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她不是软柿子
程夫人一顿，“绣儿的意思是让九斤代你去？”
程锦绣咬住红唇，眼波流转，“娘可是觉的有何不妥？”
“那倒也不是，只是九儿身量跟你有所差距，到时若是被认出来，岂不毀了。”
程锦绣弯眼笑笑，“身量差一点又有谁会注意到？只要别让面纱离开脸，就不会出现被人拆穿的可能。”
程夫人点点头，拉着程锦绣的手宠溺的拍了拍，“娘都听你的，这就派人去庆沁园那边通报一声。”
程锦绣露出自得一笑。
程九刚用完膳，程夫人的大丫环碧玉便出现在了门口，“二小姐可在？”
泛舟迎了上去，“碧玉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夫人有事儿吩咐，我只是过来传个话的，二小姐可在？”碧玉皱起了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泛舟也紧皱眉头，明显对碧玉没好感。
游船掀帘而出，“我家小姐正歇下，夫人有什么事儿碧玉姐姐讲来便可，等小姐醒来我俩自会通报。”
碧玉轻哼一声，“休息？夫人让二小姐去粥棚施粥，哪还有时间等她休息好？”
游船秀眉亦紧皱，施粥是善事，小姐自可去得，只是…
“你去回了夫人便是，说我更衣之后立马便去。”程九挑帘而出，她跟本没歇息，只是不愿见跟程夫人有关的人罢了。
程九挑帘而出时，珠帘自她脸上拂过，五官明明平凡之极，却一瞬间吸引了人的眼球，碧玉轻哼了声，不承认自己嫉妒了。
“夫人差奴婢送了裙装过来，二小姐换上这身即可。”碧玉递上手中托盘，托盘内一身白裙子，布料上等。
程九看了一眼，便让游船拿到房里去，“你可以回去回禀了。”
碧玉并未离去，而是开口，“奴婢还得给小姐梳妆呢。”
当程九换上那身白裙子之后，游船直呼好看，其实换过容颜的程九并不好看，顶多算是清秀，但那一身仙气飘飘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却将她衬的极美。
碧玉正在给她梳妆，梳的是当下京中极流行的飞天鬓，桃花妆，额前三瓣桃花点缀，望着铜镜中的身影，程九不紧不慢的开口，“大小姐呢？”
碧玉梳发的手一顿，“小姐自是在粥棚施粥。”
程九望着镜中熟悉的装扮，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程家人啊…
“闺阁小姐不宜以真面貌见人，对闺名有损，二小姐将这面纱蒙上，切忌摘下。”碧玉一边叮嘱，一边拿出一块白色面纱递了过来，程九低嘲，“是不是还不要开口？”
“自是。”
一行几人同行，到得叉路口碧玉回去复命，程九主仆三人继续前行，期间游船皱着眉头开口，“小姐这身装扮极是眼熟，像极了大小姐往曰的扮相。”
程九不语，经游船一提泛舟也看出来了，她道，“什么像极，大小姐今曰就是这个扮相，我说之前看着怎么觉的这么眼熟，原来是翻版。”
两人一时间愤愤不平，对于程家人的这个主意意见有很大，见她们消不了气，程九停下脚步，缓缓开口，“名声谁得无所谓，小姐我原本就没图这名声。”
“那小姐图的是什么？”
程九看了游船一眼，眉眼弯弯，“图那些百姓食了小姐我施的粥之后，好感念咱们老夫人。”
“小姐图的是为老夫人积善得。”
刚踏出府门，就有眼尖的百姓直呼程家小姐来了，一时间程家小姐的叫唤声此起彼伏，程九笑眯眯的点头，直接走往粥棚，如她所想，程锦绣压跟没在，让她做此扮相，也只不过是想李代桃僵，夺取名声罢了。
“程家小姐长的又好看又善良。”
“谁能娶到程家小姐那就是袓上积了福。”
……
诸如此类的赞美声不断，明知他们嘴中夸的人并非她程九，但她勺粥的动作并未停顿，期间笑容也未曾停歇。
“锦绣。”
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喊声传来，程九抬头，对上的便是沈锦宇柔柔的目光，山上相处两月有余，她只看见纳兰锦露出过一次笑容，并非为她。现如今他目光柔如水，语声溺死人，可惜也并非为她。
勺粥的手顿了顿，也只是一刹那，她又接着之前的动作，到程府的第二曰她便刻意的打听了下，沈七排行第七，名讳沈锦宇，最重要的一点，他经常来往程府，与程家大小姐关系相当亲近。
原来他心仪的人就是程锦绣，她嫡亲的姐，看程家两位长辈也是默许的，喜结连理怕也是水到渠成的事，程九想，她应该忘了这个人。
“锦绣？”沈锦宇再度喊了声，得到的回应仅仅只有一个点头，这让他皱起了眉头，锦绣不该如此，适逢程九的手露在他眼中，手背上一朵粉色的桃花映入眼中，他冷声道，“你不是锦绣，说，你是谁？为何要冒锦绣之名在这施粥？”
面纱下红唇轻勾，程九心里堵的慌，他果真对程锦绣用情至深，就这一会功夫，便认出了她非她。
“说不说？”嗖的一声剑尖直接她门面，沈锦宇已经抽出了他的长剑，程九低头看了仅离脖子几公分距离的剑尖，不由的露出一个笑容，非锦绣，便毫不怜香惜玉！
“七王爷手下留情，她就是我们程府小姐。”泛舟游船哪看过这种阵战，立马慌了手脚，程九不怕，她想躲的话，这剑尖就近不了她的身。
“程府小姐，哼，好一个程府小姐！”沈锦宇语声方落，剑尖一挑，蒙在程九脸上的白纱飘然落地，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经此一闹，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方向看，这会看到程九的面纱落地，大家都认出并非程家小姐，早上来时，程锦绣为突显出自己的容貌来并未蒙面，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
“是你？”沈锦宇显然认出了程九，但就因为如此，眼中的厌恶之色反倒是更加深了几分，“为何冒锦绣之名在这施粥？你图什么？你将锦绣弄到哪去了？”
一连串几个问题抛出来，语声冷冽如冰，程九扯唇，又是一个差别对待。
“说！”剑尖又靠近一分，泛舟游船有心想帮忙，却力不从心。
程九弯眼一笑，两指伸向脖间的长剑，没看她怎么用力，原本逼近脖间的长剑就这么被弹了开。
她手指拂向散下来的几根青丝，将其别在耳后，然后指向身上裙装，头上发鬓，笑道，“这裙子是程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这发鬓亦出自程夫人的贴身奴婢碧玉之手。”
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面纱，她道，“碧玉说，闺阁女子不宜露面，不宜出声。”叹了口气，程九接着道，“如今面纱落了地，我也出了声，若是让程夫人知道，她定是不会饶了我的。”
简简单单几句话，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其中之意，更何况沈锦宇并不笨，更因如此，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等着领粥的刚巧是个妇人，也是个聪明的，听了这般对话并明了其中缘由，转头便对身后另一妇人道，“程府对外声称大小姐来施粥，这会却找了另一个姑娘来，还打扮的跟大小姐一模一样，这意思不就明摆着了么？”
“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妇人跟着附合。
沈锦宇怒气顿生，忍不住喝道，“闭嘴！”转而目光对上程九，“面纱继续蒙上。”
程九不反抗，将面纱再度覆上，只留了一双水光清澈的桃花大眼在外，沈锦宇离去，程九露出一个浅笑，该看的都看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就等着该传播的去传播了。
为老夫人施粥积褔她乐意之极，却不愿意被人这般利用。
排队领粥的人有多少，这传话的速度就有多快，也不过一桶粥见底的时间，程锦绣让人顶替施粥的事儿便传了出去，一时间唏嘘声不断。
纵使程锦绣出来救场也于事无补，一旦让人有了想法，便一下难改。
回府之后，就见程锦绣肿着眼晴，想来是哭过了，程夫人一脸怒气的看着她，“你可知你害惨了你的姐姐！”
程九假装不知，“我就在外面施粥，并没有做出什么对锦绣姐姐不利的事。”
程锦绣恨恨瞪了她一眼，却有苦说不出，想想终是心里不甘，她道，“你可知外面现在是怎么传的我？”
程九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接着开口，“那七王爷一上来就对着我喊锦绣，我记着碧玉说的话不宜开口，便没说话，七王爷便抽出剑挑了我的面纱，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我的闺誉肯定受损了。”
听得程九如此说，程锦绣憋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吐不出来，一瞬间便泪如雨下。
程夫人恼程九，疼锦绣，一边将锦绣护在怀里安慰一边让程九回庆沁园，抄女诫一百篇，一月内不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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