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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来信


  “这匕首不错”秦越渊颠了颠手里的匕首,还是乌金做的。

  两个身姿俊秀的少年步履安详的走在青石路上,一点看不出来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诛心的搏斗,一路以来两人之间也或多或少的建立了些默契。

  “要不要告诉清儿姑娘玉焚的事情”侯博骞微蹙着眉头。

  “暂时不需要,我们先静观其变”秦越渊默然思索了片刻说道。

  “你确定你已经解了毒?你看起来有点虚啊”侯博骞关切地问道。

  秦越渊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半分便宜不让我占啊”

  “哈哈,这不是跟你学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嘛。好了,懒得和你斗嘴,我还是先去看看云兄。”走到墨清的房门口,侯博骞非常识趣的脚底抹油溜了去。

  轻轻推开门轩,仅仅两个时辰,刚刚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竟然已经能坐在妆台前慢悠悠的梳起了头发。

  少年缓步走到妆台前,将面前人手中的梳子轻轻接过,让梳子从那乌黑如泉的秀发上徐徐地滑落,只是单看那黑发雪肌,纤腰秀项就让人挪不开眼。

  少女望了望身后的人忽的开口道“你面色有些苍白”

  少年看着那玉白的娇颜,黑眸中如星辰般闪烁,嗅着那直入心底的幽香,嘴角弯出了个完美的弧度。又假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着自己的下巴戏虐的说道“白吗?看来我要多晒晒太阳了,免得大家因为我肤色白皙就欺负我,说我是小白脸。夫人也觉得我长的像个小白脸吗?”

  望着眼前清俊如玉树般的人,笑容灿然而温暖,让人无端地心跳,少女立刻移开了目光。

  秦越渊看着被自己逗地面色微露红晕,手足无措的人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刻。

  清亮的眼神扫过妆台,却见细长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一个小小的精致木盒。盒子上并未落锁,想必里面应该没放什么重要的物件,但眼前人严肃的表情又让秦越渊觉得这盒子怕没那么简单。

  “青瑶说,数月前义父将这盒子存放在这里,料定我会来取”

  “会不会有诈?”秦越渊一朝被蛇咬,天天怕井绳。

  墨清只是微微摇头,咬了咬唇说道“确实是义父留给我的,只有我能打开”

  素问墨家机关术精妙卓绝,无论在古籍和陆平口中都被说的高深莫测,神乎其神。可眼前这盒子除了上面的印花比较好看,其它地方不是一般的普通,实在难以和精巧做出联系。

  “可要我回避?”秦越渊虽入世不深,但江湖的规则还是懂些,像这种传密的机关术,外家人是不能过目的。

  “不必”墨清静默了片刻说道。

  秦越渊此刻内心有一丝悸动,不知她是因为与自己亲近才不让自己离开,还是有足够的自信觉得给自己看了,他也解不开,秦越渊思忖了片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虽然秦越渊并未接触过机关术,但是凡是机关必是能解,又何故说是非她一人能解?疑惑万分,不禁脱口询之“为何说只有夫人一人可解”

  墨清细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极慢地回答道“墨家机关术中,械盒就有64种,这是其中一种,叫做雪凹”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秦越渊微微一笑说道。

  墨清轻点了下头,从妆奁里取出了支玉钗,轻轻在指尖划过,暗红色的血珠落在雪白的指尖像一朵鲜艳的花朵绽放开来,啪嗒啪嗒的滴在小小的盒子上。

  “你疯了?”秦越渊立刻将她的手扯过来,用手绢轻轻的按压住,直到确认止住了血才松开。

  墨清慢慢抽回了手,桌上的盒子在血液的浸润下好像有了些许变化,淡淡说道“这盒子之所以说只有我一人能打开,是因为只有我的血能让这木头膨胀的刻度刚刚好。”

  “这是何意?”秦越渊眉头微皱

  “这木盒的木头经过我的血浸泡过,经血浸泡后会微涨,晾干之后,良好尺寸卡在其中,当我的血再次浸泡后会触碰所设计的木榫,将盒中的开关现出”

  墨清说的很淡然,盒中的上层盖木轻轻从中间的缝隙中分开,露出了第二重机关,说话间手指已经快速的在第二重机关处来回拨弄,不多时,就听叮的一声轻响,墨清轻轻将盒盖打开,里面有一份折的整齐的信笺。

  “那你浸泡过多少这种木头?”秦越渊的嗓音好像有点微哑,他现在也不管盒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满脑子里就是她用自己的血做过多少这样的盒子。

  “没有了就浸泡”墨清语气很轻松的回道

  “这和以血养蛊有何区别,你这就是以血养木”秦越渊语气略带一丝讽刺。刚刚她说浸泡的时候他的胸口就是一紧,听到后面更是疼惜不已。这哪是什么机关术,分明就是妖术,邪门歪道。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墨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冷不热的回答让秦越渊一阵恼怒。墨清抬眼望向他,一脸的疑惑,他在生气?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伸手从盒子里取出信笺打开,信纸上跃然而出了几行小字。

  “清儿,为父如果失踪或遭遇不测,切记一定要先去关外鹿鸣城郊找到□□的龙吟剑,以看山楼之力,将太子遗孤迎回长安,望清儿能了却为父此生夙愿”

  纤弱的手腕隐约在颤动,手中浅薄的信纸别捏的渐渐皱了起来,刚刚明亮的黑眸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秦越渊静静立在身旁,缄默了很久,很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清儿姑娘,有您的信”门外一个婉转而动听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静默。秦越渊健步如飞地走到门口,豁然将门打开,把屋外的人吓得花容失色。一个身着鹅黄色百褶裙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被眼前开门的人惊得一怔,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顿时笑逐颜开,将信封一推,塞在了他的手上,跑着逃开了,搞得秦越渊一头雾水。

  “是师兄的来信”墨清看完信后脸上露出了个久违的微笑。秦越渊看着那为别人绽放的笑容语气冷淡地哦了一声,心里满是不爽快。

  墨清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不屑的语气,笑着说道“师兄已经在前往关外的路上,让我们一同前去,说有事要告知于我,信上不便言明,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也得到了义父的留信,要去关外寻龙吟剑,我现在修书一封,告诉他去鹿鸣城汇合”

  “这么巧,那么确定是你师兄的信”秦越渊的指尖开始玩绕起那墨黑的秀发,慢慢悠悠的说道。

  “这是师兄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墨清笃定的说道。

  秦越渊一愣,将手中的秀发散开,脸色比刚刚更加暗沉。“那夫人可识得我的字迹”说着心不在焉的端起一杯茶水往嘴送去。

  “不太熟悉,你的字我仅见过一次”墨清一脸认真的回道。

  秦越渊被这义正言辞,坦坦荡荡又让人无法反驳的回答堵得一口水喷了出来,眼珠滴溜溜的一转一脸坏笑的说道“夫人说的是,那不如我陪夫人练练字吧,我给夫人研墨。”

  屋外杨柳风轻,屋内一片静谧,狼毫笔尖的墨汁嗒的一声掉落在砚池中,两个人对立而坐,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默默散开,只有纸笔地摩擦声。墨清看了看眼前人的字迹,笔墨遒劲,一撇一捺都是铿锵有力,豪放不羁,而又天高海阔,那是一种果敢和进取,通篇看下来却又觉得蕴含了一种闲适和沉静的虚淡,粗细藏露中变换无穷,气象万千。其实他的字自己之前是认真看过的,在月下亭时那么多的作品中只有他的作品一枝独秀,就像他的人一样。

  “夫人的字,字迹娟美,清雅秀丽,果然字如其人,同夫人一样好看”秦越渊一脸宠爱的说道。少女听了夸奖自己的话语并没有表现出半分高兴,反而是一脸嫌弃。她总是想不明白这么油嘴滑舌的人是怎么写出这么一本正经的字,道貌岸然最适合他。要是秦越渊知道自家夫人用道貌岸然来评价自己,一定很难过,这评论有失偏颇,因为他给自己的评价至少是衣冠禽兽。

  纤纤玉手将带有淡淡墨香的信笺轻柔的对折起来,指尖浅浅划过压实,然后放进信封里,用蜡油封上。秦越渊自觉的拿过信封,微笑着说道“我去让人寄信,你再休息两三日,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长途跋涉,两三日后我们就出发”

  墨清抬眼望着眼前脸色有些微白的人,眉眼像似染上了一丝倦意,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秦越渊知趣的从房间里退出来,将房门带上。

  连廊上,秦越渊脚步一顿,又是一口黑血涌了出来,他苦笑了一下,抚了抚胸口,没有内力只能等着这毒自己散了,好生没用,心下一急又是一股鲜腥涌上喉咙。屋内的卷帘轻轻抬起,又缓缓放下,不着一丝痕迹。

  三日过后,依约启程,向鹿鸣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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