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婆
许清在一楼的厕所旁边撞见了李明，李明正站在厕所旁边怔愣出神。
李明一个转身，许清躲闪不及，两人恰好就撞见了。
“你是？”李明觉得眼前的女生非常眼熟，忽然想起来昨天坐的公交车，他指着许清吞吞吐吐地说：“我知道，你是司机！”
许清无奈，竖着手指对李明嘘了一声，李明慌乱又紧张，他做出防备姿态。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人还是鬼？”
“我是人，有温度，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许清眼睛微微睁大，“听说你是祁城人？”
李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清笑：“听你的口音比较耳熟，我想问你一件事，有时间吗？可以吃饭时间聊一聊。”
“有，我们公司隔壁有一家粤菜馆，口味还不错。”
许清成功约上李明，两人交换姓名之后，又在粤菜馆点了几份知名的小菜，再加上一份泡饭。
“许小姐，你是怎么开上灵车的？”李明心里的好奇心太多了，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
许清望了望周边，现在是个尴尬的时间段，早饭才吃没多久，离午饭又有些时间，所以店里的人不是太多。
“凑巧而已，才开没两天，你是第一个坐上我车的人，我不能说太多，我没坏心思，也不会害人，请您务必保密。”
李明犹如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头，“放心，许小姐，我明白你有苦衷。”
许清从自己随身的包中掏出平板，平板解锁以后，她在上面输入了几个字。
祁城老太畏罪自杀。
“李先生，实不相瞒，我想问问这个案子。”
李明接过平板，平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图片，虽然已经被打码了，但是从模糊的照片中还是能看出现场的惨烈。
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李明看着这几张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点头，“许小姐，实不相瞒，这名老太叫许金华，杀的人正是我的侄子。”
许清低着头，哦了一声，她反问了一句，“是吗？”
李明沉重地点头，他将平板重新还给许清，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突然，他身子僵硬了一下，“许小姐，许金华是你的奶奶吗？”
许清摇头。
李明紧张的心放松了很多，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许清打断了他。
“她是我的外婆。”
“咳咳。”李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前的情况确实比较尴尬，许金华杀了他的侄子。
凶杀案的双方亲属相见，应该不会是这般平和的吧！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侄子，这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司机。
李明鼓起勇气，准备转身离开，他站起来说：“许小姐，死的人是我侄子，你给我看这张照片意欲何为？不管怎么样，我侄子是被你外婆杀死的，我想我们没必要见面，这一顿就当我请你了。”
“他一家怎么样了？”
“我哥嫂因为我侄子的死已经离婚了，我哥饮酒过多，已经得了肝癌，现在是肝癌晚期。”李明下意识就回答了，等他说完了，他已经傻眼了。
许清仍旧低着头看向平板，李明见她没反应，他轻轻移动椅子。
“李明，如果你敢走的话，我不介意你是第二个他，现在和我换个地方。”
刚才李明说话的声音很大，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许清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李明坐了下来，他压低了声音，“许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许清抬起头，那双眼睛黑幽幽的，当她很认真地注视你时，你会忍不住全身发麻。
“李明，我不是威胁，我有没有那个能力，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最终还是定格在自己的妻子身上，他颓废地问：“去哪儿？”
许清站起身，让服务员将他们两个人点的菜全部打包，“我家。”
路上，李明幻想了很多种死法，每一种都很可怕。知道许清是许金华的孙女，他忍不住回忆自己侄子的惨状，难不成许清也要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他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自己真正到达许清的家，他站在楼道门口，心中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他李明为了保护妻儿就要命丧今日，可悲可叹。
走进这扇门，他就要死了，毫无声音地死去，谁也不知道他为了家人付出了这么多，真应了那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
许清开完门，只见李明紧握拳头，咬紧牙关，眼里一片坚毅，似乎有一种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感觉。
许清：……
大可不必如此，她只是吓唬吓唬李明，又不是真的想杀了李明。
“门开了。”许清玩味地笑了一下，“李明，我对你没意思，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下手，我喜欢手长得好看的，而不是你这样的。”
李明尴尬低头，走进许清客厅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并不担心自己的清白，他担心的明明是自己的小命。
可恶，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走进来了。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死去的侄子保护自己，想到侄子，他又忍不住去回忆许金华。
李明后背发凉，算了，自己的侄子活着就搞不过许金华，死了也不一定能搞定许金华，求自家侄子保佑说不定死得更快。
“你喊我来究竟想干嘛？”李明非常无奈，他坐在沙发上说：“我出来上班已经有十几年了，和家里的联系很少，你们有什么仇恨和我真的没关系。”
许清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她笑眯眯地对李明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许清坐在李明对面的沙发上，她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外婆杀李正时，我正在外地读高中，等我从外地赶回来，外婆已经畏罪自杀了。”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我外婆和李正根本没有接触，她为什么要杀李正？”
李明也头疼，“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情，李正在祁城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追得还挺热烈的。”
说到这里，他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找到和大哥聊天的页面，“你看，这是我大哥和我说的，你可以自己看。”
许清接过手机，上下都翻看了一遍，她现在很确定李明确实不知道什么。
看完所有聊天记录，信息也很正常，无非是李正的父亲和李明炫耀自己儿子的成绩以及感情生活。
李正追的女生家里似乎挺有钱的，就连李正的父亲都在帮忙出谋划策，时不时还询问一下李明。
看到这里，许清也觉得没意思，干脆让李明回去了。
李明不可思议地问：“这就让我走了？”
许清愣了，“你还不想走了？”
“没有。”李明摆摆手，然后他犹豫了一下。
走到门口，他鼓起勇气说：“许清，我们公司死去的张元也是祁城人，之前他和我大哥关系还不错。”
李明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把这条信息告诉给许清，不然他会死得很惨。
许清坐在沙发上，之前她也尝试着接触李正的父亲李晨辉，只可惜对方很仇视她，她根本无法靠近李晨辉。
外婆的死一直是许清心里的疙瘩，她始终不明白记忆中慈祥和蔼的外婆为什么要杀李正。
许清不是没找过警察，可是真的很奇怪，她外婆和李正根本没有接触过，看着倒像是无差别杀人。
最主要的是外婆已经畏罪自杀了，所有的疑问都被死亡给隐藏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原因，除非死去的外婆能够活下来。
想到这儿，许清叹了一口气。她从小被外婆拉扯大，在她的印象里，外婆一直很和蔼。
她也想过，外婆是不是因为她才杀了李正。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逼一个老人做出这种事。
问题又来了，她和李正压根就不认识。
她当时在祁城一中上高三，李正却是在外地上大学，她的记忆里也不存在李正这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呢？许清紧皱眉头，她是真的想不通。
要是外婆的灵魂能回来就好了。
晚上。
凉风轻轻地吹着窗帘，许清正在网上收集张元的信息。
张元确实是祁城人，2007年从一中毕业，后面一直在安城的木府售楼部工作，直到今天，突发心脏病猝死。
突发心脏病。
许清想，这样的理由真能瞒得过去吗？今天一栋楼的人都看见了，网上灵异吧也在大范围地传播。
一个小小的黑影溜进了许清的窗台，顺着窗户，他悄悄地站在许清的后面。
电脑的光洒在许清的脸上，许清想，她可能又要回祁城一趟了。
电脑在此时黑屏，许清房间的小灯还是亮着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陌生的人脸。
许清被吓了一跳，她往后一看，没人。
是她刚才看错了吗？许清又把目光移在自己的电脑上。
电脑屏幕上连接着一张人脸，如果说刚才只是被光反射的影子，现在的这张人脸可是和屏幕融为了一体，他似乎长在了电脑屏幕上。
他像是认识许清一样，嘴角慢慢裂开。
他在笑。
只不过这个笑是有代价的，许清的电脑屏幕已经碎了。
这是她辛辛苦苦打工两个月换来的台式机，现在居然碎了。
许清静静地看着那张人脸，然后一拳打了过去。
嗯，很好，以后还得多开两趟公交车，见到了形形色色的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明显增强了许多
去死吧！
那张人脸被许清打懵了，只不过刹那，他又反应过来，顿时从屏幕上脱离出来朝着许清扑过去。
许清一把抓住了那张人脸，两只手在竭力抗拒着他。
脖子上的项链在变化，白色的纸公交逐渐变黑，那抹黑色慢慢地被许清吸收。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一下子就撕破了那张人脸。
人脸化为黑气消失。
许清躺在地上喘气，她知道这张人脸是谁了，这不就是今天死去的张元吗？
就在此刻，房间和一个身体正在融合。
许清的手摸了摸地板，她急忙起身，不太对劲，地板上怎么有墨水。
她的手上黑漆漆的，许清摸了摸地上黑色的液体，手和液体分开后居然还拉丝，触感也很不好，黏糊糊的。
大事不好了，她似乎遇见了厉鬼。
沉寂的衣柜里，原本放着衣服的地方出现了很多张脸，那些脸都长得一模一样。
不止是衣柜里，电脑屏幕上，桌子上，凳子上，天花板，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脸。
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对着许清，他们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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