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晚上八点，杭城东区的中心地带，一家名为Muse的酒吧，开始了它最喧嚣沸腾的时刻。
虽然开业才两年多，但这是杭城目前最有名气的LIVEHOUSE。
晚上有酒吧驻场歌手表演，周末则有圈里大众或小众的摇滚、朋克、民谣等各类乐队、艺人来演出，聚集了一大批热爱音乐的青年。
Muse酒吧场地面积不算很大，能容纳四五百人，但舞台、设备却是顶级的。
酒吧创始人被人称作笑哥，也是玩音乐的，当年在一个颇有名气的摇滚乐队里面担任贝斯手。
后来随着摇滚乐的沉寂和落寞，他掂量一番之后毅然放弃了音乐之路，下海经商，几经沉浮积累了一番身价。
如今见地下音乐氛围越来越好，市场也颇为活跃，便开了Muse音乐主题酒吧，既给了年轻人一个舞台，也算弥补自己未能继续在音乐道路上走到底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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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馨一行数十人来到Muse酒吧，去了大厅左边靠墙最豪华的卡座。
半圆沙发上，高丽雅陪着卫海容坐中间，楚云馨从一下车就跟在卫海容身后，顺势坐在了卫海容边上。其他人互相使了使眼色，也依次坐了下来。
艾佳偷偷打量楚云馨和卫海容二人。
她一开始以为高丽雅让楚云馨上车是卫海容授意，不过此时看他们二人之间氛围，却似乎并没有变得亲密一些，反而有些相对无言。她又忍不住怀疑，楚云馨能上老板的车只是高丽雅的意思，卫海容最多是默许，甚至没有表态。
她又看了看楚云馨，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波澜。
“哼，接着装。”艾佳心里不屑，“特意回家弄出这幅打扮，摆明了想勾搭老板，还装一幅清高样子给谁看？”
这时，服务员拿来一个酒单放在桌上，向着中间的卫海容和高丽雅问道：“请问几位要点什么？”
高丽雅先点了几打德国精酿啤酒，又拿起酒单，指着上面一款鸡尾酒向卫海容推荐道：“卫总试试这个，他们这儿的特色自调鸡尾酒。”
“也好，刚才喝了白酒，现在来点鸡尾酒正好，你们也看看。”卫海荣把酒单递给楚云馨。楚云馨拿起来一看，上面几乎全是英文，她除了几个啤酒的名字认识以外，其他的都不认识。
楚云馨抬头向服务员问道：“你们这里的特色是什么？”
“推荐的话，小姐您平时喜欢喝什么？鸡尾酒？红酒？或者威士忌？”
楚云馨面上露出一点为难，犹豫了一下。
艾佳见状，心中窃喜，终于等到让楚云馨出丑的机会了。
她知道楚云馨是从小县城来的，高中毕业就出来了，既没上过大学，也没见过世面，哪里懂这些？
她立刻从楚云馨手里抢过酒单，边笑着说道：“卫总你不知道，我们云馨没读过大学不太懂英文，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酒名，我来帮她点吧。”
楚云馨只觉得手中一空，差点把指甲掐进掌心。
旁边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悄悄往她那里打量。服务员也看了那个叫云馨的女孩一眼。她面上虽然故作镇定，但紧紧交叉的双手和低垂的双目还是出卖了内心的不安。
艾佳指着酒单上两款鸡尾酒，又状似随意地对服务员说道：“对了，格外再给我几片lime。”
她下了单，把酒单递给旁边另一个模特，脸上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等所有人点完单，服务员拿着酒单走开。他回头看了看楚云馨，见她已经抬起双眼盯着舞台。昏黄的光线下，她脸色晦暗不明，唯有一双黑亮的眼眸闪着微光。
卫海容看了两个女孩子一眼，脸上似笑非笑。高丽雅嘴角也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意，随即就隐去了。
女孩间争来斗去的事她见得多了，以前在海市总部，同公司的艺人也有因为竞争同一个资源搞争斗的。
但在杭城公司刚起步，尚没有和大公司竞争的实力时，公司艺人就提前开始内部斗争，还撕了面子，这可不是个好事。
她刚签楚云馨时便看好她，觉得人听话又能沉住气，且刚从小地方来，虽然有野心但见的世面少，相对单纯比较好控制。而艾佳因为此前做过网红，颇有些心高气傲的意思。
思及此，高丽雅便道：“现今的娱乐圈不比以前好混了，观众比以前挑剔得多。虽然想要出头也不算太难，包装做得好背后有资源，就成功了一大半，但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个人。”
这一席话说得楚云馨心中起起伏伏。高丽雅一方面帮她解了围，但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她，想要往上走，学历问题可能会是她的一个短板。
她调整了情绪，乖顺地说道：“高姐说得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弥补自身不足的。”
卫海容见楚云馨表态，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捏了捏：“没事，不着急。现在做模特起步阶段，好好听话跟着老师学习，重要的是把面上工夫做足。以后想要往发展影视圈，学历可以再进修，不难。”
楚云馨心中一喜，随即镇定下来，拿捏着声调说道：“卫总高见，您以后得空了可要常来杭城，我还指望您能给我指点指点呢。”
她见卫海容面上微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也没拿开，便逐渐软下身子，往卫海容怀里靠过去，一只手也顺势搭上他大腿。
艾佳想不到自己一番捉弄反倒让楚云馨黏上卫总，心中憋闷，还想再说点什么，一转眼见高丽雅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瞧着她，撇撇嘴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三位服务员把酒水一起送了过来，为首的那人就是方才为他们点单的服务员，他把几片柠檬放在艾佳面前。
艾佳心中正气不顺，看见自己面前的黄色柠檬，便不客气的质问道：“怎么回事？我说的是lime，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服务员不卑不吭：“什么lime，你要的不就是柠檬吗？”
艾佳没好气的说：“我要的是青柠lime，你给我的这个是lemon，是黄柠檬。”
服务员嘴边露出一抹淡笑，拿过装着柠檬的碟子：“不好意思啊，您这发音都一样，我没听出来。这就给您换。”
楚云馨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艾佳刚才还在嘲讽楚云馨不懂英文，这下却被服务员打脸单词发音不标准，立马就怒了：“你等等！你这服务员什么水平啊？还说是杭城最出名的酒吧，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
服务员低下头，再次不卑不吭道：“不好意思，我马上给你换成青柠。”
楚云馨瞥了一眼艾佳，笑着道：“行了艾佳，可能小哥跟我一样没读过大学，听不懂你说的，这次你就别怪他了。”
服务员抬头看向楚云馨，楚云馨对他狭促一笑：“小哥快去吧，这次就算了。不过你以后也得和我一样补补英文，免得被挑刺。”
服务员点点头，笑着转过头走了。卫海容看着楚云馨浅笑倩兮却又带着点小聪明的模样，心里一动，搁在楚云馨肩上的手不自禁捏了两下。
楚云馨抬头见卫海容看着她笑，忙收敛了情绪，端起杯子和卫海荣喝酒。
这边几人间暗流涌动，台上的表演也愈加精彩。不一会儿，台上换人，一位穿着短袖连帽衫、牛仔裤的青年背着吉他上台。
他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但台下观众的反应却立马热烈起来，不少顾客喊着“洛爷”冲台上吹口哨，还有人走到舞台前站着等候表演。
卫海容几人也往那边看去。高丽雅瞥一眼台上，对卫海容说道：“之前就听说这个酒吧里有一个很低调的音乐小天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青年。”
卫海容一下来了兴趣：“音乐小天才？这世上自称音乐天才的多了去了，但大多名不副实。我在国外见过的歌手和乐队可比国内好太多，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我听说这个人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一会儿卫总鉴定鉴定。”
Muse在杭城的名气愈盛，能当上酒吧驻场歌手，都有一定真本事，在圈内也小有名气。但这家小酒馆现在的驻唱歌手洛修夏，却格外低调。
高丽雅只知道他写过几首在地下音乐圈传播较广的歌，但本人却连个公开的社交账号都没有。
大多数音乐爱好者也只听过他的歌，却不认识此人。网上少数几个和他相关的视频，也是昏暗光线下，在地下音乐场所客人用手机录下的模糊又抖动的表演现场。
很快台上开始表演，前奏响起，是 me》。
卫海容挑挑眉，没说话。等台上那人的低音响起，出乎意料的有磁性和包围感，让人一下子就进入了他的磁场，卫海容不由坐直了身体。
洛修夏改编了歌曲，在原曲舒缓的曲调上加入了低沉的嘶鸣和飘渺的吟唱，仿佛海妖的歌声。
这种唱法十分怪异，在流行音乐圈很少见到，就算是在国外看过不少现场的卫海容也吃惊不小。
洛修夏好像把原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首歌，台下众人虽然并不太懂这首歌在讲什么，却也从洛修夏的演绎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共鸣和触动。
楚云馨也不禁坐直了身体，感受到一股黑暗的情绪在心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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