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诊脉
闲聊着,张夫人感觉身子有些乏了,几人便是想着散了,临走前,张夫人让凌绵瞧了个平安脉,倒也没旁的,份子尚轻,让她多加注意饮食休息。
庄夫人瞧见,不由打趣道:“先前婷姐姐说妹妹会歧黄之术,倒以为妹妹只是尚在学习。”
凌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才疏学浅,也只是瞧个平安脉,姐姐们见笑了。”
“就你作怪,这庭同县人皆知的尚善堂有位不常在摸脉极准的小大夫倒不是那位眉清目秀的男大夫,说的便是绵儿这个小鬼灵精。她啊,自幼跟着尚老学医,如今那药理医术内容信手拈来,摸脉也准得很,倒是你可要绵儿给你把把脉,指不定给摸个喜脉出来。”张夫人笑骂了两句。
庄夫人起了玩心,笑闹着伸出手:“那便是瞧瞧,倘若真能给姐姐我摸出个喜脉,我便是包了你们一个月份的点心钱。”
“姐姐!”凌绵哭笑不得,这哪是她说有就有的?
“无妨,妹妹便是给你凤姐姐瞧瞧,左右我们都不亏罢了。”关夫人手中帕子掩了掩嘴角溢出的笑容。
庄夫人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极其悲愤的模样:“呀!原是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呢!”
大家笑作一团,凌绵也是禁不住扬起了嘴角,这样的氛围她甚是喜欢。
笑闹后,庄夫人伸出手,凌绵摸上手腕,皓腕上一只浓墨般的镯子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煞是好看。
“妹妹这镯子倒是特别。”罗雨彤眨巴着眼,一口一个妹妹喊得很是顺溜。
凌绵礼貌性地笑了笑,眼睛缓缓闭上,一股清凉的感觉自手腕处朝全身上下扩散开来,庄夫人的脉搏如同被放大了许多倍,每一下的跳动都格外清晰。
她并不知何以这玉镯有此功效,不过自她出生以来这玉镯子便一直随着她长大,就连爹娘也不知这玉镯从何而来,仅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前世与挚友一道买下的,一人一只……
“如何?”
凌绵睁开眼睛,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询问的庄夫人隐隐有些期盼地看向她,见她不语,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罢了,我自是知晓的……”
凌绵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无辜地望着她:“姐姐……妹妹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你这身子……”
庄夫人挥挥手,反倒是劝慰起她来:“妹妹不必劝慰姐姐,自是晓得自己身子,大夫皆说不宜怀孕,我也只是抱着一丝希冀罢了。”
“姐姐,你总得让妹妹将话说完。”凌绵歪着头,大眼睛闪烁着笑意,张夫人似是瞧出什么,眼睛一亮:“妹妹,你可到底瞧出什么了,快是说来。”
“恭喜姐姐们,我们这一个月的点心凤姐姐可是赖不掉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唇间倾泻而出。
庄夫人先是一愣,旋即欣喜若狂地站起,紧紧地抓住凌绵的手:“妹妹!可是真的?莫不是安慰姐姐吧!”
凌绵郑重地点点头,小步上前扶着她坐下:“姐姐这脉象确确实实有喜,若不放心,我陪着姐姐走一趟善尚堂让我师父给姐姐再细细地瞧瞧,毕竟这有喜可不是小事,自当要多加上心些。”
庄夫人此时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家,完全不知道自己手该往哪儿放了,瞧瞧关夫人,再看看张夫人,眉梢的喜悦之情夹杂着担心。
见她这般,关夫人也是笑笑,上前握住她的手:“妹妹莫慌,梅儿就好生歇息,我陪着走一趟。”
“我也去。”罗雨彤心头很是好奇,这个说话细声细语看着就软绵绵的女童仿佛藏着很多秘密,她对她分外有兴趣。
“你们去吧,若有消息,记得遣人来报,莫要让我焦急。”张夫人心知单凤嫁于庄师爷已有三年有余,却迟迟不得子,家中姑婆不满,她自个儿心头也是焦急万分,如今有了消息,哪还能坐得住。
几人便是辞了张夫人,关夫人是坐马车来的,便是一道上了马车,去了善尚堂。
丹子见年年和南南先回来正疑惑,紧接着莺莺燕燕围着一个面色忐忑的女子进来,正是不解就瞧见凌绵自莺莺燕燕中走出:“我师父呢?”
“在后头。”
话音刚落,尚老撩起帘子晃晃悠悠出来,见到这么多女人,不由蹙了蹙眉,颇有几分责怪地看向丹子,后者顿时无辜地摇摇头,尚老一愣这才看向凌绵:“何事?”
凌绵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尚老却是一撇嘴道:“你这丫头虽说医术药理尚浅,但把脉从未出过差错。”
“师父。”
凌绵坚持,尚老便是请了庄夫人坐下,搭着脉,片刻后不由打量了凌绵一眼,收回手:“月份尚浅,的确是喜脉,恭喜这位夫人了。”
庄夫人感觉心头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不由鼻子一酸,伸出手拉着凌绵,眼流满面久久说不出话,凌绵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姐姐这下可安心了,只是份子尚轻,要多加休息注意饮食。”
“妹妹,多谢。”庄夫人颤声道,喜极而泣,不知该如何谢过凌绵。
凌绵扑哧一笑,眨巴着眼睛道:“若是姐姐当真要谢,那就把一个月份额的点心交于妹妹的风雅楼来做吧。”
“自是应当的!应当的。”她扬起眉梢,总算是可以在家中挺直腰板了。
送走了庄夫人,罗雨彤自是得了消息回去告诉张夫人去了,尚老瞧了一眼凌绵,淡淡地道:“你跟我进来。”
凌绵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件事上她本是想藏拙,但面对着她充满希冀的目光,她实在没办法。
“小姐……”尚老的表情相当严肃,让其他人有些担心,凌绵摇摇头,帘后传来一声咳嗽,她赶忙挑帘子进去。
尚老站在后院廊下,背对着她,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自是知晓你过目不忘,但还真不知你诊脉上有这般天赋,她的脉连丹子都把不出,若非我从医数十年,我也没那么大的把握。”
“师父,我也不知,只是当我凝心诊脉时,便会感觉那脉搏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格外清晰……”她苦着脸道,即使尚老看不到她苦大仇深的表情……
小小心地戳着尚老的后背,讨好道:“师父,人家真的是不知道啦,你不要生气,人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久久,便是听到一声长叹,尚老转过身来:“何时开始有的?”
她仔细回想,久久后低声道:“自打四岁那年受了惊吓连烧不退后,只要我凝神便能听到被放大很多倍的声音。”
他沉默,淡淡地道:“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师父。”
“你既是有这般天赋,日后在这方面多加上些心,实乃庭同百姓的福泽。”尚老顿了顿,提起先前那位关夫人,“那位看着气质与有喜那位有天差之别,是何人?”
“那位是浮云城城防营副营长关大人的内人。”
“她面色如何?”
合着是考究自己来了,凌绵吸了口气沉下心:“她面色发黄有斑,两眼无神,勉强用妆容修饰,却也看着便是心事重重,今日提起家事时,她神情恍惚……”
“让人去查查这位关夫人,若是能得她相助,风雅楼也能更上一层楼。”尚老深知凌绵更多的心思在风雅楼上,她那个小脑袋瓜里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我要你不得落下歧黄之术,那年冬灾,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什么吗?”
“施粥以救一人,医者则救数人,当权者救以天下。”说出的一瞬间,尚老保养甚好,丝毫不显老气的容颜上一瞬间让她感觉苍老了许多。
凌绵心头一颤,徐徐应道:“徒儿不敢忘,此生为喏,学医救人。”
尚老深深地看着自己宠爱的徒儿,道:“甚好。”
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凌绵忍不住上前想要搀扶尚老,却被他躲闪开:“你自是去吧……”
凌绵收敛起对外的纯真和俏皮,无比郑重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凌绵在此发誓,无论日后道路如何,必定不忘初心!”
院落里仅剩下尚老一人看着院落里雪花纷飞,女童稚气的嗓音软绵却坚定,犹若洪钟敲击在他的心上。
一片赤诚丹心,勿忘初心……不忘初心。
他不由眯起眼,这话像极了当年牙牙学语的她,想起那个被自己和家人百般宠爱的人,他叹了口气,妹妹,不要怪哥哥……
凌绵出了帘子,朝他们微笑,算是安抚过了:“我们回去吧。”
南南忙是跟上,凌绵就着年年手将披风重新系好,转头朝南南和贝贝吩咐道:“去,查一下浮云城城防营副营长关大仁和那位关夫人,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小姐。”南南和贝贝应声道。
年年忙是撑起伞,跟着凌绵往外走。
“小姐,我们要去哪?”
凌绵看着素白的街道,有些恍惚起来,静站了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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