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建文遗臣
“这街上的乞丐和流浪汉没有一个不知道小人的,你们尽管传他们来问,小人要是说一句谎话就天打雷劈!”那人正视非秀,发下毒誓。
“那就赶紧去传唤几个乞丐吧!”秀秀即可下令。
不一会儿的工夫,几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被带了过来。乞丐们一见那人,立即冷嘲热讽道,“看你平时还瞧不起我们要饭的!这下做贼做的好被抓了吧!”
“他真的是小偷啊?”秀秀脸色一沉,本来略有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可不是嘛!平时不管男女老弱他都不客气的!我们天天都能看到,就是懒得去揭发他而已!”乞丐们又道。
“那可怎么办?还以为奸杀案有线索了。”秀秀心情沉重的看着刘非,刘非也显得愁云密布。
那小偷却突然又开口问道:“大人是不是在查那个奸杀的命案?”
这一问,非秀二人立刻又万分期待的直视他,“你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我们做小偷的最厉害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管什么人好人坏人穷人富人,我们一眼就能瞧出端倪。”那小偷一脸洋洋得意。
“那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秀秀心里不禁鄙夷,做小偷还做出优越感来。
那小偷扬起眉,又滔滔不绝道:“小人虽是贼,却从没害过人。有一天小人恰好盯上了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鬼鬼祟祟的上了西山,西山是出了名的闹鬼啊,其实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骗那些胆小的人。那些所谓的鬼都是一群虚伪无耻的恶人假扮的!”
“你亲眼所见吗?”秀秀激动万分。
“小人长期做贼居无定所,越偏僻的地方小人越喜欢待,所以小人对这些别人完全不知道的事是了若指掌!”小偷继续道。
“那你真的确定命案是这些人所为?还是只是怀疑他们?”刘非只问关键。
“小人百分百肯定!那些所谓闹鬼就是他们搞出来的!让官兵不敢去追究真相!”小偷肯定。
“刘非!我看这次我们直接带兵去剿灭了!”秀秀拍案而起,对刘非道。
“这样不妥!恐怕会打草惊蛇的!”刘非持反对意见。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秀秀火冒三丈的朝刘非吼。
“可以这样~”刘非附耳与秀秀说了一番话,秀秀立刻心领神会的点头同意。
然后秀秀也将刘非计策说与小偷和乞丐,让他们不动声色去打头阵。
众人依计行事,小偷继续回去做梁上君子,乞丐们则装疯卖傻的跟着。非秀事先让他们每人带上一点磷粉沿途留下标记。
日薄西山,天边布满红色云霞。
非秀终于按耐不住,领着柳文成带着大队人马沿着标记赶往西山山顶。
山顶有几座破旧的前朝古刹矗立在目。秀秀看见其中一间古刹的门口微微闪光,于是她和刘非决定打头阵步入那座古刹。此时里面已经传来惊恐万状的惨叫声,秀秀毕竟是女人,被那惨叫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刘非连忙攥紧秀秀的手,安抚道:“别怕!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等他们走进了里面,里面的场景仿佛人间地狱。那之前的小偷和乞丐已经倒在血泊里,其中还有几人已经被肢解了,尸块横七竖八扔了满地,在某个角落还堆着一些骷髅头和森森白骨。
秀秀瞬间就被吓晕,倒在刘非的怀里。刘非紧紧抱着秀秀,装着胆子扫视了一圈,那些行凶者还拿着带血的屠刀不寒而栗的眼神回敬刘非,刘非努力让自己平静,如果不好好想想下一个死的也许是他们了。“在下和我朋友是误闯此地,并非有意,请各位好汉饶恕我们一命!”刘非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内心惴惴不安,身体也快支撑不住,但他此刻为了秀秀必须要挺住。
“还不快放下屠刀!”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随之而来的是一名中年富态男子,那些行凶之人见了他反而丢下凶器,下跪道:“主人!我们不甘心呐!”
“你们已经害了这么多人命还不够吗?现在你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刘非怒气冲冲吼道,却忘了自己还身处陷境。
“你是何人?还有你怀里的又是谁?”那中年富态男子问。
“我们是官府的!我是巡按师爷,这是我家大人!”刘非望着怀里的秀秀,一脸的疼惜,那样的场景是个女人都看不下去。
“主人!让我们做了他再说!”一人捡起地上的屠刀就冲刘非杀过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秀秀突然睁开眼一个鹩子翻身,就将那人踢翻在地,刘非大喜过望:“你没事啊!”“当然没事!我装的,不过确实吓坏了!”秀秀回他一个眼神,便飞身捡起一把刀与这些人打斗起来。
潜伏在外的一些官兵冲了进来,纷纷拔出刀剑冲上前帮忙打斗。
由于人多势重,这些身份不明的恶人很快被制服了。他们被点了穴道,捆绑起来,只能瞪着恶狠狠的眼睛。
官兵忍着呕吐,清理了惨不忍睹的现场,将这些尸首拼接整齐,然后盖上白布,等到清理完,这些人再也忍不住,全都吐的七荤八素,胆汁都要吐出。
公堂审理时,秀秀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人居然自称是建文帝的遗臣后代,杀人就是为了扰乱地方安宁,让官府和朝廷无可奈何,最终逼迫百姓造反,推翻朱棣后代的皇位。
当年靖难之役后朱棣登基,所有不肯投降朱棣的大臣几乎屠戮殆尽。当然还是有一批有才能又识时务的大臣投靠了朱棣,反正都是朱家江山,他们不愿白白送死又连累族人。当年的三杨和才子谢晋都是及时归降朱棣,三杨后来组成内阁重要的首辅大臣。而一直对建文帝忠心耿耿的那些人全都落了个悲惨下场,甚至家破人亡。文人墨客一度谴责朱棣登基时的暴虐无道,朱棣后来也后悔当初的行为,命人铸造了巨大的永乐大钟,上面刻满佛家经文,希望每一次撞钟都能为当初无辜的冤魂超度一次。朱棣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手撑起大明两百多年江山的雄主。
建文帝遗臣的后代恨透了朱棣,他们逃亡了很久,最后才在这一处古刹中落地生根。
待生活平静后,他们开始策划复仇大计,朱棣在位时他们不敢有所作为,朱棣死后他们开始时不时作案,为了让百姓惶恐官府害怕最终使得天下大乱,推翻朱棣子孙的江山。
这件案子竟然套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秀秀一时束手无策,刘非仔细斟酌后决定让秀秀将这些人移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审理。谋反大逆可不是一般的罪行,这些人可怜却更可恶,为了所谓复仇竟然杀害无辜百姓。
山顶古刹里的所有骸骨和尸首都被清理下山,尸首被集中火化,之后所有骸骨被入土为安。
秀秀和柳文成请了一批得道高僧为这些冤魂超度整整三日,当时全县百姓都自发前来为所有亡魂进香。
那些作恶多端的杀人犯全都带上了手铐脚镣关在一辆辆囚车里,被官兵们一路押往京师等待受审,而案件文档已快马移交大理寺和刑部。
那日众人浩浩荡荡回到县衙之后,巡按家族早已齐聚一堂,直等着他们来讲述这次的英勇事迹。
柳文成与非秀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讲述这次亲眼目睹的恐怖场景。柳文成借口有事首先就退下了。刘非与秀秀看着众人一脸期待,却半晌也开不了口。
“怎么了?说吧?”众人一致央求道。
秀秀很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画面,可是他们吵闹催促着,秀秀脑子里冷不丁就浮现了那阴森的场面,顿时就忍不住扶胸要作呕。
众人见秀秀这种反应正莫名其妙,风四娘突然扑哧一笑,眼睛直勾勾盯着刘非道:“刘非你真厉害呀!秀秀居然都有了,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这巡按大人怀孕了还怎么办案呢?”
众人顿时起哄般大笑起来,只有刘非和秀秀尴尬无比,刘非铁青着脸怒道:“风四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污蔑我不要紧,但是大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你怎么能造她的谣呢?”
秀秀也急于辩解道:“我跟刘非天天办案,所以是走的近,可是我跟他没有那种关系的,更没有同床共枕啊。”可是话一出口,秀秀脸色一沉,她发现不对,她那次灯会喝醉误入刘非的房间和他睡了一晚,虽然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想起来还是觉得难堪,秀秀表情复杂,脸上不禁略过抹羞涩。
秀秀这些变化无常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再次起哄般大笑不止。
秀秀气的火冒三丈怒拍桌子道:“能不能闭嘴!等下本官拿尚方宝剑砍了你们!”
秀秀给他们来个下马威,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众人仍然不放过刘非,戏谑的盯着刘非,刘非忙解释道:“我跟大人确实是清白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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