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亭外8
方静站出来，指着左手边的一条路说：“我选这条，根据长亭外来说，古道边没有那么凄凉。”
高飞主动站在了方静一边，“我和她一样的选择。”
其他人左右审视着一分为二的青青草地。
一边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一边仅有近距离的青草地，却容纳了一道古道，以及落叶。
一听到长亭外，大家第一想到的只会是送别。
送别就代表了别离忧愁哀伤，而古道和落叶，非常符合长亭外的寓意。
“在笛声之前，就是拂柳，”方静轻声说道：“老规矩，我先进去，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
可爱女生出声道：“我们怎么能知道你进去是危险还是安全？”
高飞冷淡地回应：“方静只是给出我们建议，不是帮我们以性命做筛选，危不危险，看个人选择，你选择了危险便是危险。”
“高飞，从刚才开始我就怀疑你了，你怎么能一直这么冷静？你是不是就是识别器？”
九个人中再次有人提出质疑。
那是一个男人，头发很长，满脸的胡渣，穿着一身休闲装，配上一双拖鞋，多少有点沧桑感。
高飞不说废话，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码，“怀疑我就扫，我不介意再死一个。”
沧桑大叔皱了皱眉，前进的脚步停住，看了一眼高飞的系统码，“他的系统码和手绳是一样的绿色。”
胡须男斥责道：“你是想让我们全部都被你害死吗？”
他赶紧让高飞收起系统码，“我们一举一动都在npc的监视下，它们要是知道你以这种方式来看同伴的系统码，会立即升级难度！”
方静快步走去了青青草地，“我先走一步，你们随意。”
她一进去，身影就消失在大家面前。
高飞跟着走了进去。
他刚走到里面，就看到一座凉亭，旁边是一条古道，绿油油的草地一直蔓延到看不到的地方。
“飞飞！”
高飞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叫声。
他连忙朝着凉亭望去，在凉亭的底下，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但是脸却是模糊的。
高飞知道，这是幻境，他看到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
可他的动作是那么地迫不及待。
他跑过去，扑进了女人的怀里，呢喃着：“妈……”
“好儿子，妈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了。”女人抚摸着高飞，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妈，你是来带我走的吗？”高飞恳切地询问，“你终于来带我走了，这么多年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嗯，妈来带你走，带你摆脱痛苦。”
高飞松开女人，冷淡的脸庞上有了一丝笑容，眼神中满是解脱，“嗯！妈，我跟你走。”
女人牵住高飞的手，模糊的脸庞似乎清晰了一些，“走吧，跟我一起摆脱人世间的痛苦。”
“方静，你在做什么？”
一声压抑了怒意的吼声传入方静的耳里。
方静抬头望去，她进来的位置上，花钰正站在那里。
他脸上丝毫没有笑意，也没了开局的狠戾，眼神中流露出的竟然是愤怒。
方静搞不清他的情绪，抚摸着高飞的后脑勺，轻声说道：“他一进来就喊我妈，突然多了一个好大儿，我这不得让他尽尽孝？”
她一进来，看到了凉亭，想着坐在凉亭里面等一会，看看有谁会跟着她一起进来。
意外的不是高飞进来，而是高飞一进来就冲着她喊妈。
“他铁定是进入了幻觉，”花钰把拥抱的两人分开，上下打量着高飞此时的神情，“眼神呆滞，没有焦距，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方静撩起自己的发丝，在手指上缠绕把玩了起来，“他可能是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
花钰问道：“怎么说？”
“这是是长亭外，最悲不过送别，他可能看到了已故的人，或者是他最珍惜却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人。”方静分析道：“他一进来就喊我妈，嘴里嘟囔着让他妈带他走，说明他是看到了已故的母亲。”
花钰说：“来这里的玩家，大部分是将死之人。”
凉风吹来，一阵青草的气息袭来。
方静想起自己也是在花季般的年龄死了，“生死由命成败在天。”
花钰却拍了拍高飞的肩膀，冲着方静会心一笑，“或许你可以帮他成功。”
“你认真的？”
“嗯，珍珠可鉴。”
只见高飞转了个身，对着花钰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上香的姿势，“爸，希望你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烧香，我要跟着妈离开这痛苦的世界。”
方静嘴角抽抽，想笑又觉得自己吃亏了，上扬的唇角僵住，恢复了平静，“高飞是父母双亡？”
花钰眉间尽显不悦，“我不知道。”
方静皱眉，一瞬间她联想了很多。
起初她以为花钰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花钰他们是调查组的成员，会把每个玩家的底细调查清楚。
现在她对花钰的身份很是好奇。
花钰为什么会在她没有告知的情况下，知道她的名字？
“看着我做什么？孩儿他妈。”花钰的话让方静回神。
方静盯着高飞好一会儿，“高飞自己产生的幻觉，我没有办法解决，要不然你来，孩儿他爸。”
此时悠扬的笛声响起。
但却断断续续。
天边的太阳落下，逐渐变成红色。
每一个场景都验证了送别。
却唯独没有浊酒。
“有酒吗？”方静问道。
“没有。”花钰没有表现出惊讶，也不问方静要酒做什么，只是淡淡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方静对他的怀疑更深了一层，“酒和水一个道理，我去取一些水来。”
花钰点头应着，“好，我在这里看着他。”
方静没再说什么，走去附近取水。
好在绿柳成荫的旁边就是一条小河，只是这河水很浑浊。
她随便找了一个容器，装了一些河水。
哪知在拎起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她仔细闻了闻，发现酒香味来自于她随手找来的容器。
为了验证是容器携带的酒香味，她把河水倒了回去。
容器空了的刹那，酒香味也不复存在。
“卧槽！静静大人！”
方静扭头，一棵柳树下，站着一个满身柳树枝的npc。
它的头发是柳树枝，眉毛是柳叶，长长的睫毛也是柳枝变化的，说话间，它吐出的舌头上也缠绕着柳树枝，整个就是一柳树精。
“静静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大boss不是走了吗？”
柳树精疑惑地询问，还来回张望，生怕大boss也在附近。
方静晃动着手腕上的玩家手绳，“我现在是玩家。”
“啊？静静大人你是在考察我们的工作吗？”
柳树精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眨着一双柳叶眼，不解地询问方静。
方静摇头：“我就是玩，不用理我。”
柳树精走到方静身旁，“可是我的工作是把玩家踹下河。”
方静指着小河说：“踹下河就死了？”
“不会死，只会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永远的留在这里。”
“……和死有什么区别？”
柳树精回答道：“这个小河的水，只能用容器盛出来，绝对不能触碰，被我踹下河之后，就会留在这里陪我，即使看到了回去的路，也穿透不了。”
方静不是让它真的回答。
不过它回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也就是说，这河水用容器盛出来是酒。
被踹下去，就是水。
沾了水，就永远地留在了这里，再也走不出去。
变相地给副本增加死亡率。
“这主意不错，是谁想出来的？”
柳树精嬉笑着：“是钟白梅！梅姐姐可厉害了，是我们部长专门请来的兼职。”
方静说：“你们部长为了业绩，挺不惜代价的。”
“对呀对呀！我们部长还说要去总部找静静大人呢！想把梅姐姐调到我们副本来。”
“你们部长已经从我手里抢人了？”
“啊？”柳树精不理解，“梅姐姐是静静大人手底下的人吗？”
方静不想多说，问道：“这河里有生物吗？”
柳树精点点头：“有的，什么都有，我经常从外面买一些鱼虾之类的放进去，吸引玩家的注意力哦！静静大人需要吗？我这里有现成的。”
“那正好，”方静说，“我饿了，来一盘小龙虾。”
随后，方静左手拎着容器，右手端着一盘小龙虾，回到了凉亭。
花钰惊讶了一下，笑着问道：“你从npc手里抢来的？”
方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问：“你吃吗？”
花钰摆摆手，“不了，我怕弄脏了手。”
方静把小龙虾放在石桌上，拎着的容器举高了些，倒在了高飞的头上，“长亭、古道、绿柳、美酒，这才算得上送别。”
浓郁的酒味弥漫开来。
高飞的眼神恢复如常。
“好大儿，快来陪妈吃小龙虾，不然等会吃不到了。”方静坐在石凳上，一口一个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在意旁边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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