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窗户
忽然听到手指敲窗户的声音,他才苏醒过来,放下窗户见到那张脸,竟然立刻一个意外的笑容。
“终于下来了,大小姐,你现在真的很金贵啊。”
打开了车门放她进来,滢滢坐进去之后悠然笑了:“我其实还不够金贵,如果我再金贵一点就应该在上面搬个花盆朝着你的车砸下来。”
“如果你那样做了,我就立刻报警,说你蓄意谋杀。反正,我们到了警察局还是会见面的你说对么?”
谢晚滢的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了下他,然后两个人陷入很久沉默。
聂容凛手指撞了下车上的太阳花香水瓶,那花朵立刻摇摆起来,跟他的心情一样。
“其实你知道么,我又见到你的时候就跟这花一样摇摆矛盾,我就跟疯了一样。一面我非常气恼你为什么要出现,一面我又想问你这些年躲在什么地方,到底过的怎么样。”
他现在还是矛盾,矛盾的想发火。
好吧,见到他说话的态度还不错,谢晚滢也不吝啬跟他好好说几句。
“其实我们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不见,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再深的感情也该平淡了不是么?再说……你我之前也没有真正的深厚感情啊。当年……你说我们只是金钱交易,就好像我跟你谈了一场生意,生意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总不会见到从前卖给东西给你的人,都这样激进,恨不得把对方置之死地?”
“哈哈,如果真的买卖,那售后服务呢?”
“售后服务?”这玩笑其实一点不好笑,所以她没有笑,干脆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我想,我们这段关系最好的售后服务就是,我们都很好的做到了,当从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我很久都搞不懂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七年,你都没爱上我,可以断的这么干脆。”聂容凛冷不丁的问。
……
真把她问愣了。
她还想问他啊,这不正是她一次次拷问过自己的问题么?
聂容凛你现在拿来问谁啊?
谢晚滢忽然眼睛一酸,她竟然差点哭出来。
可她极其坚强的忍住了,把那种委屈的想哭的感情变成了想笑。
“你问我么?”
聂容凛表现的太像一个受害者了:“我觉得,我对你不好么?我不疼你么?为什么当年我问你到底有没有爱上过我,你却说没有呢?我就那么差?”
爱不爱是要用嘴巴说的么?她真的委屈的要命,再说她会那么说,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敢承认自己爱过他啊。这个问题对于姓聂的这个男人来说,如果爱上他是会死人的好么?
一个滥情鬼,一个换女朋友跟换袜子一个频率的男人。
爱上他?哪个女人犯贱会这样做啊?就算……就算当年她真的犯贱还是爱上了他……
她就算心里清楚……她敢承认么?敢吗?!
反正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谢晚滢最厌翻旧账,把曾经的问题翻来覆去说个没完不觉得无聊?“你要是为了把过去的事从坟里再挖出来说一次,不如你直接去读考古。”她平心静气的说。
“考古?才几年的事吧,在你心里已经跟坟里的东西一样古老了么?”为什么他想起来却觉得事情发生在方才的一瞬间,自己惨笑了一下,接着做足他受害者的嘴脸。真好笑,他到底哪里受了伤害?谢晚滢从不想以一个四处讨人怜悯的受害者的身份行走世间,可她也没想过自己变了个施暴的家伙啊。
“还记得那年的圣诞节么。”
“不记得了。”她摇摇头。
他不管她记不记得。
“那年的圣诞节本来是要跟你一起过的,本来,我是打算以后的圣诞节都跟你一起过的。没想到薇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当时我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说明你爱尊夫人啊,这样才对吧。你爱了她那么多年,忽然出现了,没得到的东西终于到手了,自然要晕乎乎的。”她勾起唇角一个笑。
聂容凛看了恨得牙痒。
“你就不能叫我把话说完么?”
“你说。”她什么时候没叫他把话说完了?
“那段日子我之所以会晕乎乎,并不是因为我被爱情弄昏头,而是……薇芳提出的那个条件,她要我跟你了断。”
“那说明她正常,任何一个正常到想跟人结婚的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男人身边有别人。我真听不出这有什么问题,而且你做的也很好啊。”她是来做他的心理分析师的么?
回头看到聂容凛一个恶毒的眼神。
她勾唇:“您请说。”
“可就当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并没有欣喜若狂,当时我痛苦极了,我在想在你跟薇芳之间应该选哪一个?”
你不是选好了么?她心里暗自想。
聂容凛看起来还真是又气又痛苦:“我一个人躲起来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选你。然后我跑找你想跟你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吧,结果呢,当我问你有没有爱过我,你的回答竟然是……没有?”聂容凛一个凄凉的笑意:“本来我以为只有男人会狠心,没想到女人更薄情。不,你是凉薄,生性凉薄。”
凉薄……她这的震惊他的总结。
“谢晚滢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就是个刽子手!”
“聂容凛!”她吼一声,却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她的心情。
“怎么?你吼我?”他勾起唇角,一个鄙夷的眼神。
她伤了他么,是她伤了他么?她凭什么要这样被他冤枉?没天理。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么?你他妈的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从来都是你一个人在想,在做决定,你要我怎样?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做人的?你觉得我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看了那么多你的所作所为,我还能爱你么?你怎么不自己好好的检讨一下!”
他就跟没听到她说话似地:“你知道当时我想什么?我想,我一定要你知道不爱我的后果。”
“你混蛋!”她伸手要打他,被他抓住了手腕。
“所以我才故意刺激你,本来我以为你会恳求我不要那么做,要留在我身边,可到最后……你还真是个要强的人!你竟然真的走了……还什么永不相见。”
聂容凛的眼睛红的可怕,仿佛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看的渗人。
“而且你真做到了,你说你躲到哪里去了!我后来到处找你,满天下的找你!你朋友家,你自己的公寓,我甚至跑去你妈那里找你,但我没找到你。我想问问你,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我去了国外读书。”她冷冰冰的说,被他的话气晕了。
“哼,想要到国外去钓外国大鱼么?结果发觉钓不到,就回头还是找袁熙?”
“我去读书,好好的武装自己提高自己,不可以么?”
“是啊,你一个人跑的远远的,我跟夏薇芳莫名其妙的就结婚了,我刚开始想干脆就这样算了,这就是我的宿命,毕竟夏薇芳是我曾经最爱的女人,可你又出现了,你是选好时机出现在我面前的么?”
“你混蛋!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错,聂容凛,那你自己……呜……”
良久,谢晚滢狠狠推开他。
一个响亮的耳光,再次奏响在聂容凛的脸上。
聂容凛没动,还笑。
谢晚滢就又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摸摸脸颊,笑得更气人了。
“我以为你都变了,没想到接吻时的感觉,还跟从前一模一样……”
“刚才,我就当被猫亲被狗亲!”
“你!”他一怔,没想到这丫头现在说话这么锋利。
他的脸跟变色龙一样,本来紧绷绷的脸忽然眉目舒展笑逐颜开,男人的脸上又仿佛被洒了阳光,真奇怪,难道她什么时候给了他阳光么,看来还是打的不够狠,还没打到他的痛处。
“你说要有话对我说,现在你都说完了吧?我现在想回家了……”
手机一直在响,一定是卓雅在担心她一个人下来见面的时间太久不放心。
朝着前面看,果然看到卓雅站在门口一直朝着车子里张望。
“你不放我下车,没准卓雅会报警。”她望向窗外,淡淡说。
“你就没话跟我说?”聂容凛还不甘心的。
“我不知道你今天想个我谈出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你想听到我对你说什么。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而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再也不是你身边那个只懂得等你电话的滢滢啊。你看到前面的那两条笔直的路了么,我跟你现在就像那路,永远不会再有焦点。”
当他听到她说‘你已经结婚了’这句话的时候,果然脸上升起的那抹阳光瞬间又给乌云覆盖,聂容凛沉默想一块铁。
滢滢静静的告诉聂容凛:“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愿意在谈起,如果你心里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伤害’到了你,那我只能抱歉。”当然她不觉得自己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伤害他?不过谢晚滢还是深长的说:“但是现在当我求求你,好好的去过你自己的日子。”
“你说的没错,也好,话说清楚了我心里也舒服了,那么……我们就平心静气的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他说,说给自己听,“没错,改过去的都应该过去的。”
“对,就应该这样。”
他又静静的望着滢滢,本来想开车门放她出去,没想到一个男人却走过来,立在车外拍了两下他的车窗。
聂容凛摇下窗户,看向他,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风度的中年男子。
“不好意思,我有几句话要对我妹妹说。”男子跟聂容凛一个对视,聂容凛反被他眸光中的气场所震撼,他跳过了他的脸,对着谢晚滢温温一笑:“滢滢,你答应大哥要陪我出去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么?”秋淮瑾送了孩子去幼儿园回来,见到卓雅立在下面张望,问过才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在为难滢滢。
“好啊,现在我们就走吧。”滢滢笑了,回头看着聂容凛:“我还有事,可以开一下车门么?”
聂容凛毕竟不是劫匪,无可奈何的开了车门。
他看着外面那男人,望着他看滢滢的眼神,他看着滢滢看他的眼神。
谢晚滢的大哥?谢晚滢的确有一个哥哥,可那个哥哥没有大她这样多,而且早已经断绝关系了不是么?
她又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大哥?
秋淮瑾身材修长,气度不凡。
他们朝前走,然后坐进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什么人?聂容凛疑窦丛生,心里猫抓般难过。
今天不是双休日,街上的人少了一半还多,可仍然难以掩盖繁华跟熙熙攘攘。现在这座城的每个角落都已经人满为患,再也不容易找出个清凉的世界。虽然现在已经入秋,比酷暑的感觉虽好好些,却也好不到哪去。
坐在车子里看外面的人好匆忙,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不耐烦,开心的面孔极少。
“大叔你坐过地铁么?”滢滢看着外面的人问。
“当然坐过。”秋淮瑾不至于连地铁都没坐过,虽然他有专车有司机,不可否认拥有很多的特权,可正常人会做的事他实际也都坐过。
“大叔你有没有发现,坐在地铁上的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灰扑扑的,显得特别的累?”
“现在的人压力大,现在的人经历的所有事都很复杂,总是心情很好的人实际凤毛麟角已经不多了。”
滢滢幽幽叹一口气,回过神发觉刚才自己的思绪飘了好远,有的没的瞎想了一大堆,还没顾得上谢谢秋淮瑾。
“大叔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刚才那个人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他的口气一沉,今天早上的事都叫他多疑,先是滢滢要他送孩子,回来见到卓雅一副忧心忡忡,再看到车子里两个人说话的脸色,秋淮瑾真担心那个人会伤害谢晚滢。
“那个人是孩子的爸爸?”秋淮瑾敏感的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谢晚滢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他看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是秋淮瑾。
“他是因为孩子的事为难你?想要孩子?”秋淮瑾刚才虽然没说话,但他却思考了一阵子。
“不是,他还不知道孩子的事。”谢晚滢抿了下唇,一笑:“我不打算告诉他。”
“那他找你是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大概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也没说出很多有意义的话,不过是说说过去的事,无聊的很。”
“如果你们没准备怎么样的话,那下次他骚扰你,你就打电话给我。”
秋淮瑾今天的口气不大开心,因为他猜得出是那个男子骚扰了谢晚滢。从前的事他零零散散其实可以拼凑的出。当年他曾经养过滢滢一阵子,却没有给滢滢幸福跟开心的日子,似乎还弄的滢滢很伤心。现在既然分开了,又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他再纠缠滢滢首先他秋淮瑾就不会答应。
“好,你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
“地方快到了。”秋淮瑾笑了笑。
谢晚滢一愣,才想起她是跟秋淮瑾一起到这里办事的。
宋庄,滢滢知道这里是艺术家聚集村落。
“我的一位朋友住在这里,今天天气不错,我就带你过来他的小院玩玩。”
这院子在深处,朱红色缺锈迹斑斑的门,墙外蔷薇爬得到处都是。
推门进去,满眼的绿色。
真不巧,里面在似乎在搭设备做节目,谢晚滢跟秋淮瑾对望了一眼。
“淮瑾,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着牛仔衬衫马甲的男人走出来。
手里握着烟斗。
“我来跟你买一副画啊。”
“画?”
秋淮瑾笑着说:“我这位小妹要过生日,所以我想你画一幅油画给我,我也好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生日。。谢晚滢愣了,她过生日的事,秋淮瑾是怎么知道的?
秋淮瑾的这份礼物很特别,谢晚滢穿着一袭旗袍坐在挂满蔷薇的窗口边,阳光透过窗棂子洒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的脸看起来很柔和。秋淮瑾的画家朋友拍了几张照片,又打了个草稿。
“淮瑾她可真适合做油画模特,她的长相很干净,有种透彻。是个满身灵气的女孩。”不知道秋淮瑾从什么地方挖来的,他猜得出谢晚滢不可能是他妹妹。
“这丫头是我的宝贝。”秋淮瑾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发觉自己说的话太露骨了,很容易被人想到别处去。结果他要解释时,画家朋友倒很大方:“是啊,这丫头本身就是个宝贝疙瘩,放心吧,这幅画我会好好画,就怕……”就怕画完了就不舍得给人了。
哎,画家就有这个毛病,自己画的好的作品是不愿意出手的,出手的大多是自己不大喜欢的。
“晚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晚滢不知道他想干嘛,反正这个人看起来很无害,她也大方的很:“怎么?”
“你得再给我做一次模特,下次按照我的要求做模特。”
“是裸―体模特吗?”她直来直去。
画家还当真了,一愣:“你不介意做―体模特?”
“我的意思是,只要不是都成。”她笑的很调皮。
画家有点没意思:“艺术,知道什么是艺术么?艺术是高于欲望的,是要把我自己觉得美的东西,用我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是最纯净的情感……”他巴拉巴拉说起来没完。
“在我眼里,裸―体模特就像一个美丽的青花瓷瓶,都是艺术品。”
说实话,他能看上的还不多呢,别以为随便谁都是美丽的,可他觉得谢晚滢就特别适合。
有些小小的忧郁。
谢晚滢也不是喜欢忧郁的人,她就是今天很忧郁。
说实话心情糟糕透顶,还好秋大叔带她出来分心,玩着玩着心情还好多了呢。
“没准等我想通的时候,我就给你做模特。”
“好,说定了。”
她一笑,知道她自己大概是永远不会想通的。
小院里的夜色很美,三个人在院子里吃火锅。
秋淮瑾竟然亲自出手料理,他的画家朋友还拿出了珍藏的好酒。
滢滢负责把青菜洗干净。
惬意的夜晚,惬意的生活,叫人忘却烦愁。
“不错,有酒有肉有美女。”画家笑着说道,看了看秋淮瑾:“还有知己好友。”
“秋大哥又不懂画画,他怎么跟你成了好朋友啊?”她端着酒,慢慢喝慢慢问。
秋淮瑾笑了,不说话。
“他不会画画,可他懂画啊。你可别小看这个人,厉害的紧哦,他当年不知道敲掉我多少竹杠。”
“啊?秋大哥敲竹杠?”她在外面就不叫大叔了,改口叫大哥。
“是啊,那个时候我的画不值钱,嗯……属于卖个成本价的话就够换几顿饭,换点油画颜料的那种,但这是我的心血啊,我要为赚那仨瓜俩枣的干嘛做画家?我再不济去外面送快递,也饿不死啊!哦,现在给我送快递的那几个小朋友都比我当年有钱。”他一边喝一边说,声情并茂,高兴的时候像个老顽童:“所以我当时也挺尴尬的,画出来的画不舍得贱卖,贱卖的画我又不愿意画,有一天还真的就穷的叮当响,住着村里是这因为这租金便宜,然后我的租金都要拿不出来。”
谢晚滢觉得他说这些的时候还挺乐的,跟说好玩的事一样。
“就在我穷山恶水的时候,秋淮瑾这家伙忽然跳出来,说要跟我买画。他那个时候比现在年轻,不过那个时候就一副官僚气了是吧?啊是不是淮瑾?”他笑得特别坏。
秋淮瑾顶回去:“我觉得我一直是官僚里面最不官僚的人。”
“那是你觉得,开始我见到你的时候特别的不顺眼,我以为又是那种附庸风雅不懂装懂的混蛋。结果我还看走眼了,晚滢你不知道,他当时看我画的画,我就叫他看,结果他能把我画里的东西看出来,有时候我自己心里知道画的不大好的地方,就是我自己觉得败笔的地方,他那双贼眼也看的一个准。我当时就佩服啊,这官僚还是个大儒!”
“我从小受过的艺术熏陶不一定在你之下,我见过的好东西那就太多了。”秋淮瑾逗趣说。
“是,是,你干嘛做官僚,应该去做鉴赏家。”画家笑着拍拍他。
从前一直以为秋淮瑾是个很体贴的男人,呆在他身边的感觉就像被一团温暖的空气包围,他能叫女人很有安全感,而他呢,他给你安全感,又不从你身边索取,像扎根在你身边的大树,默默的,不时你感受到他的存在,不时你又可以跟他亲近一下。
刚才听了别人跟他之间发生的故事,一丝崇敬升起,在某些方面,同样身为男人,聂容凛跟秋淮瑾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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