对方跟他至少打个招呼,多则像白瑶,还要拉着他去练剑。

        虽说自己也算她半个师傅,教了她十年,以她的悟性和耐心,有些事明明已经不用请教,还非要穿过半个剑谷跑来问。

        玄翦倒是不太介意她,但她身后一耸一耸的巨物总把他的院落搞得一团糟,“谁带它过来的?”

        白瑶笑眯眯地坐下喝茶,巨物本尊鬼谷玄虎就老实趴在她身后,“它自己过来的,玄虎通灵,剑谷它也来过几次,想来是伙计说我在这,被它听到了。”

        阿玄感觉到有人夸它,立刻竖起圆圆的虎耳,被白瑶趁机撸了一把,玄虎索性用前爪撑着地,把大脑袋全拱进白瑶怀里,它与白瑶许久未见这两天正粘糊着,跟着白瑶四处转悠。

        玄翦擦拭着白玉茶杯,白玉茶杯清脆贵重,与这个过于简朴的院落格格不入。

        这是很久以前白瑶拿来的,他刚脱离罗网时改不掉闲来擦剑的习惯,白瑶说看着发毛,就给他了一副白玉茶具,实在想擦东西就擦这个。

        他看了眼白瑶的左手,“看样子是习惯了。”

        白瑶举起左手端详着,声音却低沉了些,“本该如此,但是感觉可能被人发现了也说不定。”

        玄翦也算顶尖剑客了,但她这样的情况在玄翦看来也不好说能不能把握得住,白瑶最开始跟他说的时候,他以为多半是戏言故也没多想,可没想到她一坚持就是十几年。

        玄翦当剑客大半辈子了,头一回见到这样放在芸芸众生中也算罕见的天赋,这样做的后果是一般剑客都不愿承受的,她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许就是一时好奇,玄翦才按着她的要求教了,现在想想,当时钓鱼老儿知道这件事的表情

        曾经的罗网巅峰,刺客中的顶尖剑客,还是从心地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如果有谁发现,想必是你先动摇了。”玄翦道。

        白瑶心里一紧,想起藏书楼那日,幽幽地叹了口气,“诶、玄叔,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嗯打个比方啊。如果当年,我是说如果,芊芊夫人是按魏庸的指令救你、靠近你,最后又按计划死在你的面前让你心灰意冷,最终沦为杀戮的奴隶。被一个自始至终深信的人用另一种方式杀死,会不会让你这样的剑客露出破绽?”

        除了在与白瑶初见那夜在屋檐上,十几年来玄翦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过芊芊的名字。

        白瑶以为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玄叔会一如既往地用“无聊”敷衍她,却见灰衣剑客低眉不语,罕见地陷入沉默。

        玄叔的反应告诉她,即便是那样叱咤风云的顶尖刺客,至少也会有霎时的迟疑。

        她没再说什么,玄翦也猜出了她说的是谁,藏书楼那日他并不在,是白瑶为数不多的请求,请他不要跟上去。

        玄翦不会与毫无价值的人合作,当初接受白瑶的示好,恰恰是因为看到了她身上有趣的地方。

        这些年按着钓鱼老儿的指令跟在她身边,玄翦发现,白瑶作为剑客和复仇者的自觉深深刻在她的意识深处,这件事不会因为任何外力而改变,即便是对那个自己不愿提起的家伙,白瑶的一切行动,都建立在这两个点之上。

        “你觉得剑客有没有软肋?”玄翦问她。

        白瑶一愣,她一直想问的话突然从被提问者的口中说出,一时让她有些迷茫。

        黑白玄翦作为罗网在乱世中最锋利的凶器,被打磨地坚如铁石。但玄翦作为人,他的软肋又切实存在,这么多年她一直想问,当初爱上芊芊夫人时的玄翦,到底作为一柄凶器,还是作为一个人?

        白瑶还是把自己作为主角思考了一下,“有,真正的剑客一定有拔剑的理由。他的理想,需要用手中的剑来守护。而那个理想,恰恰就是软肋。”

        说完白瑶看了眼玄翦,却恍惚间却看到他笑了,虽然转瞬即逝,却那么真实。

        “那你已经不需要再向我请教什么了。”

        玄翦留下这句话就回屋拿下一套茶具了,白瑶在原地呆了一会,和屋里的玄翦说了一声就带着阿玄离开了。

        百越的寒冬并不长,东风一起,春草尽绿,一场春雨过后,盎然的绿意重新点染着这幅名为百越的画卷。明日就是三月初三,白瑶起了个大早,匠人们只见那抹青绿的身影四处奔波,却不知在做什么。

        既知是大小姐行事,也就没人觉得奇怪了,只要大小姐别对他们的宝贝炉子下手,匠人们表示一切皆可。

        顺便一提,白瑶的那身青绿也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年前的时候一向从简的大小姐难得跑去绣娘那做衣裳,除了大小姐要求的,绣娘们难得开工,顺便按尺寸又做出几身方便好看的衣裳。白瑶的衣服多是素色,说方便搭配,绣娘们明着不说,背地里已经看不惯大小姐的衣橱很久了。

        单云就知道她要折腾,昨晚就早早休息今早来院门口蹲,结果居然没逮着人,“居然起得这么早”

        他看看边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玄翦打了个招呼,“玄叔早,看来咱们是低估了人家咯~”

        其实对他们而言找到白瑶并不难,他们体内都有玄寂子蛊,刻意探查还是能大概知道白瑶体内母蛊的方位。但夜幕有夜幕的规则,无任务期间互不干涉,平日里相处也都不会刻意用玄寂掌握彼此方位。

        玄翦虽然没说话,但表情里流露着“真能折腾”的意味,“你现在执掌狼族,就这么待在这跟她胡闹?”

        单云一笑,“来之前吩咐了诺敏暂代首领,蒙恬虽死,但他这些年讨伐使得匈奴元气大伤,狼族在漠北也立稳了脚跟,我不在,没人敢找麻烦。”

        单云很快就找到了那抹青绿,纳木错立着耳朵,耳尖激动地一抖一抖地在他眼前晃。

        白瑶蹲在地上本来就小小一团,再被后面的大毛团一挡,若不知道这几天阿玄对她寸步不离,单云可能单纯就觉得纳木错又想找揍了。

        之前白瑶把阿玄留在漠北,这次她回百越正好过冬,阿玄虽然万般不愿,但受不了纳木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只能大度恩准某条大灰尾巴跟来。

        觉察到一人一狼靠近,阿玄扭头,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条恼虎的大灰尾巴。

        纳木错看着主人自由地穿过某虎的眼神结界,虽然想跟着主人溜过去,事实上它也这样做了,结果就是后腰上多挨了一爪,坐在“结界”外眼巴巴地瞅着。

        单云蹲在白瑶边上,自然地扫了眼她的衣裳,语气明快道:“那群绣娘总说你穿得寡淡,总算对你下手啦,我也觉得,这种明艳的颜色更衬你。”

        白瑶在固定供桌的位置,正好有点冒汗,直接把家伙事一递,单云接过来按着她定的位置继续固定。

        白瑶躺在草地上吹风,“漠北人天生喜欢浓艳的颜色,因为生长之地苦寒,明亮的衣物看着更心情舒畅不是么?”

        单云歪头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也对,当初在韩王宫一眼就看见你,好像也是因为随行的女首领对你的衣料感兴趣。”

        “龙血赤锦也出自这里的绣娘之手,”白瑶看着湛蓝的天空,“那个女首领眼光真好,这里的绣娘在中原算是顶好的了,北方也快回暖了吧,我让她们再织几匹料子给你族中女子送去。”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把供桌和附近的设施都摆好,就剩明早再准备些供果食物放上就大功告成。

        此处是座空旷无垠的小山谷,虽然临水背山也算风水上好,但一般加冠礼都在较为热闹之处,单云也了解过一二,想来阿瑶挑在此也是想避人耳目。

        明日加冠礼,如果能顺利进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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