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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陈年旧事,怒下决心


  凌绵给罗庭生的信有两封,交于罗雨彤的一封是说请罗庭生今夜帮助她将人带走,而另一封信里是南南查到的事。

  “姐姐,这几日的时间不仅仅是我,每个人都在为了姐姐的事情在奔波游走,如今秋儿被卖,丹娘被玉氏鞭打遍体鳞伤,昏迷未醒。而姐姐你自己在被幽禁在这个偏远的院子,食不果腹,无人问津也罢,却要成那玉氏出气筒,成她成为正室的踏脚石。”

  “我本就已被他休妻,他就算扶玉氏我又能如何?此番我又不能走……我若走了,怕是要连累了姐妹们的名声。”

  “姐姐,你被如此欺辱,你甘心吗?”凌绵站在她的身旁,面容平静,“这个家的女主人马上要易主了,玉氏依旧年轻貌美,而姐姐却在这昏暗的屋子里被囚禁,姐姐你甘心吗?想必玉氏如此得宠,待她再为关逑诞下一子,这女主人的位置就更稳妥了。”

  “她……她已经有子了?”犹若五雷轰顶,心脏猛地的剧痛。

  “是啊,倘若姐姐的孩子还在,无论关逑与姐姐之间的关系如何,想必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姐姐几分体面。”她幽幽地叹息。

  想起孩子,周婷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自她流产后,不仅关逑不再碰她,就连回来也是住妾室屋里,她这个正室……名不副实!

  凌绵注视着周婷,慢慢地继续说:“这几日,秋儿那儿是罗二哥帮着在找,今夜,绵儿来也是罗二哥所邀,想来罗二哥应该是寻到一些消息。”

  “可是……有秋儿的消息了?”如今除去丹娘,她心里能惦记的也只剩下秋儿。

  罗庭生摇摇头:“暂时未有,倒是查到一名张姓婆子,本是在探寻秋儿时,无意遇到的,那位婆子听到秋儿的名字情绪波动异常,神色惊恐,言辞躲闪,我手下见其古怪便是将其带回,审问下才知晓,此人半年前在周小姐身边担任过掌事婆子。”

  “掌事婆子?半年前,我身边的掌事婆子姓丘,不姓张。”周婷吸了口气,似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他们面前让自己冷静一些。

  罗庭生瞧凌绵也看着自己,眼神里竟有几分鼓励的神色,心里不自觉得好笑,他又不是面对夫子查课的学生,哪会紧张。

  他正着神色,道:“那掌事婆子说自己是改回了娘家的姓,是为了躲避玉氏。”

  “为何?”凌绵是将南南查到的事情告知了罗庭生,但没想到他的手脚也快,查到了她没查到的事。

  “莫急,且听我说下去。”罗庭生顿了顿,又是接着道,“半年前,玉氏自浮云城回庭同县,名义上是回来向周小姐取银两,但实际上是买通了周小姐身边的婆子、丫鬟,目的是拿到府邸当值的奴才的卖身契,名正言顺地控制住了府邸里前后院的奴才。根据那婆子的口供,周小姐当初的那位大夫本就是玉氏为周小姐暗中买通的,周小姐所喝的汤药根本不能保胎,平日吃食也有意偏寒,这就是导致周小姐半年前流产的主要原因……”

  “周小姐落红时,迟迟请不来大夫和稳婆,更是因为前院人不敢通报。”

  所有人都在眼睁睁看着她失去孩子,看着她濒死垂危,却没有人肯救她……唯有秋儿,取了参片,一片一片地让她含着,才得以撑到大夫来……或许就是老天不肯让她那时候死去,要让她活到现在亲耳听到真相。

  “那婆子如今关在县衙的牢里,若周小姐不信,可前去当面问。”

  “不必,我信!”指甲活生生地掐进肉里,鲜红的血刺痛着凌绵的双眼,“罗二公子,可能为我解惑?”

  “若我知晓,必定知而必答。”

  “关逑是不是知晓玉氏害我流产?”

  “周小姐,那婆子自你流产后,心里害怕想要逃,玉氏许了她还她卖身契,她除了奴籍后,在离开庭同县的路上遭到伏击,一刀插入胸口,抛尸荒野。但没人想到她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心脏在右边,也是因此,她得以逃过一劫,后来她就一直隐姓埋名,直至被我查到。”罗庭生默了半响,“玉氏一个女流之辈,怕是请不动也不敢请黑风寨的那群凶徒……”

  还有什么好说?她还问什么?

  满腔的悲愤化作凄然的笑,在这个黑夜里显得越发森冷。

  “啧,这关逑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竟如此不堪,虎毒还不食子,他居然默许玉氏谋杀他的子嗣。”墨翎羽摆着头,啧啧感叹。

  凌绵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纯粹是来看戏的吗?

  “多谢……”周婷抓着凌绵站起,面容上透着浓浓的恨意,不顾凌绵的低呼,朝地上跪下,深深地伏在地面上,这一下将罗庭生和墨翎羽惊到忙从座位上起来,要去扶。

  “几位当得周婷这一跪,这是替我我死去的孩子感激诸位将当年真相揭露。”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哽咽,凌绵没有动,见罗庭生要去扶,伸手阻拦了一下,缓声道:“罗二哥,你当得此跪,若无罗二哥,姐姐今生如何也不知那畜生不仅宠妾灭妻!更是毫无人道地残害自己的亲生子嗣!”

  罗庭生沉默了,凌绵庄重的神情令他不知如何回应。

  “这事我可没掺和……你要拜就拜他,我走一边去……若是挨了你此拜,我得不知折寿多少年。”这墨翎羽拍拍胸,一副吓得怕怕的模样,白瞎了他翩翩俊朗少年郎的外形。

  凌绵懒得理他,周婷一心沉浸在悲伤中。

  一拜末了,凌绵将她扶起,她却摇头,咬着唇,带着几分希冀:“周婷自知罗二公子来自京中,身份地位自是周婷这等普通百姓不可比,还望罗二公子看在周婷与梅儿妹妹相交的情分上,帮周婷揭开这人畜不如的东西的真面目,替我儿讨回公道。”

  此时此刻凌绵,突然发现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之前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无论是商业、还是反击他人的谋算,身边的人都分外尊重自己的意思……可此刻,看着周婷仿佛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祈求着,希望罗庭生能够帮助自己,凌绵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孩童,身边有南南他们帮衬着就自以为无所不能……

  爹爹说的没错,她只是个孩子,有可为有可不为,有能为亦有无能为力……

  这些事,想必交给罗庭生,必定更是能够处理妥当……只是罗二哥可愿帮婷姐姐……

  想着,她看向罗庭生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期望。

  罗庭生本就应了张夫人和罗雨彤的意思,此事必定是要帮着的,只是周婷此刻偏颇有些威逼的口吻,令他稍许不悦,却也是能理解,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虚扶道:“周小姐不必如此,且不说家姐与周小姐私交甚好,就是知晓此人心狠手辣,卑鄙的行径,在下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姐姐,罗二哥已然答应,你且起来吧!”

  凌绵好一阵地劝慰,周婷才抹着泪起身,重新落了座,商量起接下来如何做。

  “姐姐,那休书既然不在你这儿,其实倒是件好事,外面的人自是不知姐姐被休,姐姐只有先下手为强,当着诸人的面,休了关逑。”

  “什么?我休了他?”周婷愕然。

  罗庭生不急不慢地将楚依香的事迹讲述了一番,周婷眼神里有了几分光芒,却又黯淡下来:“楚姑娘的胆魄,我当真不及。”

  “姐姐想想那未出世的侄儿,还有什么比那一条人命还要重要的?不过是闹上一闹,姐姐不闹,在这破屋子里不也是等死?”凌绵的言辞犹若刀刃般一下一下刮着周婷心上的伤痕。

  周婷对上凌绵漆黑的眼眸,感受到来自她小小的手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心头不有一定,有了抉择:“好!既是他不仁,我又何必固步自封。”

  “这就对了!”凌绵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周婷遵从那什么该死的三从四德,女戒女德,不肯出面。

  “那我该如何做?”周婷虽心意已决,但此刻还是茫然不知如何复仇。

  “那春儿还来过吗?丹娘不在的事情,可已然有人知道吗?”

  周婷摇摇头:“哪怕玉氏来闹,我也没让他们进屋子,暂时没人知晓,那春儿昨日又借着送饭的借口来过一次,但是我还没回复她。”

  “姐姐,你答应她,只是必须要带着丹娘一道走。”凌绵道。

  周婷略迷惑:“可……丹娘不是不在吗?”

  “若是丹娘在呢?”凌绵瞧向墨翎羽,“墨公子在一旁坐了许久,也是听完了这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可愿意出手帮忙呢?”

  墨翎羽突然被点了名,瞪圆眼睛,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呀呀,这我能帮上什么忙?我除了手脚灵活点外,怕是什么也不会啊~我的罗二公子啊,你可得帮我说句话,你是最了解我的。”

  面对凌绵的似笑非笑,罗庭生只是淡淡地瞧着他,嘴角一勾。

  “我去!罗、庭、生!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此刻看着自己发小的表情,他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分明是被出卖了,被自己这位挚友出卖给了凌绵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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