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踏上新途
照片上的阡陌，灿烂的笑容中还带着一点少女的羞涩，还有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和现在一头短发说话干脆利落的阡陌差别还是很大的，也难怪周若玲第一眼没有马上认出来。虽是同一个人，因为岁月的洗刷和末世的艰难磨砺，小花的气质已发生变化，如今的她已没了当年的柔弱和娇羞，不知道老大再见她，是否还能有一如从前的当年那种情怀？
当然，这些不该是她瞎操心的，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谁能说得准？如今周若玲盼望老大归来的心更甚从前。
李雨也一样，以前他每次看到老大睹照思人，还有每次老大问回山的人，有没有对照名单找到大家的亲属，每一次他都是由焦灼的冒着火星的眼到听到消息后变得双目无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这个男人身心交瘁。李雨作为一个心思细密的局外人，看得比谁都清楚，他太想第一个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大了。他的脑海已无数次地描绘过老大听到这消息的情景，想象着他有多激动多开心，满山雀跃，大声呐喊，甚至，展翅高飞……每想一次，李雨就抵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这一天的等待使得每秒好像变成了小时，时间漫长得简直让人抓狂，李雨甚至拉着周若玲到栈道上跑了几个来回。
直到下午近五点时，老大终于回山了！
下面的场景和李雨想象的虽有些出入，老大不至于得意忘形到满山雀跃，展翅高飞，不过也是大差不差了。他那满面红光难得激动的脸第一次展露出彻底的欣喜，一双虎目通了电似地放出奕奕的光芒。但这景象只持续了三十秒，随后他便象被这过于让人激动的消息冲傻了一般（可参考范进听到中举消息时的表情），老大足足沉静了两分钟，跟着开始激动地叫周若玲马上带他下山去找。
身为副头领之一的孙庆国上前劝阻道：“马上就要天黑了，大哥，还是明天去吧！现在匆匆忙忙的，一会儿又黑灯瞎火的，上哪找人啊？”
老大王钧头脑很快冷静下来，他略带羞涩地笑道：“是了！就明天去吧！李雨，你带几个人帮我准备好路上的物资和装备。”
“好的！”
晚饭后，周若玲被请到老大房中，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阡陌的所有消息都一一细说给了王钧听。也是这天晚上，周若玲第一次知道王钧原来竟是阡陌的哥哥，这件事阡陌从前只和兰伊说过，周若玲哪里知晓？
“那明天的具体打算是什么？”周若玲面色沉静，此时她已不考虑自己如何脱身的问题了，而是王钧和这一山的土匪将何去何从。
王钧没有马上回答，双唇紧闭深思良久，其实这个问题在周若玲问之前他就已经在考虑了。李雨静默一旁，暗自揣测老大的心思。
半晌，王钧才淡淡道：“我想带几个信得过的弟兄去找小花，以后回不回山难说了。”
李雨抬首看老大，言语诚恳道：“大哥，大华和冬子只怕已有反叛之心，以后山上未必太平。明天大哥能不能带我一起下山？这里虽然没有丧尸，但依我看，丝毫不比山下安全。”
“嗯，好的。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样也好，我拱手让位，主动离开，省去不必要的战火，害弟兄们挂彩，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明天就你、我、周若玲，我们三个，再按自愿模式招几个人一块上路，以后这支队就不回山了，地球这么大，总能找到容身之所，不过后面的事后面再想，当务之急先找到小花要紧！”
说到这，王钧又摇了摇头，象是自言自语地道：“你说这丫头，放着自己的名字不用，叫什么阡陌！不改名不是没这些事儿吗？”
周若玲淡淡一笑，“你要见到她，不要再叫她小花了，她喜欢别人叫她阡陌，或者陌陌，叫小花只怕她会跟你急呢!”
从老大房中出来，刘任思等在门外已多时，他真象周若玲的小尾巴了，一刻不落下。走到无人的拐角，周若玲伏在刘任思耳边低语半天，随后才让他把自己送回关押柴房，静待第二天的到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比从前都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起床，大家知道，今天老大有重大任务要分配。
所有人早已按队列站得整整齐齐，王钧一身干练的简装来到院中。没有冗长无用的连篇废话，他直接切入主题道：
“今天是我的私人事务，全凭自愿。昨天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事了，我妹妹就在附近，所以，今天我准备带李雨、周若玲，再加七八个弟兄一块下山去找她。”说到这里，队列中已经有很多人抢着举手，完全不止七八个人。
王钧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示意大家放下手，“我还没说完，大家别急着报名！这一次出任务和以往不同，如果找不到我妹妹，我暂时不打算回山，所以，可能在外要找几天，可能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大家考虑清楚再举手吧。”
可没想到话音才了，顷刻间便从人堆里冒出了五只报名的手，王钧大为吃惊。越过高低错落的人头看那几个报名的人，原来是队伍最末的五个朗露山原班人马！正是董天乐、刘任思、陌安、孙阳和欧阳晓天五个。
李雨不由看向周若玲，他已猜出这几个孩子之举应是周若玲暗中指挥，不然不会在老大发完言便齐刷刷一起报名，他不由对她笑了笑。
王钧当然也不是傻子，知道周若玲的用意，想想几个孩子在土匪堆中确实危险，特别是那两个女生，眼看就要长成，在从此没有他的约束和控制之下，肯定难逃那些罪犯的魔爪，要知道里面还有几个强奸犯呢！
但对于一支生存队伍来说，成人无论体力、速度都比这些未成年学生强大得多，可惜鱼和熊掌难以兼得，王钧只能有所取舍。
周若玲用带着乞求的目光注视着他。院中站着三四十号人，此时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啾啾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好！五个了！”王钧一声高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的话等于已默许学生的加入，周若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王钧用更大的声音问众人：“没有了？”
“我！”
“我！”
“还有我！”
原来是副头领孙庆国，还有a队的洪晟，以及性格怪异的画家潘杰雄。孙庆国是和王钧因同一罪案入狱的铁哥们儿，他举手不难理解。至于洪晟，可以说是老大的忠实粉丝，追随他多年，加入也在情理之中。只有这潘杰雄，是他们半路遇到的人，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道，谈不上熟悉，他的报名实在王钧意料之外。
不过既然人家报名了，断没有拒绝的道理。队伍中又有几人举手，王钧举起双手高声宣布：“人数够了！不用了，谢谢大家！”
人已选定，众人挤上来和老大一行告别，副头领大华和冬子挤在了最前面。
这二人看王钧招收的队伍阵容就已猜到，这一次老大应该是有去无回了。两人心中难抑欢喜，从此他们在山上便可以作威作福，只手遮天，再无人干涉，当真要过那堪比神仙的日子了。
除了女人和少数几个负责把守的，所有人帮老大扛着物资送到了山下的一辆防暴车上。
在众土匪或担忧或欣喜的悠长目光中，王钧带着这一支年轻的队伍驶上了未知的寻亲之路。这后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在周若玲和王钧的心里，一直灼灼燃烧着热切的希望。
这个年代，你或许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没有了食物，没有了武器，连体力也已耗尽，但你唯一不能没有的，便是求生的意志，和那不灭的腾腾燃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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