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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半夜急召


  “父王,白家女聪颖灵慧,三弟心悦乃人之常情。可人伦自有纲礼,我既为兄长虽说有护佑弟弟之责,可赐婚已下,众人皆知白家女明年将嫁入侯府,我既是有心想让,又如何让得!”

  君子衍率先出列开口,纵然此刻瑧王盛怒,可一番话说的也是不卑不亢,句句在礼。

  “老三,你说!”

  瑧王再次怒声开口,这下白祐樘算是看清楚了,瑧王虽怒,但大部分怒意其实跟宣平候是没有关系的,更多的是冲着这位三公子。此时的白祐樘,尚且没有过多去分析宣平候的话,反而本能性的将关注点放在了瑧王的态度上。

  在白祐樘的认知里,淄陵的这位三公子,若让人提起,其实……其实是没有什么词能够形容的。因他并不像君子衍那般优秀卓越,也不像他二哥君子苏那样作为人质送到濮北数年,一生就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但也仍旧值得被记住,当然,更加不像小公子君子离那般出格混账。

  若真要点出一条,那么只有四位公子中,唯独这位三公子乃是瑧王妃所出这一条了。二公子君子苏与四公子君子离皆是庶出。宣平候君子衍虽也是嫡出,可其母的身份多有隐晦,说到底,能够令人承认的瑧王妃,自始至终只有现在这么一位。由此而言,三公子的嫡出最是正宗。

  但说到底,在这乱世中,草莽尚出英雄,人们对于血统的重视已经不及正统王朝存在的时候。所以,四位公子中,仍旧宣平候最是令人关注。至于这位‘不咸不淡’的三公子,权且就用这个词形容吧,白祐樘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好词了。至于这位三公子,以后瑧王霸业若成,落个闲散王爵倒是极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想到,三公子如今可不‘闲散’。上次温老事了,三公子得了‘车郎将’的官职,掌宫廷警卫事务。这件事当时还在朝廷引起一些风波,毕竟车郎将职高权实,与宫廷警卫直接挂钩,不可小觑。但因着温老事情余热尚在,大家又都以为三公子到了年岁,着实是该有个一官半职了。堂堂瑧王公子,一个车郎将也不算什么了。至于宣平候,也未有表态,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王爷,请恕下官冒然打断王爷父子谈话。但下官听到此事涉及家妹,心有担忧,欲知此事详情,是在迫不得已,还请王爷责罚。”

  白祐樘适时插口,但这个话其实插的很有水平。若他不在此时开口,便要从头到尾做这场家事争论的尴尬人了,况且这家事还不是普通人的家事。

  瑧王当时看他一眼,又瞥了身侧的两个儿子,才稍稍缓和了语气开口道。

  “白家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孤的儿子竟是都看上了!”

  “什么?!”

  白祐樘惊慌开口,反应过来才觉失态,可是这事给他的冲击又实在是太大。难怪……难怪方才宣平候后一番话竟是还要扯上什么人伦纲理!这兄弟争妻之事,传出去实在是……不成体统啊!

  “父王,三弟想来只是一时兴起。这件事本没有那么复杂,一切也都不过是一场误会,莫要吓到了咱们这位中垒校尉。”

  宣平候再次开口,言语说话都有章有礼,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这便是淄陵大公子的风姿,人中龙凤也不过如此。

  “兄长此言差矣,子稷若说此生非白小姐不娶呢?”

  一直未曾开口的君子稷终是沉沉开口了。

  “放肆!兄弟相争,何等丑闻,竟还执迷不悟!”

  一方玺印从堂上砸下,直中君子稷的额头!

  瑧王竟怒到摔玺砸印!殿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宣平候君子衍也是始料未及!可唯独被砸的三公子,神情依旧如常,面对瑧王弓腰请礼之态,不动半分,任由血水侃侃而流,整个额头瞬间血色诡异,脚边的玺印也带了血迹。

  白祐樘此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些年,宣平候与三公子之间关系一直微妙,一个谦恭有礼,一个低调谨慎,从未出现过什么兄弟相残之事。瑧王对君家家族的族系感情看的格外重要,不允许任何‘夺嫡’的苗头出现!

  此次兄弟争妻,怕是……

  思及此处,白祐樘只觉背后冷汗浸透,连忙跪下对瑧王开口。

  “启禀王爷,家父日前来信,说家妹顽劣,难为人妇,想再多留身边两年。这件事臣已经拟好奏折,还未上呈王爷。如今,请王爷恩准祐樘带家妹返回昌郡,一辈子不再踏足淄陵!”

  白祐樘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之法,就是将白荌远远的送走。最好他自己也跟着离开淄陵,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能够及时的控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瑧王绝对不会允许兄弟嫌隙的产生,也绝对不会容得下白家!

  可是他这一番话,在场谁又心里不清楚只不过是一番说辞而已。潮海秋茶宴之前,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世家小姐将会有联姻的可能性,又怎会事后反悔?更何况,婚书已下,谁又能够冒大讳得罪瑧王呢?

  “爱卿请起!此事说是家事,亦是政事!孤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倒是让爱卿笑话了。”

  瑧王又岂会随意应承白祐樘,这样岂非糊涂至极。他先是开口稳住白祐樘,后又再次看向君子稷。后者,依旧丝毫未动,保持方才的姿势,那额头上被砸出的血印子触目惊心!

  “老三,孤且再问你,今日之举,可是玩笑?!”

  “若有丝毫玩笑之意,便罚了儿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向父王求取任何东西吧。”

  君子稷语气淡淡,眸子真诚,可若是细看,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令人很是别扭。

  一旁,君子衍渐渐沉了脸色,恢复平常神态。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求取任何东西……这话说出口,一方面有些儿子向父亲赌气之意,可另一方面,却还有一些令人不敢仔细探究的含义。

  许是这个三儿子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东西,也许是君子稷乃是瑧王妃唯一的孩子,但也许仅仅是为着他那头上流血的伤口。瑧王的怒气似乎有些下去了,盯了君子稷良久后,才开口道。

  “也罢。你兄弟二人各执一词,这白家明日女便返回平昌,从今往后后再也不得踏足淄陵半步!”

  听到这决定,白祐樘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没由来的横祸让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对策。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家族!

  “父王,不可!”

  这一次,两个兄弟倒是出奇的一致,纷纷跪下阻止。

  “若是不可,那你们倒是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还当真都是孤的好儿子啊!为了一个女人,能够闹到这种地步!君子衍、君子稷,莫要以为孤身边如今只有你们两个得力的儿子便都肆无忌惮!阿离年岁虽小,但天资聪颖,日后也必成大器!”

  眼看瑧王怒意又上,白祐樘心中那个叫苦连天,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小妹竟还有这等魅力,将两个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父王,儿子既敢求娶,便是笃定了白家小姐的心思。父王何不将白家小姐召来一问,看她意愿便可。”

  在瑧王的盛怒下,君子稷徐徐开口,给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其实并不怎么好。起码无论结果如何,兄弟之间的嫌隙根源依旧是存在的。因为白家女无论选谁,最后都会造成兄弟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除非,她谁都不选。但这样,白家同时就得罪了两位公子。

  白祐樘以为瑧王不会采用这个建议,但出乎意料的,瑧王同意了。于是,白祐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宫,又稀里糊涂的从宫里出来。

  “明日,白家女入宫!”

  一路上,白祐樘从整件事的突然惊恐中慢慢理出思路来。既然三公子敢这么说话,那必然是敢肯定痴痴会选他!但是痴痴明明与侯爷已有婚约,从大理寺出来的那段时间还在侯府居住,与这位三公子算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为何二人竟都能够到生死求娶的地步?!

  想到这些,白祐樘顿觉整件事情都不太对劲。他人还未回府,就令人去打探白荌这些时日都去了什么地方。打探的人正好在他马车回府的时候回禀。于是,白荌两次去往聚缘亭的事情便这么水落石出了。

  原是这样!

  他这做兄长的怎会如此糊涂!连妹妹的心思动向都拿捏不准!

  白祐樘越想越是气恼,回府后径直去了白荌的院子。而白荌也刚刚从西陵珺处回来。兄妹二人也爆发了相处以来的第一次矛盾。

  房间内,面对着白祐樘的声声指责,白荌那些准备好的说辞竟然有些说不出口。在她心中,白祐樘是她的亲人,面对亲人她始终不想这般虚与委蛇。良久后,她才开口,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兄长,你只道我嫁与侯爷是最好的选择。但你可问过痴痴到底愿不愿意?!嫁人对女子而言,乃是一生幸福关键。我虽出身世族,必然要担负家族重任,为家族所累。可是,若有机会选择,我为何不能够为自己争上一争!”

  “今日,兄长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的选择都不会改变!既然老天让我搅在这些浑水中,我就算是拼,也要为自己拼出一个明明白白来!”

  白祐樘从未见过白荌这样,一个坚定愤慨、满身气场的痴痴。他甚至一瞬间有些被自己的妹妹给镇住了。可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若是如此自私想法,为兄便无话可说。但你要明白,你在淄陵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牵扯到昌郡的白家。你说的对,自己的命运应该学会反抗,应该学会争取。但是小我与大我之间,也应该有个抉择!”

  当白祐樘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白荌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在开口说些什么了。确实,比起兄长,她为白家所做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兄长年少便离家,在淄陵步步艰辛走到如今这一步,为的不也是为白家多一条后路的打算。而她……而她又到底做过什么呢?

  “大人!大人!宫里来人了!”

  就在屋内即将陷入僵局的时候,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下人慌忙禀告的声音!

  宫里来人了?!

  白祐樘此时对王宫的动向可谓是异常的敏感了!他急忙出了房门,步入正堂,就见几位内侍早已经等候。

  “校尉大人,奉瑧王命,请大人带着白家小姐,即刻入宫!”

  即刻入宫!不是明天才入的么?!怎么临时变了!莫非宫内又出了什么变动?!

  白祐樘心绪顿时又乱。他将几个内侍速速打发离开,然后便着人通知白荌。

  看来,今夜注定多事之夜!

  若是瑧王的两位公子真的出现夺妻之事,恐怕……淄陵局势谨慎避免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出现了。

  星夜入宫,让白荌也有些预料不到。毕竟她预估的事态,也不过是瑧王父子之间的暗波汹涌。但依着形式看来,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淄陵的这张人心网。看来,君子衍与君子稷之间的平衡,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不堪。

  瑧王宫,德昌宫。

  白祐樘与白荌由内侍领着一路前往瑧王的德昌宫,此时已接近午夜。宫道上,连提灯的宫人都没有几个。

  入了德昌宫,又由李中宦引入殿中。

  整个大殿在烛火的笼罩下如同白昼,让白荌与白祐樘震惊的是,大殿内,有很多人,预想到的,没有预想到的……

  瑧王、瑧王妃、舒妃、君子衍、君子稷、君子离、荀禾喆、舒韵、西陵珺……

  好像,能到的人,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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