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此生无愧
从极度的干渴到极度的水饱，霍无恙反而更痛苦，大量的水突然呛入他的身体，在他的体内横冲直闯，引起了剧烈的咳嗽和呕吐。
这种痛苦绝对难以忍受，整个人像要爆炸了一般，偏偏却又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当肉体的痛苦达到了极限的时候，霍无恙适时地昏了去过，罕见地获得了灵魂出窍的体验。
他能看到高个狞笑着猛浇冷水，矮个狠狠地勒住毛巾，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仍然在挣扎，这是一种身体本能的痉挛，所谓的垂死挣扎。
在他的脑海里，还有另一幕场景，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大海深处坠落。
一般人看到自己慢慢死去，应该会无比的恐惧，但霍无恙则不然，他毫无感觉，仿佛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他既不惊惧悲伤，也不欢呼雀跃，只有一片淡然。
见霍无恙半天都没呼吸，矮个突然喊了一声：“嗨，别浇了，再给弄死就麻烦了。”
高个放下水桶，不以为然地道“不可能！咱哥俩玩了多少次这个了，什么时候死过人，这家伙身子还这么壮！”
矮个拿开毛巾，看着动也不动毫无呼吸的霍无恙道：“这小子和一般人的反应不一样。”
“次奥，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高个俯下身子，用力拍打霍无恙的脸颊。
这一切，都被浮在半空中的霍无恙看在眼里。
半晌，霍无恙觉得脸上一疼，睁开眼来，自己正被捆在长凳上，高个矮个两个人正俯身看着他。
霍无恙的目光穿过二人，向他们的头上望去，自己的灵魂刚才不就飘在那里吗，怎么现在一无所有。
看着霍无恙的目光出神地看向自己身后，高个感到了一种羞辱，这反而让他兴奋起来，激起了他施虐的欲望。
“爽吗？臭小子！”高个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我劝你还是赶紧开口吧，受过这个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招了，剩下的百分之五知道怎么了吗？”
顿了顿，高个接着道：“这百分之五都活活地被玩死了，死状要多惨有多惨，说，你想做哪一部分？”
“百分之五。”保持了长久的缄默后，霍无恙终于开口了，但是并不是审讯者们想听的回答。
于是，又一次的水刑开始了。
然后就是极致的痛苦，昏迷，醒来，一次次地重复着。
唯独没有霍无恙想要的灵魂出窍。
于是，他一次次的激怒审讯者，一次次的体验酷刑，甘之若饴。
说不清有多少次了，总之，审讯者都已经累得不行了，霍无恙依然没有招供，也依然没有再次灵魂出窍。
普通的话语已经很难激怒两位审讯者，霍无恙不得不绞尽脑汁苦苦思索。
这一次霍无恙不得不说了脏话，不然实在是唤不起高个的兽性。
“嗨，累了是吧，那就换你老婆来伺候我！”
高个一听，不怒反笑，冲着矮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勒紧了，这次我就让他做那百分之五！”
一切按部就班，一切习以为常，霍无恙再次昏了过去。
但高个仍然不停的浇着水，一桶接着一桶。
矮个几次提醒高个，但高个仿佛陷入癫狂，不管不顾的浇着水。
霍无恙的呼吸早已停止了很久，就连身体的本能痉挛也消失了，陷入了深度昏迷。
矮个怕出人命，愤愤地揭开了毛巾，但高个依然将水冲在霍无恙的口鼻处。
“够了！”矮个直接扑向了高个，夺下了他手中的水桶。
这一幕，飘在空中的霍无恙津津有味地看着，终于，在经历了几十次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后，生死一线之际，霍无恙再次灵魂出窍！
只是，这一次，他脑海中的景象却不是沉入大海，而是堕入大山！
脚下，出现了一座巍峨雄伟的高山，正在霍无恙以为会撞得头破血流，筋断骨折之际，坚硬无比的岩石仿佛变成了流沙，任凭他的身体轻易穿过，急速地向山腹深处坠去。
霍无恙心头突然出现了一阵莫名的悸动，仿佛山腹之中，隐隐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
这座山，不就是梦中黄花姑娘撞进去的高山吗？
“喂，醒醒！”一个声音大声地在耳边喊着，霍无恙缓缓睁开了双眼。
矮个的大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如释重负地说道：“你小子命真大，终于醒过来了。”
“嘿嘿，醒过来有什么意义，左右不还是一死吗？”高个手里拿着一个盛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阴恻恻地笑着，“这是死亡药剂，最后再问你一次，招还是不招？”
“招你妹。”霍无恙淡淡地回答道，缓缓闭上了双眼。
与其怀着耻辱和悔恨苟且偷生，不如就这么清清白白地死去吧，人嘛，早晚要死。
“臭小子，那我就成全你！”高个厉声喝骂着，将尖锐的针头扎进霍无恙的左前臂，把药液全部推进了他的身体。
很快地，药剂开始生效，霍无恙感到一种极度的困倦向自己袭来。
本来就三天三夜没合眼，霍无恙只要稍一松懈，就会陷入沉睡不再醒来。
霍无恙仍然谨守着灵台的那一丝清明，回想着重生以来经历的事情和结识的朋友。
越野车下救出的顾诗夏，病房里相继出现的姚颖和郭曼音，讲台上的曹老师，黑猫背上的冯小桐，蒙古包里的贺若云和黎家良，手术台边的慕霏雪。
还有戴小芹爷孙，梁惠姐妹，傅彦傲兄妹，姚家爷孙，还有自己的好兄弟方刚、杨波和吴青虎，还有宁悦、叶雪等等同学……
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和同学，霍无恙在心里一一和他们道别。
当然，少不了自己的好伙伴——黑猫！
回顾这一生，虽然短暂，但非常精彩，而且扪心自问，霍无恙心中无愧。
此生无愧！
最后，浮现在他脑海的，是妈妈那美丽但已出现皱纹的慈祥面孔。
“别了，妈妈，来世还做您的儿子。”
霍无恙在心底喃喃地说道，心里一松，彻底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PS：第三更奉上，仍然是零存稿。今天过节，这一更算作给诸位加一道菜吧，我也该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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