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上古卷轴

　　司徒瑾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看着面前这个负手含笑的长衫男子，笑容清浅：“柳大公子今日造访所为何事？”说话间，她手中正缓缓翻转着那张纸条，眼神之中颇有些不解。

　　面前的男子身材颀长，容貌俊秀，气度也是不凡。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外头的阳光正巧斜斜照进来，在他的周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温暖而柔和。他不过是随意站在那儿，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与他相比，从前柳毅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倒显得是故作文雅了。只可惜，这样的人，面上却带着久病之态，让人忍不住为之唏嘘一番。

　　但是，司徒瑾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她确实是第一次见。就连他的字迹，她也还是数年前从柳毅那儿看到过一两次。那时候，也不过是羡慕他小小年纪，写出来的字便已入木三分、很有风骨，这才忍不住上了心。只是，这么多年来，柳昭从未踏足过司徒山庄，即便是柳毅在她面前提起这位柳大公子的次数也不超过三次。如此算来，两人应当算是不相识才对，也不知柳昭为何口口声声称她为旧友……

　　柳昭的面色有些苍白，轻声咳嗽了两声才开口道，“是在下唐突了，为了见大小姐一面而假称是大小姐的旧友，想必给大小姐带来了几分困扰吧……”

　　司徒瑾微微挑眉，伸手请道：“柳大公子先坐，请用茶。不知柳大公子今日为何单单要见我？如果是为了柳家主和柳二公子一事应当求见我爹才是。”

　　柳昭的唇角缓缓上扬：“倒不是为了他们。不瞒大小姐，在下是为了求全自身才无论如何都要肩上大小姐一面的。”

　　司徒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启口，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柳大公子莫不是以为我们司徒家是那等赶尽杀绝之人，为了别人的过错要牵连你的安危吗？”

　　“咳咳……大小姐误会了。”柳昭的语速快了一些，显然是怕司徒瑾再误会，“在下自然知道司徒家不会牵连无辜。只不过，大小姐想必也听说了柳家已选出新家主的事情了……”见司徒瑾点头，他方才接着说道，“柳家看重血脉、规矩，如今虽然二叔和二弟已经被族谱除名。可嫡出一脉还留有我这么个病秧子在。咳咳……若我还在柳家，这位现任家主总是要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时日长了，他必会为此困扰。到那时候……”

　　司徒瑾听到这里，眸光一闪，接口道：“到那时候，他就会希望你不存在了……”

　　柳昭点头：“正是如此。这也正是在下今日来求见大小姐的目的。”

　　司徒瑾缓缓打量柳昭一眼，忽然正色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柳大公子不去把本该属于你的家主之位夺回来呢？大公子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六级中期水平，想来柳家也是乐意让一个实力高强的人坐上家主之位的。”

　　对于司徒瑾看出他所隐藏的实力一事，柳昭并未惊讶，闻言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是：“经过了那晚的事情，柳家今后还能存在多久也未可知。即便坐上了家主之位，咳咳……最后还得落得一个柳家罪人的下场，对不住列祖列宗……”

　　司徒瑾挑眉。

　　柳昭，倒是个能看得长远的人。

　　就她那日在晚宴上观察的情形看来，各家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吞掉柳家这块肥羊。现在她们按兵不动，也不过是见司徒家没有动作而已。不过，纵使是司徒家一直没有动作，那些为了挤进五大世家的家族，也等不到比武大会便会对柳家动手了。柳昭如此明哲保身，也算是聪明人所为。

　　不过她对柳昭的这般做派却不甚赞同：“那如柳大公子这般明明实力超群，却弃家族于不顾的就是对得起柳家的列祖列宗了？”

　　柳昭笑容未变：“柳家历代先祖均淡泊名利，唯独钟爱书卷、古籍。如今那些财富、咳咳……地位，于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为提。对柳家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家中藏书阁内的藏书。大小姐已经看出在下的实力水平，自然知道，若是只为自保，在下也不必特意前来求大小姐相助。”

　　这话倒是让司徒瑾愣了一下：“柳大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司徒家替柳家保住藏书阁？”

　　柳昭点头：“还有供奉柳家历任家主牌位的祠堂。咳咳咳咳……除此之外，柳昭别无所求……当然，在下自然不会让司徒家白白出力，作为报酬，在下愿将，咳咳……柳家自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一副卷轴送予大小姐。大小姐……咳咳……想必对上面记载的东西很感兴趣。”

　　“卷轴？”司徒瑾看向柳昭，见他很是笃定的态度不免狐疑，“柳大公子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你们柳家的上古卷轴感兴趣？”

　　“咳咳……”柳昭的咳嗽声愈发密集起来，额尖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搁在椅背上的手也紧握成拳，像是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疼痛，过了很久，他才渐渐缓过来。

　　不好意思的朝司徒瑾笑了笑，他这才说道，“那晚司徒家夜宴上的事情，在下也听说了一些。咳咳……南宫二老爷在大小姐眼前被人杀害，大小姐却并未察觉到异样，想必此事也让大小姐困惑不解吧？咳咳……大小姐心里也清楚，凶手自然不会是越家三公子……我没有指责大小姐的意思。当时那种情况，若是在下，也会将一切罪名都推到越家三公子头上去的。因为，除了他，也再没有第二种解释了……”

　　柳昭朝司徒瑾笑了一下，笑容很是真挚温暖，让司徒瑾的心也略微柔软了一瞬。

　　“只不过……咳咳……越家三公子的武学修为不到五级，即便是他离南宫二老爷再近，用的功法再为阴柔，拥有九级实力的大小姐也不会察觉不到。”似乎是知道司徒瑾要问，他怎么知道她没有察觉到越余江的动作，柳昭笑着接了一句，“若是大小姐早就察觉，自然不会等到那么晚才开口指认真凶。更何况，大小姐后来言语间也并未直指凶手是谁，最终还是南宫家的人自己推断出来的越三公子……说到底，诬陷越三公子是凶手的也不能算是大小姐……”

　　司徒瑾不想，她在席间的心思竟被一个根本不曾出现在宴席之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面对眼前的柳昭生起了一丝防备，不愿再听他提及那天晚宴上的情形，当下出声问道：“柳大公子的意思是，你们柳家的上古卷轴中记载了某些东西，可以解释那天的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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