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沙利叶
等“特派人员”的时间里，小队原地休整。
赌徒抛了枚硬币，口中念念有词：
“来打个赌吧，要是有其他生物出现在附近五十米，我左眼皮跳三下，要是没有其他生物出现，我的眼皮正常。”
周曙也放出去自己的精神力丝，融进黑屋里，他不习惯听任别人的警戒。
“哥们，你这个能力很牛啊，”周曙凑过去，靠近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是你，马上就赌一个下期彩票的号码，赚它几个亿！”
那男人白了周曙一眼，有气无力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还想打个赌，赌赢了‘联盟盟长是我’，赌输了‘我是联盟盟长’呢！”
周曙拍手：“这招很妙啊！怎么，不行吗？”
男子叹了口气：“我的能力是有限制的，每次根据能力范围和大小，会透支我的精气神，”他捏了捏自己瘦得皮包骨的胳膊，“要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吃五顿饭，还瘦成这样？”
周曙若有所思，而男子朝他苦笑：
“说实话，这个能力太玄了，我怕哪天就打了不能实现的赌约反噬而死，这样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掌握火的进化者呢！”
周曙点头，“确实。”
在这几个人中，他最忌惮的就是这个“赌徒”，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世间万物都有代价，天平的对面，压着你永远无法知道的筹码。
·
等了大概一个半时辰，那位“特派人员”终于姗姗来迟。
周曙的精神力丝甚至未被触动，他只听见空中“扑簌簌”的鸟类滑翔的声音，当他警觉地一抬首，发现一个人影就立在荒废的大厦楼顶。
再下一秒，那人纵身一跃，身形快如残影，几乎是瞬息间，便来到小队面前！
那是一个看上去相当年轻的青年，面容介于青年与成年人之间，身形清修，体态优美，他略长的黑发修剪成当下年轻人最潮流的发型，在额头梳成偏分，露出一个漂亮的月亮沟。
黑发下是一张白皙干净的脸，五官立体而有混血感，但那双眼睛却是黄种人特有的黑色，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黑上几分。青年穿着一件白拼灰格的衬衫，下配一条满是飘带的黑色工装裤，脚踩一双锃亮的十六孔马丁靴。
——整体光鲜亮丽，像是马上能在舞台出道。
周曙望过去的时候，青年单手插兜，耍帅一样薅了把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下面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
“哟呵，等我等久了吧？”
周曙认出来这人的身份，瞳孔地震，但他表面不显，甚至还开了句玩笑：
“也没有很久，差不多能吃顿火锅而已。”
青年挑眉，轻快地开口：“是嘛？那下次请你吃火锅吧～”
而后，青年扬了扬手中的通讯器，“谁是申请报告的撰写人？”
小队长战战兢兢地迎上去，“大人，是我。”
“让我看看……风里希，世界树第五执行官，能力是风和火，嗯，挺好的。”青年当场翻看资料，看着看着，看笑了。
周曙大概知道青年为什么笑，虽然身边的小队长和其他人都还一脸懵逼。
这些人完全没想到，总部会派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过来。
而“风里希”高居进化天榜第七，上榜快七年，所有进化者都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小队长每天都会刷天演论坛入睡，一天不和论坛的人撕逼就浑身难受，风里希这个名字自然是天天见。
而周曙不认识风里希的原因也很简单……当他前世开始刷进化天榜的时候，风里希早死了啊。
“大人，我斗胆一问，是小的递交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小队长是个粗人，扫盲工作还是进入基因革命才完成的，此刻看见青年笑，还以为是自己报告单上那几个没写出来，用拼音代替的字。
“没有，”青年看完原报告和总部资料，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傲慢，“还以为是个什么狠角色呢，原来是风里希啊。”
“谁发现他的？跟我走一趟，我争取半小时内解决掉，毕竟……”青年说着说着又笑了，“总部给我的任务都挺重要的，不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啊。”
看见小队长飞快指着自己，周曙狠狠地沉默了一下。
鱼儿挺容易就上钩了，但很不幸，这好像是条大白鲨。
周曙记得这个青年。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前世的“宿敌”，想不记得都难。
基因革命里的人都叫这人“恶魔”，“恶魔”没有注册天演，在这个几大星系都能互通信息的科技时代，甚至连个星讯都不买，联络只靠总部喊。
恶魔，又叫“沙利叶”，前世联盟科学院曾经研究过这个神出鬼没的进化者，发现恶魔的性格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恶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偏执狂，做事情全凭心情，全看喜好。
“恶魔”前世最著名的一件事，是和基因革命的长老三句话不合，当场倒戈屠杀上百进化者而逃，后长老心疼人才，消气后一打听，好家伙，“恶魔”已经加入伊甸园了！
至于恶魔的能力……联盟科学院也不清楚他具体有多少能力，记录在案的能力有三个，邪眼，诡翼，完全能量化。
周曙前世经常和这人打交道，以他前世的能力而言……反正最后也没有搞死这人，很遗憾。
而恶魔第三个能力，则完全克制风里希。
风里希医生，危！
周曙试图拯救一下，他后退了一步，做出来一副弱小而防备的姿态，而后低声顺从道：
“大人，我只是发现了世界树执行官的活动踪迹，没必要带上我这么个拖油瓶吧？”
青年突兀话锋一转，问周曙：“我帅吗？”
周曙：“……帅。”
“有多帅呢？”青年追问。
“……可以当场出道的那种帅。”
“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我听不懂什么是出道，但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形容词。”
周曙：强颜欢笑jpg
“行，你小子不错，”青年终于想起周曙先前的问题，勉为其难地开口：
“你还挺符合我的胃口的，带上应该很有趣，所以……怎么没必要？”
青年吹了声口哨，“我说了，还欠你一顿火锅，真巧，那只凤凰可以拿来烧火。”
周曙：“……”他好像惹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至少是现在的他，不能招惹的。
风里希医生这辈子可能要换一种死法了。
被人拎着手臂，直接原地起飞的时候，周曙如此心想。
被人拎着时，周曙得以近距离观察恶魔那双巨大的蝠翼。
纯黑色的翅膀外阔和蝙蝠差不多，非常具有“恶魔”特色，但仔细观察，周曙发现那双翅膀只是假象而已，因为周曙发现黑雾里一只小型诡异生物飞快撞上了恶魔沙利叶的翅膀，而后……
就那样穿过去了！
“帅吧？我捏了好久才把翅膀捏成这样的。”青年看见周曙的目光，自豪道。
周曙表面：“确实很帅。”
内心：装逼遭雷劈。
飞了不久，周曙开始旁若无人地打开自己的星讯，和一个名为“医生”的通讯好友交流。
【医生，我弟弟的病情昨天好像加重了。】
【他总是整晚地做噩梦，前半夜还在天堂，后半夜就是阴森森的地狱。】
【我在降临区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回家，最近几天能请您到我家去看一看他吗？我家的房门密码是191519。】
【拜托了拜托了。】
一张脸凑过来，只扫了一眼，就笑道：“你还有弟弟啊？”
周曙乖巧点头，很自然地关掉星讯，刚好卡在能让恶魔看清屏幕聊天的时间：“是啊。”
“我弟弟得了很严重的基因病，所以我蛮需要钱。”
“我知道，”青年开口，“来之前扫了下总部资料，上面还有你的临时成员申请，病例单都看得到。”
周曙出了下冷汗，他不清楚恶魔沙利叶还了解自己多少情报。
“啧啧啧，那样的病，还能活着吗？”青年的语气很随意，像是点评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周曙小拇指颤了一下，但他脸上表情仍旧带笑：“没办法，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挺好的。”青年点点头，而后沉默下去。
一路无言。
直到青年突兀落地，而后指着不远处一团翻滚的黑雾，开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团黑雾彼此纠缠在一起，雾气中出现了无数的人脸，几乎笼罩了大半边天！
原来这就是……怨念人皮？
周曙表面上仍旧迷茫摇头：“不知道。”
隔了片刻，周曙星讯突兀震动了一下。
周曙当着青年的面打开，看见上面是医生的回复，很简单的一个字【好】。
“你这个医生挺负责的，改天给我介绍介绍？”
“行啊。”周曙满口答应下来，但已经在想如何跑路了。
反正他已经冒着生命危险给医生发通知了，看风里希这个回复，应该也猜到了来者何人。
识相点肯定早跑了，非要过来送死……周曙无话可说。
“这个东西，基因革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怨念人皮’，”青年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周曙肩膀上，“待会儿我们要进去，你怕不怕啊？”
“不是……不是说来杀世界树那个执行官的吗？”
周曙拼命地点点头，看上去“怕极了”，他的声音甚至都开始“颤抖”：
“为……为什么，要靠近这个巨大的诡异生物？”
青年顿了一下，坦然道：“因为我把风里希跟丢了。”
周曙：“……”我压根没看你跟过风里希。
“做任务太无聊啦……要是有个人在我身边垂死挣扎，那该多有意思啊？”青年低下头，很是温柔地拍了拍周曙的脸，“是吧？天照。”
看见周曙瞬间戒备的模样，青年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放心……我不会对现在的你怎么样的，毕竟能听你夸我帅，太不容易了。”
周曙：“……”
少年脸上的“恐惧”消失，瞬间如京剧变脸一样，恢复一张冷漠的脸。
“我们很熟吗？”看出恶魔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周曙很诚恳地问。
“现在应该不太熟，”青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两个棒棒糖，一个自己含着，一个扔给了周曙，“不过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里似乎在和你过招，我们打了一场又一场。”
“特别过瘾。”青年还特别强调。
周曙：“……”好了，恶魔-沙利叶在联盟的资料库里，可以加一条“相关性预知”的能力了。
“所以，在我对你的兴趣还没彻底消失前，我不介意陪你在降临区玩玩，”青年咬碎口中的棒棒糖，背后一对蝠翼展开，“待会儿会有无数诡异生物出现在怨念人皮附近……”
“看中了哪个，你挑。”青年的表情跃跃欲试，颇有给周曙露一手的模样。
周曙：“……”醒醒！在你预知梦里我们打架是因为敌对，而不是朋友切磋！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哪个都行吗？”周曙开口，很诚实地问，“我暂时比较缺钱，可以先给我打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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