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心生妙计来装死
缠着天青色锦带的手腕挑开了纱帐,随即那位曾见过一面的西江国主走近软榻,看着全身上下只裹着层半透不透白纱的秦香栀,说了一句:“啧,还是个小娃呢,林世箜怎么下得去手?”
秦香栀恨不得爬起来和他同归于尽,可是拼了半天命,只红着脸低低骂出几声:“卑鄙狗贼,快放了我!我若是死在这里,林将军绝对会跟你没完!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她被扑了把不知什么粉末,连发声也困难,这番话本该讲得气势汹汹,眼下听来却如同撒娇。
阮俞京慢条斯理上了榻,侧卧在她身旁,支起半边身子,故意戳了戳她鼓起来的绯红脸蛋。
秦香栀尽力偏头去咬那只手指,心中却恐惧无比。她不知这阮俞京是个什么性子,但看他此时天青色衣衫半解,长发披散,身上带着酒香调戏她,想也不想便知道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林世箜虽夜夜和她在一处,但从未强迫轻薄过她,可是这人——
阮俞京看着她变了又变的脸色,笑得甚是愉悦:“小姑娘,听说你是林将军的小相好,来,告诉我,你们家林将军到底把兵器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若不说,我可有的是法子折腾你。”
秦香栀再也忍不住,哭了。
她咬着嘴唇,人虽不能动弹,那泪水却争先恐后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阮俞京那张白净漂亮的脸。
阮俞京有些怔住了,他本不欲与林世箜彻底撕破脸皮,自然也没想真把他的小娇妻怎么样,不过做个样子来恐吓她,将兵器库所在哄出来罢了。哪知这姑娘这么快就崩溃了。
再说,这样子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在大安王朝自是已经可以嫁人的年纪,但在西江,也只能算是个小丫头。他阮俞京再怎么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美,也是不会下手的。
阮俞京没了逗人的兴致,起身扣好衣衫,从榻边摸过一只水盏,往秦香栀脸面泼了上去。
秦香栀被这冷水一激,渐渐地头脑清明起来,四肢骨头也没那么软了。惊诧间,阮俞京又捞过一条绣毯,扔在了她身上。
秦香栀挂着一头水珠死瞪着阮俞京,阮俞京收了那调笑神色,冷冷看着她,声音也变得淡漠起来:“小丫头,我现在要休息一会儿,等我醒来,你若还没想明白,我就把你重新扔给晁关青处置。是在他人手中被折磨到生不如死,还是呆在我软帐中好吃好喝,都由你。”
他真的躺下了,背对着秦香栀睡了过去。
秦香栀屏住呼吸,慢慢感受到力气有所恢复。她动了动手腕,用手背抹掉挂在眼睫上的泪水,悄悄扭头向阮俞京望了一眼。
他仿佛真的睡着了,动也不动,一头令女人也自叹弗如的青丝散在锦被上,煞是好看。
秦香栀发觉自己内心竟在惊叹这国主的美貌,不由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居然和林世箜以外的男人同床共枕,这要如何向林世箜交待呢?
她转了转眼珠,想到林世箜便心急得很,一急之下,居然想也不想,便伸出被绑的双手,用拳头敲了敲阮俞京的后背。
刚要谁去的阮俞京有些恼,不耐烦哼道:“怎么?想明白了?”
秦香栀怯生生道:“不是……阮国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林将军他现在怎样?”
阮俞京不理她。
秦香栀又要哭了,心内有些绝望。
忽又听阮俞京带着困意道:“发现你不见了,恐怕他现在并不怎么样。你若肯说,我便会放你走,将你送回去。”
秦香栀心中一惊一喜一忧,顿觉浑身力气大增。她只听进了阮俞京那前半句话,满脑子都是——这里留不得了!她得赶紧回去,告诉林世箜要小心阮俞京拿住了他的把柄,万一这位西江国主将此事告知大安朝廷,那可就糟了!
她心中狂跳,静悄悄等了半天,直听到身旁阮俞京发出轻但沉稳的鼾声,向四下里瞅了瞅,便动作起来。
她伸出脑袋向地下瞅了一眼,见满地都铺着软毯,便悄悄磨蹭着坐起身来,向地下一滚。好在软榻不高,只是搭在她身上的毯子也跟着落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秦香栀赶紧伸头看了看阮俞京,腹中早备了一套“不小心摔下来”的说辞。
所幸阮俞京依然在酣睡中。
秦香栀便提着一口气,摸到了一把扔在地上的小匕首,她抖着手攥起来,拿在一只手中去割开绑在手腕上的绳索,一边时刻注意着阮俞京的动静,却不妨将腕子割开了一道伤口,痛得咬紧牙关,才没有发出声音来。
好容易解开了双手,又切开了脚腕上绳索,最后起身裹上毯子,将匕首也带上,便从方才被人抬进来的帐口溜了出去。
秦香栀腿还有些麻软,躲在帐外树丛里打量着四周。方才过来路上竟无一人经过,她便决定先沿着原路悄悄返回,再做打算。
这样的举动虽然愚蠢,但总比呆呆等死要好一些。
她便猫着身子前行,眼前荆棘树枝不断,便用匕首开路,倒也走得顺畅。
秦香栀心下欢喜,匍匐得更加卖力,一边又想到更长远的事情:等想法子逃出了这西江大营,又该怎么渡江回去呢?
“等你逃出了这西江大营,你又想怎么渡江回去呢?”
忽然头顶有个清脆如铃的声音这样发问,秦香栀正沉迷思索,想也不想便答道:“再说吧,总有法子的。”
说完方觉得不对劲,她痴呆望了地面一下,只见不知何时,一双缠着玉环的裸足已经悄无声息停留在她眼前。
秦香栀吓出一身冷汗,抬头便望见了晴容那张轻蔑嘲笑的脸庞。
晴容弯腰扣住她的下巴道:“小丫头,你居然愚蠢到把我们西江人当傻子,国主怎么能容得下你这种蠢货?”
秦香栀又被捉了回去,重重扔在阮俞京锦帐中。
她被晴容摔得浑身像散了架,趴在地上咬牙忍痛。
晴容手上暴力,声音却是极温柔的:“国主,这小丫头尽给您添麻烦,不如交给晴容来处置?”
阮俞京半靠在绣枕上,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下去。”
晴容颤了一下,只得出去了,走之前狠狠剜了秦香栀一眼。
秦香栀努力从地上爬起来,说出了一套现编的谎话:“我,我方才,是想去如厕……”
这话说得真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秦香栀心慌得连声音都在颤抖,登时为自己的冲动愚蠢后悔不已。
阮俞京依旧躺在榻中,隔着纱帐,他面庞模糊,声音却带了五分玩笑,五分怒意从中清晰传出:“看来是我待客不周了。既如此,便叫晁关青好好招待你吧。”
他走下榻,立在瑟瑟发抖的秦香栀面前,仍旧是那样温和笑着,周身气息却叫人毛骨悚然,秦香栀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阮俞京厉声道:“来人!”
帐外走进几位女子,阮俞京指着秦香栀道:“拖出去,扔给晁关青,再叫他来见我。”
女子们便上前来拖秦香栀,秦香栀连日受了不少惊吓,这下可真是再也受不住了,浑身竟比被晴容下了药还软,任由人拖着自己走。
就在此时,突然从前帐中传出一声大吼:“国主!不得了了,出事了!”
晁关青本嗓门极大,饶是在以厚重挂毯隔开的内帐中,也教众人吓了一跳。阮俞京登时黑了脸,示意众女子先将秦香栀捆起扔在内帐中,自己便去了外帐呵斥起晁关青。
秦香栀这回连带着毯子被一起捆了起来,像个粽子似的被扔在帐角。她方才几乎要晕死过去,这会儿稍微喘过几口气,便抻着耳朵听起前头声音来。
只听那晁关青急吼吼说道:“国主,宁道城那边出了乱子,那城主竟趁国主出外征战时,反叛起兵了!”
阮俞京道:“什么了不得的事,也值得你这样,去派个人收拾了便完了。”
晁关青急了:“可是国主,这样一来,前有林世箜,后有宁道城那群蛮子,这可是腹背受敌啊!国主当年恩赐他们入城讨生活,谁知他们竟恩将仇报啊!”
阮俞京冷笑道:“先由着他们去闹吧,那群野人敢起兵,无非是见了宁道城中的财宝贪心不足,能成什么大事?宁道城多财无粮,派兵围城,不出几日,他们便会自相残杀,不必浪费我西江人马。”
晁关青喜道:“是!”
这一切均被秦香栀听了个清清楚楚。到底是在林世箜身边呆过些日子,耳濡目染间对这种事情也颇为敏感,登时便有了主意,只是心中忐忑,知道多半是做不到的,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好吧?
阮俞京又进了内帐。秦香栀听到他脚步声前来,便头一歪,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她心狂跳着,不知这招能瞒过阮俞京多久。
阮俞京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额头,便见她顺势倒地,苍白小脸裹在毯子里,还挂着几滴泪水。
阮俞京蹲下身,又碰了碰她长长眼睫,那眼睫倒也半分不动,她整个人看起来,竟是真的晕死过去了。
(https://www.uuubqg.cc/120_120574/648458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