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繁琐程序
经过不长不短三四十分钟的空中旅程，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停在了杂草丛生的荒地上。
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让人想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天苍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就是周遭只有草，而不见牛羊。
在这单调的背景中，还有一幢抢人眼球的巨型绿色建筑。楼层不高但占地面积惊人，仿佛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楼顶挂着“现代农业基地”的大招牌，一看便知是基地掩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的直升机就停在这幢建筑楼前，周围是高达六七米的由锐利尖角镀锌钢板做成的坚固而密实的围墙。
下飞机后，张广义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晓磊，你去把飞机停到机库去。”
“是！”
随后张广义又望了望身后获救的一行人，“大家都跟着杨中校去吧，我还要去复命，恕不奉陪了。”
“您去忙吧，谢谢长官了!”众人笑着向他挥手，客气的还不断点头表示答谢，比如兰伊。
这会儿那七个学生一身是劲儿，呼呼地冲在了前面，簇拥着军官杨川涌向大楼，楼前一队士兵齐刷刷向来人行军礼。
朱奕和兰伊走在队伍的最末端，因为他们还要推载着徐睿彬的移动式担架。
这里果然是农业基地，即便是幌子还是要有真材实料。随处可见一排排一间间整齐的玻璃房，里面种植着各式蔬菜，有兰伊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在这封闭温暖的环境中，所有植物勃勃生长，长势喜人。
跑在最前面的学生队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们边走边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
众人跟着杨川拐过几道弯，最后来到两道厚实的大铁门前。杨川停在门中间的墙前，也不知按了啥，齐胸的一块瓷砖墙面突然伸了出来。杨川将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指纹采集器上，只听“叮！叮！”两声响，两边的大铁门已洞开。等他收回手，那块墙面已自动复原，和周围的瓷砖墙面浑为一体，再难察觉。
杨川转过身对众人道：“男左女右，男的请走这门，女的进那边。”
说完径直来到兰伊面前，“徐警官就交给我吧，我们会把他送入医疗队检查的，要是没事你就能再见到他了，否则可能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兰伊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大放心。徐睿彬脸上却露出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灿烂笑容，“伊伊，放心吧，我都快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去检查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你照顾好自己！”
“嗯！”眼见着徐睿彬被杨川和朱奕推进了左门，兰伊这才走到女生的门前，所有人都已进去，就剩阡陌拉着陈馨月还在等她。
他们进去时，苏木正消失于一道象国际象棋似的黑白相间的门里。而朱宏琴笔直地站在屋中间，她头顶和身后的机器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
陈馨月看着害怕，不由小声问兰伊：“姐姐，那是什么？”
“你们不用担心，这是例行全身检查，通过后请走右边的黑白门。”柔和的女声从房子四周的喇叭中发出，不象是机器人的声音，分明是有人情味带着情感的女声，但却看不到说话的女人，兰伊和阡陌大为吃惊，觉得有些怪异。
还是陈馨月眼尖，碰了碰兰伊的胳膊，“姐姐，说话的阿姨在那呢！”
顺着陈馨月的手指，兰伊和阡陌扭头向上望去，原来在他们刚进来的那道门上面，竟然悬着一个只容一人狭促的小操作间，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口罩一身白褂的女人。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黑白相间的那道门上亮起了一盏绿灯。
“进去吧！”女人对着话筒道，“下一个！”
“伊伊姐，陌陌姐，我害怕！”听到叫下一个，陈馨月直往兰伊身后躲。阡陌拉住了月月的胳膊，说道：“又不痛又不痒的，只要往那一站就行了，月月别怕！要不这样，姐姐我先试给你看。”
原来扫描一个人两分钟都不用，看来国家最先进的仪器都藏在这末日基地了。绿灯亮起，阡陌蹦跳着向出口走去，一边对陈馨月叫道：“没有任何感觉！骗你是小狗！月月快上！”
陈馨月不由笑了，“那我去试试。”
“去吧去吧！陌陌姐姐在门口等着你呢，我来给你们垫后！”兰伊也热情怂恿道。
和之前一样简单，又是“叮”的一声脆响，陈馨月如释重负，就象打了个大胜仗似的，笑着向出口快乐跑去。
轮到兰伊了，眼见被两台笨重的仪器包围着，“呜呜”的声音在耳边低鸣，兰伊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刚才陈馨月都不象她这般紧张，“自己白是成人了！”她暗自责怪自己。
可就在这时，她头顶上的机器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嘟……嘟……”报警声，黑白门上同时亮起了红灯，伴着这嘟嘟的警告还不断闪烁，仿佛是为了有意要加剧这紧张的气氛。
登时兰伊的脸便吓得煞白，红灯是否意味着有问题？她想起自己在疯人院就曾检验出异常，还被选为实验对象，被人偷偷囚禁。难道她好不容易来到这真正安全的基地，竟又要沦为实验室的小白鼠？
“姑娘！别慌别慌！深呼吸两口气，再来一遍！”阁楼里的女人看出兰伊的慌乱，极力安慰道。
这一声安慰让她心头一暖，兰伊擎着眼泪不住地点头。她卖力地做着深呼吸，希望这样做能让自己通过安检。可是一颗心跳得还是毫无节律，手脚依然寒冰彻骨，实在是上次的遭遇让她太怕再经历一次。
“叮！”
没想到悦耳的一声响，门上的绿灯亮了起来，兰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她激动得差点两腿软倒。
“可以了，欢迎成为基地公民。”女人柔软的声音再度飘入兰伊的耳膜，兰伊感激地回头看了看那女医生，温柔地说了声“谢谢！”
门自动缩向两边，阡陌和陈馨月正坐在门口的凳子巴巴看着门里头，显然是在等她。
“我来了！”
迎着阡陌和陈馨月暖暖的目光，兰伊激动地扑向二人。
“听说有好几道门呢，真严格！”阡陌却不知道兰伊刚才受过的小惊吓，自顾小声对她嘀咕道。
“哦？不是体检过了吗？还要干嘛？”阡陌这一打岔，兰伊刚才的一场虚惊早已忘得干净。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呢。”阡陌摊着两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会是打针抽血吧？”陈馨月囧着一张脸。
三人正嘈嘈切切，前面唯一的一道灰色铁皮门开了，露出半个戴口罩看不清面目的脑袋来。
“你们三个！快进来吧！”
兰伊吐了吐舌，“走！别怕！我们罩着你！”她安慰小姑娘道。
原来这间屋是消毒室，所有人被要求脱得精光。几个女孩这还是第一次互相肉帛相见，彼此打量，都忍不住脸上飞红。那边苏木和朱宏琴已消毒完毕，她们羞涩地再次回头看了兰伊几人一眼，便匆匆闪进了更衣室。
只有阡陌依然大大咧咧，一点不避讳地直视兰伊，叹道：“啧啧啧！看这妞，多好的身材啊！”
兰伊又急又羞，气得用手指戳她脑袋，“就不能正经点？这……还有娃儿呢？”陈馨月听着咯咯直乐，看来她根本就是懂“身材”指的啥嘛！
上面的莲蓬头突然自动喷射出吐着泡沫的消毒液，也不知道是什么配的，冲完后自动又喷清水。短短五分钟，消毒过程完毕，白大褂指示三人：
“更衣室有不同尺码的衣服，一人一套，这就是你们的睡衣了。”
三人便按部就班地照指示穿好衣服，最后来到了真正的出口处。钱若洋正抱着胳膊耐心等他们，原来他早就出来了。
“姐姐们，在那边办卡，他们说我未成年，要找到监管人才让办。”
两人向前看去，只见另一个白大褂正在桌前操作电脑。阡陌刚靠近，就听白大褂问：
“姓名？年龄？职业？”
阡陌楞了两秒，这才反应道：“哦，阡陌，24岁，推销员。”
“阡陌？有姓阡的吗？”白大褂翻着眼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有啊！咱国家的姓氏有多少你知道吗？两万多个啊！姓阡有什么奇怪？”阡陌说得头头是道，挺自信的样子，兰伊在一旁直想发笑。
“哦，好吧。这是你的基地卡，可别弄丢了，吃饭睡觉干什么都离不了它！反面有说明，自己慢慢看吧。”白大褂递过一张蓝黑色的卡，阡陌开心接过。她一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那总是被人取笑的“马小花”名，从此以阡陌的名字正式成为基地公民，真是喜不自禁。
不多时，兰伊和陈馨月也登记完毕，工作人员却没急着发卡，而是问：“这女孩谁负责监管？”
“当然是我！我相当于她的妈妈。”兰伊认真答道。
“还有我！我相当于她的爸爸！”阡陌竟然也凑上来抢了一句。把个工作人员吓一跳，巴巴眨着眼睛看着兰伊和阡陌――这所谓的“妈妈”和“爸爸”。
“嗯！她是妈妈，我是爸爸！就这么登记吧！”阡陌再次强调道。
“好……好吧！”女工作人员不由摇了摇头，大概是感叹于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对了，这位和我们同来的钱若洋，监管人也写我俩吧！请代他办理一下。”兰伊指着钱若洋对工作人员道。
每人终于各得一张基地卡，四个人欢天喜地走出最终出口，陈馨月笑着对阡陌和兰伊道：“阡陌爸爸！兰伊妈妈！”
“哈哈哈！”几个人忍不住笑作一团。
通往地下基地的电梯口上，苏木，朱宏琴，李庆新，梁渊哲，空太，穆闵，还有无名都已到齐。
轻脆的“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电梯操作员示意众人上电梯。
“等等！等等！”在七人鱼贯而入后，兰伊四个忙不迭地赶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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