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家长会（3）

“你来找我干嘛？不去那边看你的大型家庭伦理剧吗？”白雪城看着来主动找自己的厉岩，有些意外。两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兄弟，但一般情况下厉岩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毕竟他俩也没啥交情。
  “那种戏码，我从小到大都看够了。又不是第一次见师公，每次他出现基本都会这样。我来是想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喜欢师父来着？”厉岩问。
  “哎呀你……”白雪城四下张望了下，小声警告，“别再提这件事了，我怕小池误会。”
  “你什么意思？你又开始对小黄下手了？你这花花公子！小黄可是我兄弟！”厉岩提起拳头威胁。
  “哎呀，把手放下！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师父。我当时就是觉得，此人条件应该和我很配。但我后来发现，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白雪城把他的手按下去。
  “那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儿的？”厉岩问。
  “真正的喜欢啊，就是……”白雪城看着远处的古金池喃喃道。
  “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关注对方，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脑子里不时的幻想和他单独共处时的情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会因此心跳剧烈加速；看到他和其他人共处时会感到嫉妒和不安；愿意为对方做出牺牲或改变，即使那和你心中的理想形象不符；在没有见到他的时候想见到他，在见到他的时候又害怕以后见不到他；看到他高兴的时候你也会感到高兴，看到他难过的时候你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才能不让他那么难过；你会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哪能叫什么喜欢？”厉岩立刻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好像在掩饰什么。
  “我在说我对小池的感觉，你反应这么过度干嘛？”白雪城莫名其妙道。
  “哎呀，有人好像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让我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是谁呢？”古金池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小池，你今天没有家人来看你吗？”白雪城问。
  “他们不会来的。”古金池坐在他旁边，“雪城哥，你不是有个叔叔来看你了吗？人呢？”
  “他？算了吧，他压根就不是来看我的。”白雪城撇了撇嘴，“看来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厉岩哥，你的家人没来看你吗？”古金池歪了歪头问。
  “我妈平时工作很忙，她应该不会来的。”厉岩低头道。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一位穿着黑色礼服身姿曼妙的女性出现在门口。
  “小岩。”那位女性停下脚步，抬起头露出黑纱帽下的淡紫色眼眸，将目光朝厉岩投去。
  剪裁得体的礼服，做工精致的手杖，高贵优雅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位来自外国的神秘贵妇。那外貌与其说是漂亮，倒不如说她身上有种特殊的特质，能够不由自主的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男性的目光。
  六个西装墨镜的壮汉在她身后一字排开，护在左右，更是让人意识到了这位女性似乎身份不凡。
  “厉岩，这是你妈妈？”一群选手不知不觉凑在厉岩旁边开始跟他套近乎，咕咚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位女性。
  “你妈妈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那什么，我记得你是单亲家庭对吧？”
  “我想当你的爸爸。”
  “我也想，厉岩你别再找爸爸了，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夫人，我喜欢你……”
  “滚开啊你们！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们打死！”厉岩立刻变得勃然大怒，抓住这帮人就开揍。
  ……
  “奇怪，我记得这帮人平时没这么饥渴啊，哪有拿人家父母开这种玩笑的。”程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别说这帮选手了，那些家长中的父亲眼神也有些不对劲儿。
  “凌霄是魅魔，会不自觉的吸引异性是这个种族的被动特性，当然有时也会对同性有效。”杨逸笑了笑，“但同时，魅魔的实力也是所有魔族当中最低的，所以时刻需要人保护。这也是她随时带着那几个保镖的原因。尤其是她身居高位，更是不得不如此。当然，他们这种特性，修为或者意志高的人多多少少是可以抵抗的。至于现场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那自然是没办法喽。”
  “杨先生，您好。”虽然是奔着厉岩来的，但是这位女士先是奔着杨逸而来，朝他客气的点了个头。然后又转身朝慕离和白霄打招呼，“慕离先生还有白霄先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凌霄夫人。”那两人也暂时放下争执，客气的跟她打着招呼。
  看着这位彬彬有礼的女士，程锋很难把她和那天厉岩电话里大呼小叫的严厉女性联系起来。
  他想起了九州仙史里对她的描述，曾是天魔厉君诺身边的军师，疑似与厉君诺有特殊关系，厉君诺战死（传言）后，诞下天魔遗孤厉岩，证实了这段关系非子虚乌有，获得了凌霄夫人的尊称。厉岩年幼，凌霄以其母身份行代理魔尊之位，至今。魔界历来的规矩就是只有天魔才能担任魔尊之位，所以魔界还有专门限制她权利的长老院。而且她执政的手段也与历代魔尊不同，不再奉行“以强为尊”的概念，而是任用了大批和她一样出身低微的魔族，并主动与人类建交。这种政策反倒促进了魔界的发展，培养了一批新的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另外，凌霄虽是厉岩名义上的母亲，但是对厉岩却一直持放养态度，甚至任由他留在凡间胡闹，不管不顾。长老院怀疑凌霄从未有过放权给厉岩的想法，而是在效仿凡间已有的案例“挟天子以令诸侯”。

  “厉岩现在年纪也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回魔界继承魔尊之位了？”游澈主动提起了这事儿。
  “大师兄那个脑子，你让他去当魔尊，是不是有点难为他了？”程锋说。
  “怎么？你家领导没智囊团？咱们门派还有七个长老呢。他只要负责武力镇压就行了，反正他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魔界正好也都是帮以武为尊的疯子。”游澈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大师兄回魔界以后，师父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没人跟你抢了？想得倒是美。”程锋嘀咕道。
  “这个魔尊之位谁来当有什么意义吗？凌霄现在不也当的挺好。”杨逸说。
  “魔尊之位谁来当对我来说确实没有区别。但是，她有没有作为一个母亲爱过厉岩？还是，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用来维护自己权利的工具？”游澈问。
  “二师兄，你要是关心大师兄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程锋忍不住笑了笑，好像理解了游澈的想法，他确实是在关心厉岩，只不过方式有些别扭罢了。
  “你也是受了那些史书的影响，对凌霄的看法有了偏见？”杨逸笑道，“她有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母亲，你看看就知道了。”
  “小岩。”跟各界的大人物都打完招呼后，凌霄终于有时间去理会自己的儿子。
  “妈，你怎么来了，他们……他们还能把你给请来的？”厉岩放下了揍人的手低下头。
  “没有人请我，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一直在看你的节目，知道这个时间段会开家长会。”凌霄停顿片刻。
  “听说，你在这里穷到吃不起饭，用老年机，拉二胡卖艺？回去以后还要靠种地来维生。怎么，是我虐待你了吗？不仅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家出走，还要跑到这里来卖惨？”凌霄冷冷道。
  “不是，那都是他们瞎说的，我自己没这么说过。”厉岩着急叫嚷道。
  “那你节目结束以后，要跟我回老家吗？”凌霄问。
  “我……”厉岩沉默片刻，依旧倔强道，“我不回去！”
  凌霄沉默的举起了手中的精致手杖，然后猝不及防的狠狠朝厉岩的屁股打去，这个举动让现场所有人傻了眼。什么优雅神秘的贵妇人，此刻在他们眼里和万千管教自己不听话孩子的普通妈妈没什么区别，尤其是那根精致手杖，像极了九州对娃神器鸡毛掸子。
  “妈！妈！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丢人死了！”厉岩一边惨叫一边乱跑，整个演播厅变得鸡飞狗跳，充满快活的气氛。
  “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这么个挟法？什么嘛，明明是大师兄自己不愿意回去，白白让凌霄女士承担那么多骂名。”程锋忍笑道。
  “为什么要在节目里说你要寻找父亲？”只是追了一会儿凌霄就停了下来，继续质问。
  “那是因为，以前只是我一个人在找，很没效率。看这个节目的人很多，没准帮我的人多起来能找到了。”厉岩挠了挠头移开目光。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凌霄问。
  “还不是因为看你一个人过得很辛苦，都怪那个混蛋把你给扔下才会变成这样。”厉岩着急道。
  “既然知道我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为什么不早点回家陪我？一个人在外面乱晃？”凌霄打断他。
  “那是因为……”厉岩移开了目光，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是说，你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无法承担起家里的责任，必须要靠一个所谓的‘男人’来帮助我，保护我？我才能打理好一切？所以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寻找你父亲。”凌霄问。
  “当然不是，我比谁都清楚你有多厉害！就算那帮守旧派的混蛋想尽一切办法推你下台，就算有很多人在觊觎你现在的位置，你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做得比谁都好！”厉岩着急道。
  “从来没有任何人‘扔下’过我。也从来没有任何人‘抛弃’过我。你看，就算你没有这个‘父亲’，我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不要再找他了。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凌霄说。
  厉岩：“……”
  “李道长。”凌霄找到李清雪这边，客气地朝他鞠了一躬，“感谢你这些年来对他的照顾。我知道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很任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对他的包容。”
  “没有，厉岩绝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李清雪说。
  程锋：“？”
  乖巧懂事？这又是哪个世界的厉岩？
  “阿姨，你该不会是要带他走了吧？”程锋问，因为凌霄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告别。
  “你就是我儿子说的那个，最好的朋友程锋对吧？他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我说过，我目前的‘工作’还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包括小岩在内。如果他暂时不想回来，那就让他再待一段时间好了。不过，万一有一天你要是想回来了……”凌霄看向厉岩。
  “家里随时都欢迎你。”凌霄说。
  厉岩：“……”

  “还有，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但你一定很需要它。以后多给家里打几个电话吧，不要我说不理你之后，你就也不知道主动理我了。”凌霄低头从包里掏出什么。
  那是一款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生日快乐。”凌霄将手机递给厉岩。
  “什么？今天是他的生日？早知道我就给他准备点什么礼物了。”程锋惊讶道。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需要特意庆祝。”话虽然这么说，厉岩还是满脸欢喜的接过了手机。
  “怎么会不重要，那是纪念你我相遇的重要日子，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凌霄郑重道。
  “家长会结束以后，手机记得要上交哦。”杨依依过来提醒。
  “我知道，终于……终于也轮到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那句话了。”厉岩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
  “师姑，加一下WX，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我终于有能扫码的手机了。”厉岩期待的看向杨依依。
  “真拿你没办法。”杨依依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满足他的要求。
  “加一下……加一下……”厉岩挨个去找和自己关系好的人扫场，不管人带没带手机。
  “师弟，加一下。”厉岩最后走到游澈面前。
  “事先说好，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可是很宝贵的，很多人花钱都买不到，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给可疑的人。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联系我的助理就行。”游澈高傲道。
  “你就说给不给吧，整那么多虚的干嘛？”厉岩鄙视道。
  “行了行了，你就不能再多说几句好话，就这么简单给你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游澈没好气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厉岩。
  “‘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小岩就先交给你们照顾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凌霄看了看仍旧沉浸在拥有新手机的喜悦中的厉岩，带着保镖悄然离开。
  “厉哥，你母亲就这么走了吗？对了，阿姨现在还是单身对吧？真不考虑把我介绍给你妈吗？大不了以后咱俩各论各的……”还在有人打当厉岩继父的主意。
  “想死就直说！”厉岩掐住他的脖子使劲儿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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