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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第 8 章


江廷手里攥着信纸,  完全不在状态,宿醉的头痛和胃部的不适让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幻觉在作祟。

        他抬手按揉太阳穴,试图从“虚妄”中清醒过来,然而,  信纸上刚劲有力的笔触告诉他——那个女人真的离开了。

        江廷不明白,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难道就因为昨晚的失约?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苏颜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

        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心中升起隐隐的期待,  但当看到来电显示是宋特助时,  失落如潮水般淹没他的胸腔。

        头好像更疼了。

        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上一次喝醉难受是在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

        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一年多来,  他不是没有喝醉过,但某人就是有本事让他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醒来,魔法般神奇。

        思绪万千间,他接通电话,  宋特助已经在楼下待命。等通话结束,江廷才蓦地想起,今天是周日,学校没课。

        所以,他该去哪里找她?

        以往,  方立安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两点一线,  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发信息永远秒回,打电话永远秒接。

        现在,她走了,  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所有有关她的回忆,  似乎都发生在这间屋子,  客厅、厨房、卧室、阳台、浴室……

        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留下的印记,她挑的风景画,她穿的卡通围裙,她喜欢的浣熊抱枕,她养的绿萝,她选的桌布……

        看着这一切,江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欲裂。

        另一边,方立安才不管江廷什么感受,去你的金主爸爸,去你的青梅竹马,去你的生日宴会,她才不稀罕!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谁要你包养,谁愿意受这份乌龟王八气,爱咋咋地!

        不算系统休眠期间自动接的任务,方立安平生第一次拿金丝雀上位的恋爱剧本。

        虽然说,一切为了任务,一切为了生存,但这种事事以男人为先,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取悦男人的活计,做起来真的好累,费心费神,劳心劳力。

        爱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虚头巴脑),他爱她,她爱他,他又爱她,她又爱他,没个准信儿。

        尤其是,委托者起初还是为了物质资源委身于金主爸爸的金丝雀,难度系数成倍增长。

        要知道,对于大多数有钱男人,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在他们眼里跟工具、玩意儿大差不离,有几个会傻到付出真心?更别说江廷这种精明的商人。

        不过,得亏任务对象是江廷这种工作狂,从不沉迷光影、耽于声色,不然她很可能就要在n多金丝雀中叽叽喳喳抢食了。

        想想都觉得恶寒。

        如此说来,江廷其实还算个好的。这一点,即便是站在坑底的方立安也得承认。

        十个男人九个坏,还有一个想做怪,江廷大概是第十一个——火星男。

        不花心,不乱搞,可谓洁身自好。

        只是这一年多来,两人之间的存续关系,方立安一直处于弱势的一方。面对强势占理挑不出错的甲方爸爸,她很难理直气壮、随心所欲,不然,她也不至于蛰伏这么久。

        有道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方立安没有北京户口,也没有购房资格,只能在外面租房子或者住酒店。

        她准备打持久战,跟江廷耗上一段时间,住酒店肯定不方便。

        于是圣诞节后便开始找房子,看上了学校附近一处高档公寓,新房子,精装修,当天就跟中介签了一年的租赁合同,付了房租和押金。

        脱离了“卖身契”的束缚,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而自由,方立安上午离家出走,下午便开始大肆购物,放飞自我式地买买买,过的不要太愉快~

        她翘家的时候,除了上学要用的课本,其他东西一样没带,坏心眼的留给江某人睹物思人,所以衣食住行等生活用品全部要买新的。

        就在方立安挥霍无度,享受购物带来的乐趣时,宋特助因为找不到人,正承受着自家老板的雷霆之怒。

        宋特助也很无奈,谁能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金丝雀会闹这么一出。

        一个下午过去,他没找到离家出走人士的任何踪迹,学校没有人,酒店没登记,监控没拍到,电话打不通……

        首都这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明天就是星期一,宋特助提出去学校守株待兔。苏小姐好不容易考上全国顶尖学府,但凡有点理智都不会半途而废、自毁前程。

        只是一看到眼面前刚被“甩了”的特大“前程”,他又不是那么的确定了。

        小区里的住户不少是学生和老师,只不过学生大多是大三大四这样的高年级生,为了考研、工作、或者男女朋友同居。

        方立安的新邻居是同校的大三学姐,挺面善一姑娘,外地人,说话轻声漫语的。看房子那天,两人在电梯间碰到过,相互间打了声招呼。

        搬家这天晚上,方立安购物回来,两人又在小区门口碰上,学姐见她大包小包的,主动帮她分担了两个袋子。

        到家后,方立安送了两个苹果过去,以示感谢,两个妹子有说有笑的加了微信好友。

        虽然是新搬来的,但事情并不多,这边签了合同,那边就请了家政将房子彻头彻尾清理了一遍。床单被罩这些东西,早就洗两套晒好了,晚上可以直接用。

        甩了金主爸爸的第一天,晚安,好眠。

        人来人往的校园,即便季处寒冬也抵挡不住青春年少的生机勃勃。

        一辆侧身流畅而修长的迈巴赫62s缓缓驶入学校停车场。

        待车挺稳,副驾驶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商场精英范儿十足,在一众青葱学子中十分惹眼。

        他看了看手表,行色匆匆地往教学楼走去,最终停留在三楼阶梯教室外。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广播里响起一段欢快的音乐。教室里,老师宣布下课,下一秒,整栋教学楼仿佛置身喧嚣。

        男人紧紧盯着教室门口,目光扫过每一个出来的女生,待看到其中一个短发俏丽、身着米白色薄款羽绒服的女生时,不禁面露讶异,接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喜色。

        工作保住了!

        宋特助不顾来自周围学生的各色打量,热络地迎上前去,“苏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方立安从没见过如此狗颜悦色的宋特助,虽然跟了江廷一年半,但因为拥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后面和宋特助接触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除了江廷某些不方便的时间需要宋特助转达消息,或者有什么文件急需送到家里。

        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同学,方立安礼貌地点了点头当作回应,不冷不热道,“找我有事?”

        瞧这波澜不惊的面色,瞧这清淡如水的口吻,宋特助恨不得给她跪了。

        夭寿哦,哪里来的小姑奶奶,天知道他家老板昨天都气成什么样了,这位竟还淡定如斯?

        宋特助暗道糟糕,苏妖精段数太高,江唐僧怕是躲不过此劫,自己这回恐将难逃炮灰命运。

        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江廷坐在车里看着宋特助和方立安一前一后走来时,心中一阵恍惚。

        才一天没见,这个女人怎么就变了副模样?

        俏皮可爱的短发代替了飘逸柔顺的长发,仿佛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无言的舍弃……

        他右手抚上胸口,有点闷,心尖儿颤痛。

        上车后,方立安没有说话,也没问去哪儿,安安静静看着窗外倒退的行人和景致。

        冬天,光秃秃的树枝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丝丝冷意,在萧瑟的寒风中等待来年的嫩芽。

        行人百态,有人裹的严严实实,像粽子,像棕熊,有人却光着腿穿丝袜,美丽冻人。

        车内开了暖气,温度挺高,方立安脱了外套搭在腿上。

        身旁的男人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在酝酿,还是觉得车里不是沟通(吵架)的好地方。

        出了校门向左拐,车子向御庭苑的方向驶去。时间不早不晚,一路畅通无阻,只七、八分钟便到了曾经的“爱巢”。

        然而,对宋炮灰特助来说,短短的几分钟比几小时还要漫长难熬。

        按理说,他是江廷身边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大场面没见过。但自打昨天中午被江廷叫回来起,便一直提心吊胆。回想起老板听说找不到人时的脸色,宋特助忍不住在心中祈祷:小姑奶奶,您可别折腾了,再来两回,吾命休矣,工作丢矣。

        等后排两人下车,宋特助和司机大哥齐齐松了口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小的顶不住。

        溜了,溜了。

        *

        客厅里,方立安无视江廷的低气压,悠闲自得地拨弄着博古架上的装饰品,像一个初次到访的客人,尽管这个装饰品是她花了998从某商场活动中带回来的。

        江廷不开口,她也不吱声,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抗着。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方作精在心里叫嚣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江廷没有等到解释,耐心告罄,率先打破燥人的沉默,“为什么?”低哑的声音中揉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火气。

        看着一夜之间便不复往日那般整洁干净的客厅,方立安懒懒地勾了勾嘴角,破罐子破摔般坦言道,“不为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呗。”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两个词语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网络引申义?江廷困惑不解。

        “对呀。”方立安点头,想到直男癌晚期患者的理解能力,她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从良,懂吗?”

        她歪着头,俏生生地和江廷对视,眼中是后者从未见过的锋芒,层次分明的短发衬得她格外灵动,像个精致痞气的小太妹。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全是锐利的尖刺,扎得人生疼。

        完美演绎“前天贤妻良母,今天不良少女”。

        看着这样的方立安,江廷觉得陌生极了,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脱离他的掌控。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任其发展。

        从良?

        从什么良?

        什么从良?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女支女吗?

        她又把他当成什么?女票客吗?

        江廷没想到方立安会用如此不堪的词语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往日的种种悸动与美好似乎被否决得一干二净。他心中腾地烧起一团火焰,然而强大的自制力迫使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半响,他平息怒火,似无可奈何,“不要用这样的语言轻贱自己。”

        方立安心中嗤笑,轻贱不轻贱的,关系和钱摆在那里,她说了算吗?考虑到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好歹没有继续说一些更难听的话。

        “玩笑话,江总别当真。”

        江总?

        江廷垂眸,努力平复烦闷的情绪,再度抬眼时,眸色漆黑,不见一丝火星。

        “颜颜,不要闹了。”声音沉重有力,俊美的五官变得冷硬,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

        方立安一点不怵他,勾唇淡笑,来到沙发旁坐下,看见自己写的信和银行卡还摊在茶几上。

        她手指一勾,拈起信纸,“当初,你派宋特助跟我接洽时说,我可以随时叫停?”

        江廷眼睫微敛,“是的。”

        方立安一副理所当然的做派,似笑非笑道,“那我现在叫停了。”

        江廷抬眼,“理由。”眼睛里是不容抗拒的温度。

        方立安毫不退缩,迎上他的视线。

        短兵相接,力有不敌,节节败退。

        眸中是酸涩难懂,是挣扎不休,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剩心软和妥协。

        她认命般闭上双眼,褪去层层铠甲,褪去尖锐锋利的保护色,露出脆弱柔软的内心,轻声呢喃,“江廷,我累了。”

        疲惫迷茫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江廷胸口闷疼,觉得她这副表情还不如刚刚张牙舞爪的样子来的舒坦,狠下心来,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江廷,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如释重负。

        终于说出来了啊。

        你呢?

        要说吗?

        江廷对感情一向迟钝,方立安敢打包票,她要是不作上一作,推他一把,这人没准能跟她耗个十年八年。

        她没有给江廷反应的机会,继续上演虐恋情深的苦情戏码。

        “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所以我从不奢求你的回应,我一直以为,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会是幸福的,满足的。”

        方立安自嘲般笑笑,“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做不到。自从知道你会跟别的女人约会,我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不想疯,所以我选择放过自己。”

        说完,她撇过头去,任凭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像只骄傲忧伤的白天鹅。(内心os:卧槽!卧了个大槽!我好女表啊!白莲or绿茶?傻傻分不清楚!)

        不可否认,江廷在听到这番剖白时,内心的震动丝毫不小,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下又一下,猛烈的冲刷着血管,脑袋里跟放烟花似的,砰砰砰,炸开一朵又一朵,明亮且炫目。

        然而,看着方立安为他落泪,江廷心中喜悦的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着实可恨。原本轻微的闷痛,在前者的眼泪中飞快发芽,长出藤藤蔓蔓,撕扯着他的心。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痛并快乐着。

        不过,他是那种天崩地裂仍从容的人,惯性冷漠脸,只有压制不住的嘴角和极少露面的酒窝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情。

        可惜的是,霸道总裁的情感表达存在职业性障碍,江廷始终没能张开那个嘴,予以同样的回应。

        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系统地梳理这段感情,毕竟是三十年来头一遭,必须慎重对待。

        于是,他倾身过来,柔声哄道,“颜颜,没有别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方立安: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别过来,坐远点。”她打掉某人搭过来的手,“谈话呢,严肃点。”带着重重的鼻音,奶凶奶凶的。

        江廷心里又甜又软,我行我素地把她抱在腿上,“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上次那个是爷爷朋友的孙女,吃饭时候谈的都是工作。”

        方立安:老娘信你个鬼。

        她挣扎着从江廷腿上跳下来,“什么工作要连续谈四天?每天谈到深更半夜?”当她傻吗?

        江廷很少跟别人解释什么,加之他说的都是实话,再怎么解释都是那两句,方立安不信,他也没办法。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施展霸道总裁的强吻技能——以吻封缄。

        自然而然的,吵架变成了肉搏。

        方立安好几天没吃上肉,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后面估计还要旷上很久,便可了劲儿地折腾,狠狠地享受了一回。

        幸好下午没课,等她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两人中午忙着妖精打架,完全顾不上吃饭。方立安醒后,江廷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直接吃的晚饭。

        吃完饭,方立安摸摸肚子,满意的很。

        唔,吃饱喝足睡爽了,该回家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免得某人误以为她在闹着玩。

        “江廷,我在信上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你说的对,我不该轻贱我自己,所以,我选择从这段关系中挣脱出来。”

        “我知道,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怎么遮掩都无法消除那些难看的过往,但我还是想尝试着弥补,就当是对自己的救赎。”

        “初恋,多单纯多美好的一个词,即便是单相思,我也不想让它被金钱的气息腐蚀,曾经是我错了,现在请你成全,收下它,好吗?”她把茶几上的银行卡递到江廷面前,眼中清澈透亮,似有恳求,却不卑不亢。

        江廷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他这个圈子,想攀附求上位的男男女女太多太多。

        他虽然一直洁身自好,但也碰到过不少。更别提那些玩得开的富n代,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昨天遇上什么手段,今天遇上什么碰瓷。

        见的多了,自然就谨慎了。都是不缺钱的主,能拿钱摆平的事,谁愿意腻腻乎乎纠缠不休。再说了,这年头,有几个还傻乎乎地相信感情的?还不如谈钱来的实在。

        这也是江廷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回应方立安表白的主要原因。他虽然喜欢她,但内心里还是对感情持怀疑态度。

        看着眼前的银行卡,江廷觉得这一幕跟发小给他普及的某些桥段意外地重合了。

        会所里,发小端着酒杯,细着嗓子道,“以前好多女人都喜欢玩以退为进这一招。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

        “不要拿钱来侮辱我的感情~”

        “我的感情是无价的,你买不起~”

        “……”

        “现在也有,换汤不换药。”表演完还继续道,“不过,圈里不少人都对这招免疫了,再用的话,不但显得段数太low,还容易鸡飞蛋打。”

        “……”江廷:谁是鸡?

        “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破解的吗?秦子越最先发明的,让那女的把之前收的东西和钱,一件不落、一分不少地退回来。最后还跟人家强调,少一件都不是真爱。”

        “结果那女的麻溜跑了,生怕秦子越问她要钱。”发的眉飞色舞,“哈哈哈哈,我后来也用过几次,百试百灵。”

        闻言,江廷轻飘飘地瞥了发小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大概是“你真没品”。

        发小很光棍,吊儿郎当道,“有没有品,管用就行,谁让那些女人总把我当二傻子,说好的拿钱办事,到最后偏要说爱我,恶心死了。”

        思绪回到银行卡上,江廷决定没品一回,仿佛接下这张卡就能证明方立安是真心爱他。

        银行卡到了江廷手里,方立安着实松了一口气。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挺介意被包养这件事,总觉得无形之中就低人一等、矮人一头。

        现在把钱还上,感觉好多了,虽然这种行为经不起深究,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行了,那我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没了金钱关系的束缚,方立安说话都变得大声了,底气十足。

        江廷:……

        “站住。”他黑着脸,沉声道,“你要去哪儿?”

        哎呀,太高兴了,差点把任务给忘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方立安老实交代道,“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以后就住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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