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粉丝与偶像

夜晚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白雪城宿舍门口，敲了敲他的门。
  “谁？”白雪城一开门就被那个人影扑倒在床上，动作熟练的去解他身上的衣服。
  “小池，你干什么？”白雪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
  “就是觉得有点寂寞了，想找些乐子，怎么，你不愿意吗？”古金池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对我挺感兴趣的呢。”
  “我是对你感兴趣不假，但是，也不想这么随便。”白雪城把他从身上推起来，扶他坐好。给他泡了杯热茶，耳根微热，“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父母看看。”
  “噗……”古金池沉默半天嗤笑一声，“哎呦喂，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未婚夫吗？还带回家给你父母看，过了今晚，咱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以前经常这么做吗？”白雪城脸色难看的问。
  “算不上经常，毕竟我眼光可是很挑的。你该不会，吃醋了吧？”古金池打量着他。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一时排遣寂寞的工具？看你之前讨厌我，后来对我终于没那么反感了，我还以为……”
  “别误会，我是讨厌你没错。但是，如果只是想暂时缓解一下需求的话，这附近可没有比你更好的选择了。”古金池笑了笑，态度暧昧的摸了摸白雪城半露出来的胸膛，“你长得对我胃口，身材练得不错，想必那方面也不错，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白雪城一把推开他的手有些生气道。
  “让我猜猜？第一次？”被他推开后，古金池也不恼，反而开始仔细观察起他的脸来，“看你在节目里跟个花花公子一样撩李老师，结果……这么纯情？是不是怕表现不好？”
  “不是这个的问题。”白雪城脸色微热，移开目光。
  “我去，可真是让我捡到宝了。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等等！”白雪城一把攥住他的手，“你还想去找谁？你不要对自己这么随便。”
  “这不叫随便，这叫及时行乐。还有，作为偶像，让前辈我来教你一课，你想认真？那根本就不现实，别说我不允许，你的粉丝也不会允许。”古金池替他整理好被自己弄凌乱的衣衫然后拍了拍他。
  “我为什么要让她们允许？一个成年人的选择难道还要被另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左右不成？”白雪城生气道。
  “怎么就毫不相干了，人家花钱把你打投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至少明面上要装装样子。你以为人家为你花钱，真是看上你那点才华了？你看，不管我私底下是多么糟糕的一个人，在台上还不是要好好扮演我的小太阳。我记得你有不少女友粉吧？”古金池眨了眨眼睛问。
  “花钱？什么意思？”白雪城震惊道。
  “噗……不是吧，没想到你现在还没弄清楚这里的规则？我现在都觉得你有点可爱了。”古金池扑哧一笑，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看到这瓶饮料没有，谁家粉丝买的多，谁的排名就靠前。当然打投手段也不止这一种，但是绝大部分，都是要靠花钱的。”古金池拿起旁边的一瓶饮料，放在他面前。
  “难道不是靠实力吗？”白雪城震惊道。
  “虽然说，表现越好就越容易被看到，但是，观众缘这种事情，是很难说清的。你还记得李老师在最刚开始那几期时的表现吗？那个时候他的排名就很靠前了。当然，只靠粉丝的热爱，也走不了多远。还要看，你会不会挡了某些人的路。你之所以能够成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没被踢走，想必是因为，你的真实身份让某些人不敢动你吧？”
  “当然，我这个人是很识趣的，和我无关的事情，我也不会多打听。话我就说到这儿了，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古金池笑道。
  “怎么可能，我现在在外面做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会插手！”白雪城说。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身份特殊喽？”古金池笑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但是‘他们’不感兴趣，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可就不一定了。比如说，想要讨好你的人，想要利用你这个身份行方便的人。送你一句话，如果你身处某个漩涡的中心，就别想着自己能置身事外。”古金池说。
  白雪城沉默良久，声音沙哑道，“我几乎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来逃离家族对我的影响，没想到在这个我以为全靠实力证明自己的地方，还要靠他们的庇佑。”
  “还有就是，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靠山，那么你现在这个位置真的是靠你的粉丝把你给抬上去的，只是因为你的一句想拿第一，她们可能拿出了自己的半生积蓄。你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她们。”
  “被你这么一整，我都没兴致了，晚安，雪城哥，我回去睡觉了。”古金池拍了拍他后离开。
  很快就到了排名公布的日子，叶欣然忙碌了一阵子后终于还是抽空回归了节目。

  除了排名公布，之前节目还曾发布过一个粉丝留言征集，会将问的最多的话题拿出来提问，所以叶欣然今天的发言格外的犀利，很多人都怕被问到稀奇古怪的问题。
  “……厉岩，第二十八名，这个排名相较之前有些下降啊。我注意到，网上有一些有意思的言论。”叶欣然拿着手中的排名卡，微微一笑。
  “……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就算成团了跟队友之间关系估计也不会太好。故意营造虚假人设虐粉来博同情，故意卖惨说自己是单亲家庭，以前在街上卖艺，吃不起饭，用老年机，穿地摊货……结果家长会那天被扒出母亲竟是异国贵妇，家里根本就不穷。好多人想要让我跟你要个说话，跟你要一个解释。对此，你怎么看？”叶欣然问。
  “事先声明一句，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过得很惨过，你们为什么觉得我在卖惨？”厉岩问。
  “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们擅自觉得我过得惨，拼命给我投票，觉得是在为我好。之后又觉得我在骗人，来质问我。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想过些什么，我看不到外界的言论，一直以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是怎么想的。你们喜欢我，我很高兴。谁被喜欢都会觉得高兴。但是你们觉得我和你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又不喜欢我了，我也不在乎。”厉岩说。
  “说得好，就算排名继续下降也没有关系吗？”叶欣然拍着手问。
  “随便，反正我本来就不在乎。”厉岩说。
  这大概就是，粉丝觉得自己塌房了，结果正主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座房吧。程锋心想。
  “程锋，第十八名，肉眼可见的进步啊，毕竟你之前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叶欣然笑着说。
  “在提问之前，有件戏剧性的事不得不提一下。之前在节目的一次快闪活动中，有位选手曾对店中的某名男子恶言相向。之后却被扒出，该名男子在初中时曾对这位选手有过霸凌行为。之后这名男子对于网上不断冒出的恶意言论不堪其扰，找出了当年一起有过霸凌行为的那些人，联合他们一起在网上写了这封道歉信，我念给你听……”
  叶欣然念完了这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讲他们当时年少无知，做了些错误的事情，现在已经感到后悔，内心无时无刻不觉得煎熬，请求他的原谅。
  “呵……我知道你们想听我说什么。”程锋听完后冷笑几声，“无非就是想听我说，没关系，正是那些挫折成就了我的成长之类的，但是我偏不！凭什么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告诉我，不是自己的错，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你们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想要得到别人的原谅？而且，我不相信你们是真的为这些事感到后悔，肯定是生活中受到了同样的困扰，才来找我道歉不是吗？我不想原谅你们！只是觉得你们假惺惺的道歉行为让人作呕，如果你们有这个良知，当年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那看来接下来的问题也没有必要问了。”叶欣然了然道。
  “李清雪，第八名，恭喜你，这次终于没有进出道位了……”
  这大概是唯一没进出道位还值得被恭喜的人了。
  “你的粉丝想要让我告诉你，她们知道你不想出道，可是她们很喜欢你，不想让你在大众视野中昙花一现。而且，你不是公众人物，她们担心，等你退赛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叶欣然笑道。
  “我知道，你们很喜欢我。可是，表达喜欢的方式，不止这一种。这种方式的喜欢让我感到很不安。”李清雪开口道，  “我说过，等我退出之后，你们还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我，去我所在的大学听公开课，去白云观上香，在网上也会有我的一些视频讲座。我愿意配合队友训练，是为了不拖他们后腿。但出道的位置，还是留给真正热爱他的人吧。你们喜欢看我演出，我可以留到决赛夜让你们看到我的个人表演，但是希望你们也能够知道，什么叫分寸。”
  “真不愧是老师，这个时候还不忘教育人。”叶欣然拍着手。
  “古金池，第3名。这个排名虽然不能说是低，但是，毕竟可是当过初C的人，从第一场公演开始，你就一直说自己想要拿第一名，在现在这个位置，会感到不甘和失落吗？”叶欣然问。
  “算了，我已经想开啦，拿不拿第一，都不重要，不管是什么位置都是我的粉丝喜欢我，送给我的位置，我都喜欢。功利心太强的话，会让我的小锦鲤们感到压力的。”古金池活泼道，然后又摆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当然啦，出道位的位置，还是一定要争取到的啦。”
  “丁乘风，第二名……”
  “恭喜你啊，终于拿到靠前的位置了。”程锋拍了拍丁乘风的肩。
  “白雪城，第一名。恭喜恭喜，雪城啊，你可真是一个奇迹，从初赛开始就是一匹谁都没有想到的黑马。一直说自己想要拿第一，从未改变。很多人说你是不自量力，一个没名气没公司甚至没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人一直说自己想要拿第一，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你做到了，不靠任何人，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叶欣然问。

  在听到那句“用实力证明自己”时，白雪城一怔，没有其他反应，等到叶欣然提问他才缓慢开口。
  “不要再给我投票了。”白雪城一开口就有些苦涩道。
  白雪城的一反常态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真的，不要再给我投票了，拿这些钱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干什么都行，拿去充实自己或者提升自己……总之，不要再用在我身上了，不值得。”白雪城说。
  叶欣然：“……”
  三公的分组很快就选完了，这次，白雪城，程锋，厉岩，李清雪都分到了同一组，丁乘风和古金池分在了另一组。
  “one  two  three  four…one  two  three  four……”在练习室，杨依依打着拍子亲自指导他们练习。
  “白雪城！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都踩到别人的脚了，连李老师跳得都比你好。你好意思吗？”杨依依单独点出一直没在状态的白雪城，引起一阵哄笑。
  “白雪城，出队，其他人自由练习。”见白雪城一直提不起劲儿，杨依依干脆把他叫走。
  “怎么了？是不是白叔又来找你让你回家继承王位了？”等到没人的地方，杨依依直接问。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比赛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不是比赛，比的也根本不是实力。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继续留下来的意义。”白雪城失落道。
  “不是吧，在来这里之前你没看这里的规则吗？也没做过调查？”杨依依哭笑不得道。
  “我只是知道这里不是骗人的，打着尝试一下的心态就来了，当时我又缺钱，比赛之前也是一在做舞蹈和唱歌方面的突击训练。谁知道……”白雪城说。
  “家长会那天，我还奇怪有位选手的父母没来，为什么在给他播放的vcr当中，他的父母后面有一墙的饮料。这种比赛方式根本就不公平，至少没我想象中的公平。”白雪城苦笑道。
  “所以呢？都已经到现在这个位置了，你要打退堂鼓吗？”杨依依问。
  “你觉得那些粉丝花在你身上的钱没有意义，可是她们觉得有意义，她们喜欢你，才会愿意把钱花在你身上。如果不是因为热爱，谁会愿意做无条件的付出。你觉得这种比赛方式不公平，可是在这种到处都有暗箱操作，资本操作扶持德不配位的艺人尸位素餐，能够花钱送自己喜欢的人出道，对她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最大的公平。”杨依依说。
  “这样的话，我的一切都是得益于她们的付出，做什么都要先考虑她们的感受，和傀儡有什么区别？这样不就违背我的初衷了吗？”白雪城问。
  “粉丝和偶像，本来就是一种相互依附的存在。正是因为有粉丝，所以才会催生出偶像这种行业。”杨依依耐心对他劝解，“偶像’不同于‘演员’或者是‘歌手’，实力确实很重要，但绝对不是全部。对粉丝有很强的依赖性。就算是我，最初只是抱着玩乐的态度来到这个行业，现在也会为了粉丝营业。你不是傀儡，但是站在了她们的面前，就必须满足她们的全部幻想。这是你选择了这个职业应尽的义务。就算你不做偶像，以后去做妖帝，也是要做类似的事情。你要是觉得她们砸在你身上的钱不值，那就让这些钱变值好了！粉丝也是需要引导的，你可以给她们做一个好榜样。让她们以你为荣。”
  白雪城：“……”
  “谢谢。”白雪城有些不自然道，“是我之前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凡间的确有很多事情值得我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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