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沦为西江阶下囚
自从阮俞京养好毒伤,大安与西江便又起战事,转眼已过了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里,两军舍命相拼,眼下是林世箜占了上风。
秦香栀乖乖听了林世箜的话,在战事吃紧时,为了不让他分心,便暂时躲去了小村庄,和青岚呆在一处。
她自从上次偷听到林世箜打算娶她后,还未来得及和林世箜说上几句心里话,阮俞京便带兵打来,两人自那时起便分开了。林世箜的意思,一是为了战事吃紧自己不能分心,二是想让她离战场远一些,便让她先躲回小村庄去,和青岚呆在一处。
秦香栀便乖乖答应了。
林世箜奇怪她何时变得这么温顺,若要以前听到这样的提议,她必是要赌气哭鼻子的。秦香栀只是脸红,哪能告诉他自己已将他真正看作夫君,所以不愿他为难呢?
眼下她和青岚正在煮着玉米,她一边心不在焉看着煮锅咕嘟嘟冒出的热气,一边想念着林世箜。
青岚掀开锅盖,将小胖手伸进去,碰了碰玉米露在开水面的部分,顿时烫锝起了个泡,哎哟哟叫了起来。秦香栀回过神来,一把打掉她的手嗔道:“做什么呢?看,烫出泡来了吧?”
她给青岚的小手吹着气,青岚一颗泪珠儿在大眼睛里直打转:“这个闻起来好香,我从没吃过嘛!”
秦香栀打她手背道:“那也不能上手拿啊!真是,一看到好吃的就这么不要命,你家庭舟哥哥可没少说你吧!”
青岚蹭着她扭来扭去道:“姐姐!你好坏!”
两人笑闹间秦香栀心头焦虑稍微平复了些,正捞出香喷喷的玉米掰开了准备啃下去,青岚忽然竖起耳朵道:“姐姐,这是什么声音?”
青岚听觉嗅觉一向灵敏,白庭舟曾打趣她像只小狗。秦香栀听她这样讲,便举着刚要送入口中的玉米,歪头听了起来。
倒没听到什么声音,却感到地面有些震动,是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皱眉想了想,惊喜道:“是不是林将军他们来了!”
秦香栀初以为是林世箜来看她,可听这渐渐明晰的动静,倒像是一支大军,林世箜哪能这样大费周章来找她?除非是战场要转向这边了,再若不然,就是西江人来了。
她吓得一把扔掉玉米,拽起青岚就跑,边跑边顺着街道一路大喊过去:“快躲起来!”
街坊邻居也都听到了这阵快速接近宛若雷动的声响,不需她多说,早拖家带口冲了出来,往从前躲过西江人的地窖中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终于赶在骑兵铁蹄踏进小村庄前尽数躲进了地窖。好在大家都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人嘲笑秦香栀道:“到底是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什么要紧的事,也值得那样慌乱叫喊。我们呀,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林大将军来之前的日子才叫难过呢,那才叫一个天天东躲西藏,整日提心吊胆。现在,好歹有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嘛,等这阵过去了,咱们还是照样出去,该干嘛就干嘛!”
秦香栀有些羞臊,咬着嘴唇低头不语。给青岚做过新衣裳的老大娘便出言安慰,一时地窖中气氛虽有些紧张,却还算欢乐。大家都道这次和以往一样,躲个一天两天的,便能出去了。
谁知偏偏天不遂人愿。
那阵混杂着西江口音的铁骑声终于踏上了头顶,震得地窖顶上不断落土。大家都屏息凝神等他们过去,他们却偏偏在这里停下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青岚紧紧缩在秦香栀怀中发抖。
有人骑马走过来,听动静,是将一把长刀狠狠往他们头顶地面上一剁,登时刀尖劈进地面,发出一声沉闷重响。
众人皆死命捂着自己的嘴忍住恐惧惊呼,却有个未满周岁的小娃儿被这动静吓到了,哇一声哭了出来。一阵死寂中婴孩的啼哭格外突兀又令人心慌,她的娘亲急忙去堵她的嘴,却已经晚了。
头顶马蹄声聚集过来,剁刀的那人操着粗重的声音大声嚷嚷着“果然是这里”,一群人便开始在地面搜索地窖入口。
秦香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西江人竟能找到这个地方来!恐惧之余她意识到,林世箜这边定是出了内奸了,只是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出卖他?难不成又是宋德?宋德又知晓了多少关于林世箜的情报?又要使什么招数来害他?
她吓得有些恍惚,立起身来想着要去找林世箜教他小心些,却忘了自己也正处于危险之中。青岚拽不住发了狠要往外冲的她,两人拉扯间秦香栀已蹭到了那梯子下头,旁人都道她是给吓疯了,怎么也拉不住。
恰巧此时,梯子上头的板子被西江骑兵给砸开了,一众士兵拿着刀剑站在上头叫喊,见到地窖里有这么多女子,却甚是恼怒。
有人转头大喊道:“晁将军,我们被骗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兵器库!全是女人!”
地窖中众人惊惶,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秦香栀听见那人如此说,心下忽然松了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靠着窖壁站不起来了。
方才指挥发令的人走到梯子口来,朝里面一看,登时怒骂道:“把这些小娘儿们都拽出来,给我好好搜!”
得了令的西江士兵如猛虎般跳下梯子,将哭喊求饶的众人一个个推搡拖拉出去,一阵混乱之后,那名将领亲自带人下去清查了一番,见确无什么兵器,吐口唾沫呸道:“这该死的探子!到底帮的是哪边!敢耍弄我晁关青,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他跳上地面喝道:“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说不准里头就有知道那什么兵器库的!好好审问了,再交给国主!这林世箜可真行啊,敢在这儿藏这么多女人!”
秦香栀被用绳子将双手在身前捆起,粗糙的麻绳将她手腕磨得生疼,终于使她彻底清醒过来。听见那自称晁关青的人如此污蔑林世箜,简直怒不可遏,刚要张嘴反驳,青岚在旁用尽毕生力气踩了她一脚,她明白青岚的意思,只好忍让闭嘴。
西江人倒也没将这群女子怎么样,只是将她们捆起,像押送囚犯般驱赶上路,要带去西江大营。
众人看着西江士兵手中明晃晃的马刀,皆不敢言语哭泣,只默默走着,心里期盼着能在半路上遇到林将军将她们解救出来。
但很可惜,直到行了两天后,穿过沙地,上了西江河边渡船,她们仍然没能见到林世箜的人马。他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两天来一点动静也无,任凭西江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秦香栀慌得厉害,自己命运未卜,林世箜杳无音讯,这到底是怎么了?
……
三天前,阮俞京帐中。
阮俞京歪在床榻上,右膝曲起,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手指敲打着军阵图,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对付那个令他头疼的林世箜。
晁关青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大声喊道:“国主!”
阮俞京略抬眼皮瞅他一眼,晁关青立刻单膝跪下放低声音道:“国主,从林世箜营里跑出来个探子,说有情报要献给国主!”
阮俞京皱眉训斥道:“到底是谁的探子?你派去的,还是他手下的叛徒?话都说不利索,也敢来回我。”
晁关青赶忙摇头请罪道:“都不是,他说,他是林世箜仇敌手下,想和国主联手,除掉林世箜。”
阮俞京嗤笑道:“看来有人颇为忌惮这位林将军啊。教他进来。”
他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下正为他捶腿的侍女,那侍女妩媚一笑,俯下身故意挤出胸口行了个礼,便跪行退下了。
晁关青盯着地面,直到外头宣进了那宋德的探子,才敢在阮俞京面前抬起头来。
那探子进帐便跪下开门见山道:“小人奉大安王朝宰相宋德之命前来,望能和西江国主联手,除掉逆贼林世箜!”
阮俞京懒洋洋“嗯”一声,歪在锦榻上看他半晌,方道:“你是小人,那你的上司宋德,想必也是个小人咯?”
年轻的探子登时脸面通红,抬起头来辩解道:“宋德大人是一分好心!那林世箜在边境私藏兵器,拘谨女囚,作恶多年!”
阮俞京打断他道:“既如此,你们该找大安皇帝说理去,找我做什么?”
探子义正言辞道:“我朝内林贼党羽众多,宋德大人恐直接处置了林贼会引发动乱,因此日夜忧思,只能以计除之。倘若能与西江国主联手,尽快除掉林世箜这个狂贼,两朝战事也可平息,国主有什么要求,尽可向大安王朝提出。”
阮俞京听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晁关青心中发毛,那探子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动弹。
半晌,他笑够了,直起身子将军阵图从手边拂开道:“好啊,这个主意不错。正巧,我与林将军也打得烦了,听听你的话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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