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流言

这段时间，流传着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曹书记女儿曹慧的病情，终于有了眉目。老神医说，这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的疾病。医治的过程，有点麻烦，需要长达一年左右的时间。

曹慧和老妈回了清平，以后可以由曹书记派人去接老神医，或者把曹慧每隔一个月就送进苗寨接受治疗。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起色，这对曹书记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

另一个坏消息是，县里流言，说市里决定把曹书记调离清平。具体的去向不知，但绝对不是继续任职县委书记，也不是进市委班子。

顾凡对于这两个消息，深以为然。

他可不相信这个消息有假，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最后这段时间，袁副县长和某部分人经常往市里跑，估计他们产生了作用。

谢主任把这些消息告诉顾凡，说这些消息八成是真的，要引起警惕。顾凡也在想这事，如果曹书记调走，那自己岂不是又要势单力薄了？

中午他和老段碰了个头，老段说，“纪委这边也有这种传言，我相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挤走曹书记，对我们非常不利。”

顾凡没说话，他在考虑一个问题。

老段说，“现在我们手里掌握了大量证据，完全可以越过市纪委，向省纪委求援，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抛出去，他们的阴谋就不可能得逞。”

顾凡想到的是，曹书记尚有五十万的缺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方面的违纪，如果把这些证据扔出去，那岂不是连曹书记一网打尽？

顾凡虽然有心上位，却还没有蠢到认为自己就能一步登天，能坐上清平县委书记的位置。

他对老段说，“稍等一两天，我去想个办法。”

老段点点头，“我听你的，只要你那边一声令下，我马上回省纪委求援。”

老段走后，顾凡给夏芳菲打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如何？

夏芳菲正在午休，接到顾凡的电话，她说公司前期准备工作正在进行，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成立了。

顾凡说，“那你手上还有没有资金？先给我挪五十万过来。”

夏芳菲一口就答应了，顾凡给她的四百万，尚且没怎么动。因为当初设想，老神医那边需要一百到二百万来打点买断，没想到老神医眼光不错，提出不要钱，要保留股份。

如此一来，夏芳菲就能节省这笔资金。

再说，夏芳菲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关系，进行融资。她说下午马上去办，给顾凡打五十万过来。

四点一刻，顾凡就收到了夏芳菲打款的信息。顾凡叫老段把这五十万，以曹书记的名义，打入省城一个扶贫项目里。

做完这些，顾凡就拿着条子，来见曹书记。

曹书记这段时间，心情非常不好，但他还是坚持练太极。对于这种慢吞吞的太极手势，顾凡不怎么喜欢。

他喜欢那种非常刚猛的路子，看到曹书记在练太极，他女儿曹慧坐在院子里。一个多月不见，曹慧的气色好多了。只是每天要吃几碗很苦的中药。

顾凡走进来，曹慧见了，朝顾凡微微一笑。顾凡说，我来找曹书记。

曹书记打完太极拳，又累得一身汗，他老婆拿着毛巾跑过来。曹书记一边擦汗，一边问，“顾凡同志，你看我这太极拳练得有没有长进？”

顾凡说，“我对这个不懂。完全是门外汉。”

曹书记走进屋里，他儿子曹明带着那个黄毛丫头在沙发上说话，看到顾凡，他显然有些不高兴。

“你来干嘛？我们家不欢迎你。”

顾凡笑了起来，“那你有本事就把我赶出去？”

曹明说，“你好嚣张，还把不把我爹这个一把手放眼里？”

顾凡道：“曹明，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干点正事，一天到晚跟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难成大器。”

曹明骂了句，“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顾凡说，“男人凭的是拳头，你要不要再试试？”

曹明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你还真是欺人太甚。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

呼——一拳砸了过来，顾凡站在那里，面带微笑。伸手一挡，手掌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曹明抽了几下，怎么也抽不出来。

曹书记看出来了，顾凡还是个练家子，不管别的，就冲着他这一下，紧紧捏住曹明的手腕，曹明丝毫动不得半分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喊了句，“够了！”

顾凡松开他的手，曹明气得狠狠地瞪着顾凡。

曹书记老婆走进来，“你又犯浑，说你不务正业还是轻的，什么时候能懂事？”

曹明拉了女朋友一下，两个人就朝外面走去了。

曹书记老婆说，“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顾凡说，“他性格有点暴躁，其他还好。”

曹书记喊顾凡，“进来吧！我们去书房。”

书房里，看起来很干净，东墙和北墙全部是书，南墙上挂着一幅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看字迹，应该是曹书记写的。

字虽然不是太好，却也算是一种心态。

从某个方面说，应该是拿得出手。

顾凡道：“曹书记好境界。”

曹书记摇头，“这是好几年前写的，现在倒是好久没有练字了。”

顾凡说，“嗯，这字应该是写在你当书记之前。”

曹书记没说话，目光落在这几个字上。写字的时候，尤其是书法作品，大都与当时的心情有关，再加上曹书记把这字挂在书房，肯定另有深意。顾凡暗道，现在能有这份心态的人不多了。

那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不多。

有人穷则为盗，富则不仁。

这几个字，也算是体现了曹书记当时的理想和抱负。顾凡注意到，曹书记眼中流露出一种无奈。

通过自己到清平这段时间的观察，顾凡多少了解曹书记的为人。

当初只是为形势所逼，他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两人坐下来，顾凡说，“最近到处都传言，说你要被调走了，曹书记，这事有几分可信？”

曹书记一脸低沉，“有些传言未必是真的传言。只怕清平部分人，早盼着我离开了，两年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自己执意要留下来。”

顾凡说，“这么说来，上面已经有找你谈话？”

曹书记没有在这话题上做回复，“南庄事件，一直如心头之梗，这些年，我努力做补救，但总是有些力不从心。我这个县委一把手，也算是当得窝囊了。”

顾凡说，“你在清平县一言九鼎，还是挺有威信的。”

曹书记摆摆手，很多事情，上面都过问得很细。清平班子无所作为，也跟这个有一定的关系。

顾凡心里暗道，原来上面一直有人盯着清平，这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掩饰当年的六百万巨款去向。

黄副省长已经倒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看来曹书记也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这才有所顾忌。顾凡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万的汇款单，递到曹书记面前。

“曹慧的身体不好，给你工作上带来很大的压力，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清平县还有是希望的，关键在于人的信心和决定。心有多大，路就有多宽。曹书记，曹慧的问题，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老神医的能力，也相信曹慧的毅力。”

曹书记看到这五十万的汇单，有些迟疑，“你这是——”

顾凡坚定地说，“为了清平县几十万群众，曹书记，该下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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