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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两年了


  不得不承认,景向晨某方面的强势干扰,还是影响到了我的学习。原本我的成绩很稳定,一直全班倒数第八,自从跟景向晨做了同桌,这次期中考试竟然倒数第十八了……

  我很无奈。

  算了,下学期就继续勉为其难跟你做同桌吧。

  然而,那一刻这么想的我却是显然忽略掉了某件事情,一件每个高中生都要面临的事情。

  春天过去了,夏天的燥热似乎让我学习效率都下降了。那个学期末的时候,我盯着面前的物理练习册发了会儿呆,怔怔地问:

  “你觉得我学文怎么样?”

  景向晨一怔,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

  我继续做物理练习册,做了大概二十道题,对答案,错了十二道。正要叹口长长的气,却听到身边的人忽然开口:

  “你觉得我学文怎么样?”

  一模一样的问话,语气却云淡风轻,像在谈论天气。

  ……那还是我学理吧!

  前路漫漫,未来遥不可知。

  学文,成绩可能会有的那点提高,没有人会期待。

  学理,至少是有人期待的。

  于是,那个软淡的威胁依然每次都很奏效。之后的两年多,每当气急词穷的我抛出那么一句,景向晨的反应也都像第一次那样,故作很惊惶的样子,然后乖乖举白旗投降……

  夏去秋来,冬去春来,四季不以人的意志为考量有条不紊地更迭着,时间翻转着流年。一个学期接着一个学期,景向晨始终全班第一,排座位也始终第一个大踏步走去第五排左边或右边靠窗的旁边。

  中间隔了很多同学的我,进教室也习惯地走到第五排靠窗。

  从第一次的全班起哄,到后来有人暧昧看两眼,再到全班习以为常。

  转眼到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排座位,我隔着窗户看那个少年淡然从容的侧脸,怀疑自己进教室不走去那个位置,全班都甚至会诧异。包括班主任。

  无论如何,又一个春天来了。高中最后一个春天,来了。

  “离高考越来越近,我妈担心我在学校吃的营养不够,又给我送来这个。”

  学校食堂,放学就被景向晨叫到这里的我,看着他一边由保温壶往我面前的碗里盛山药排骨,一边口中不住地说着。

  “多吃点,你太弱了。”

  嗯?正常台词不都是“太瘦了”吗?弱是什么意思?

  “我很胖?”我竟有些警觉。

  他睐我一眼,道:“我对非洲排骨没偏好。”

  我气笑横他,听他继续道:“我特意叮嘱我妈放了红枣、枸杞,给你补补……”

  那么我是怀孕了吗?

  “……每次你来那个前都要生病,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

  意识到说了什么的景向晨终于住了口,轻咳一声,又替我默默夹了块排骨。我转着汤匙静静喝汤。其实,并不是很尴尬。因为……早就被他尴尬到麻木了。

  男女做同桌,最尴尬的就是那么几天。我虽然狂妄自我,但还不至于大喇喇地拿着卫生棉招摇过市,毕竟我不是真的洪兴十三妹。

  所以,刚跟景向晨做同桌时,大多数女同学下课时怎么偷偷拿去换,我也是怎么拿去换的。紧紧攥在手心,扯扯袖口,左顾右盼,找准时机,上!

  但是没过多久,后两步就基本省了。因为每到那几天,景向晨便尤为机灵,下课就撤了,溜去后排找男同学,或是去忙别的事,反正每次都走得不露痕迹,行云流水。我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只当是巧合,没做多想。

  可后来发生的某件事让我不能不多想了。

  我平常喝水的杯子都是放在书桌上的,自从跟景向晨做了同桌后,就总是满的。我偶尔过意不去也会帮他打水,次数不多,他每次都很开心的样子——对于我,他好像真的很容易满足。细想之下,三年来都是他在不计得失地付出,唯一开口要求的也不过是:小言,我们坐同桌吧?我们继续坐同桌吧?我们一直坐同桌吧?——

  可就是那几天,我杯子里的水变味了,有点甜——红糖水的味道。

  景向晨,慧极必伤。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担心他这样聪明,会不会损伤他的健康?

  然而,没有。记忆里他一次都没有病过,永远那么活力十足,元气满满。

  反倒是我,小时候我妈出去打麻将常常一天都见不到人,我在家就饥一顿饱一顿。导致后来上学学校有了食堂,饮食习惯仍然不好,往往一本书看到最后抬起头时,才发现胃已经饿得隐隐作痛。

  不好的习惯造就不好的身体,每次来例假前身体免疫力差到最低点,大小都要病一场。

  痛经,也是每次的必修课。

  这些我都习以为常,甚至每次临近那个日子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突然有个人这么了解你,这么关心你,让我……不知怎么却突然想起慧极必伤的下一句——情深不寿。

  我心一凛,有些慌乱地随意找着话题。

  “你妈妈真疼你。”

  景向晨闻言轻轻一乐,好像我说了个多么多余的话。

  “我爸昨晚说我妈疼我是有目的的,他说——你妈是看你这小子好像有前途,指望你将来给她养老呢。”

  我笑了,轻轻舀了颗枸杞,丢进嘴里。

  “你爸妈关系一定很好吧?”

  景向晨更是笑了,又给我舀了块山药说:“夫妻到中年,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唠叨我两句,我打趣你两句,真要在我面前耳鬓厮磨,谁受得了?”

  我又笑了。是啊,谁受得了。我受得了吗?不知道。从来没有过,以后更不会有了。

  一年前我爸提出了离婚,不过我妈不同意。不同意并不是因为感情犹存,而是担心离婚以后的生计问题,担心离婚后我爸不再负担她的生活费。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离婚了。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情势逼人,我爸只好妥协,几乎折卖了大半个仓库,一大笔赡养费一次性买断了我妈的后几十年,买断了他们的以后,过往曾经一概清空扔垃圾桶。

  当然,以上只是大略的故事梗概,中间还掺杂了多少的鸡飞狗跳、恶语相向我不得而知,毕竟我住校以来已很少回家。

  那天我在上物理课,得知这个结局,像一直以来某根紧绷的弦终于断裂开,没有疼痛,没有太妹倾向,反而出奇得平静,有种离世界很远的超脱感。没有了牵连,没有了羁绊,独自一人天地间缥缈,很自由,又很渺茫。

  眼睛由手机信息上移开,望向窗外云卷云舒,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其中的一片,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被风卷着,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景向晨当时正在翻看物理考卷,白净修长的手安静地搁在一旁。

  做同桌后,我都臆想过的悄悄拉手的动作,他没有做过,我却主动做了。

  只是突然想抓住点什么。

  抓住篮球场上他进球后灿然笑容里的一丝,抓住夏日微风扬起的他淡淡皂香味白衬衫的一角,抓住洒在他认真专注做题侧脸上阳光的一缕,或者仅仅是抓住他手中这份几近满分的物理考卷中的一分也好。

  我能感觉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温热的触感,也让我如云端飘落般苏醒,手却没有立即松开地留恋着那份温暖,然后被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反手握住,物理试卷从容翻过来,遮挡住交握处,全程没有转过头看我。

  “现在跟我表白不太好吧,物理老师还在讲台上呢。”

  很淡定。

  我浅白了他一眼,要抽回的手却被他有预备似的先一步牢牢握紧。

  然后,景向晨转过头,朝我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我的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暧昧,他只是轻轻握着,像是单纯地传递给我他的温度,为我暖手。

  “手怎么这么凉?”

  眼睛蓦地发酸。我才发现,我真正想抓住的也许只是他手掌的温度。

  容我暂借一下,一定,一定会归还。

  手背突然一暖,唤醒了我,我回神抬眸,看到自己搁在餐桌上的手被一只大手轻轻覆住,对面景向晨正静静地盯着我,此刻看到我回神,好像还很坚毅地笑了笑。

  “我觉得我都总结出经验了,你的这个眼神一出现,我就又要下地狱了。”

  我怔了下,默默咬了口山药,软软糯糯的,像此刻自己的心。

  自开学第一天,景向晨便在我的脑海中投下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大大小小地挤压在数理化间,像泡沫一样很快破掉,快到我来不及去细究它们背后的答案……

  然后,两年了。

  不是普通的两年,是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两年。从最开始的青春无措,到懂与不懂之间徘徊,到现在褪去青涩,我已然明白——那一连串的问号,就是答案。

  “想多了,困扰我的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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