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事非表相

“李雨，把仓库门给我打开，你就守在门外，别让人进来！”老大表情沉穆，对自己的秘书不咸不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周若玲被老大毫不客气地揪着衣领强拽进了由藏经阁改造的“仓库”中。

        随着大木门“咕咚”关起，李雨站在了门口，冷冷地看着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们。在旁人看来，他就象运作精准又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可这山上还有一个人了解他，那就是老大，这正是他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老大的原因所在。

        中午人虽不多，所有人一嘀咕起来，依然象苍蝇般嗡嗡闹耳。

        “老大不会给气得兽性大发吧？”

        “不可能吧？山上女人也不少了，就没见老大正眼瞧过一个，他不是一直在等他的妞儿吗？”

        “再痴情也是男人！这女人真不识好歹，敢对老大撒泼，活该被xx！”

        “老大说赏给我们的呢？他倒自己上了，呀呀……”

        仓库内，周若玲双手环抱着双腿紧紧靠在米袋上，一双眼惊惶失措地看着老大，在对方的的眼中她看到了腾腾燃烧的怒火。

        一个女人在这种境地由不得不怕，周若玲牙关紧咬，心里嘶吼着“接下来难道真的是地狱吗？”一颗心颤栗不已，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然而老大忽然背过身去，在她对面找了个木箱慢慢坐下。他燃起一支烟，凫凫的云雾呈s型向上升腾而去。他的怒火似乎褪了许多，他定定看着她，半天不语。末了，才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沉稳声调说道：

        “你以为当一个老大容易吗？当你领着一群曾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在这吃人的年代生存，你可以让他们马上从恶魔变成天使？我可没这个本事！我只能让他们抢而不杀人，能带上山一个是一个，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程度了！我对每一个队员说，如果抢劫的队伍中有孩子，问他们的父母愿不愿把孩子留在山上。我不可能收留所有人，地方有限，你不是不知道，我只能保住他们的小孩。不过，没有一个父母愿意的。也是，谁愿意在末世把孩子扔给一群土匪？他们宁愿孩子死也不会答应。”

        “我不信！我们队就有一个十岁的女孩，也没见你们的人问过我们要不要留下孩子！”

        周若玲从蹲的姿势改成了坐在地上，环抱的双腿也向前伸展，不知不觉间她已从紧张的戒备状态松懈下来。嘴上虽说着不信，其实心里却在为他找各种理由。

        果然，老大苦笑了笑，“我只能说，是我领导无方，很多人表面上对我点头哈腰，看似很听话，而背地里却并不好管教，我的话也许只是一阵耳边风，信不信由你。比如山上这几个学生，也是我设法留下的。只要能做的，我都已经尽力在做了，我想说的只有这些！我也想活下去！我也不想做坏人！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如果你坚持要离开，我可以想办法尽力去说服他们，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星期，你的同伴既然中了枪伤，就不可能经常移动，肯定要休养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即使你要离开，也一定能追上他们。这七天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是去是留。”

        一场谈话就此结束。

        这一天，流言开始满天飞，当事的两个人对此置若罔闻。周若玲的心反而比头一天沉静了许多，其中原因，也只有她和老大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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