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与怪同行
“大哥?你不是吧?”
“老大?”
孙庆国和潘杰雄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没想到很少犯糊涂的老大这一次竟然会选择妥协,实是在他们意料之外。
李雨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知道王钧心意已决,多说无用。心中又止不住会想:如果兰君刚才的一习话中没有出现“阡陌”二字,一切应照原计划进行吧?
王钧摆了摆手,不让他们说下去,“就这样吧,抓紧时间上车!”
孙庆国和潘杰雄互望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回走。王钧知道是自己让他们不悦了,但他有他的道理,此时也无暇多说什么,王钧继续催促身后的周若玲几人:“你们都坐到后面去,快!”
“你们先上,我去取背包,很快就来!”兰君说完一扭身,一阵风似地消失在门内。
“哥哥!哥哥?”何婷婷一脸担心地叫着,她甚至打算追进屋,才迈步却被周若玲一把拉住,“婷婷!上车吧,班长说会来就一定会来,你要相信他!”
“哦。”
两个女人向车尾走去,没想到孙庆国拦在了上车处,“你们坐驾驶室吧,那男的也让他坐前面。安全起见,后面这么多人呢,还有小孩,你们懂的!”周若玲有点不自在地咬了咬唇,没说什么,拉着何婷婷悻悻离开车尾。
所有人都上了车,两排座位的驾驶室中,王钧坐在了驾驶位,李雨坐在他身侧的副驾驶位。他明明很怕和那个怪物同车共室,可是李雨还是鬼使神差似地坐了进去。
后排的座位上,何婷婷和周若玲皆已落座,还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兰君的。
等待之际,鬼灵精的翎奇凑到分隔窗对驾驶室的王钧叫道:“老大,不如趁那男的没来咱们直接开车走吧!”
这话一出,后仓有一半人对他直竖大拇指,翎奇颇为得意。大家认为这主意确实不错,想那兰君再敏捷也不可能跑得过汽车。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何婷婷急了,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双大眼狠狠瞪着翎奇,象要吃了他。翎奇却不以为意,甚至火上浇油地对她扮着鬼脸。
“如果不想带,刚才我就直接和他说了!”王钧看着前方冷冷道,他的视线跟着正跑出门的兰君。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鼓囊囊的背包,似乎毫不吃力。
一进驾驶室,兰君将背包往空隙里一扔,催促王钧道:
“可以走了!从脚步声来看丧尸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脚步声?我怎么没听到?难道……”周若玲疑惑地看着兰君的半张脸。
没待周若玲说完,王钧将两副手铐递给周若玲,“手和脚都铐上!”说完左脚大力踩向离合器,启动防暴车。
“老大,快开车!丧尸真来了!”一直趴在车尾后窗观察路口的欧阳晓天大声吼道。已苏醒的孙阳,还有陌安、刘任思和翎奇几个少年都忍不住凑到那小小的玻璃窗去看。
灰蒙蒙的玻璃窗外,路口处已经出现了无数丧尸,他们正不知疲累地奋力向前。
王钧吼一嗓子:“都坐稳了!”防暴车象一支离弦的箭,向前弹出。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将那一支丧尸大军远远甩到不可能追上的距离。
所有人高度紧张的心再一次平静下来。周若玲回首看了看仍戴着雨帽埋头看着自己手中手铐的兰君,轻声对他道:“班长,能不能摘下帽子让我看看你?我有点担心……真的很想看看……”
车上鸦雀无声,只有轮胎压过地面的摩擦声,所有人也都想看看兰君的庐山真面目。对于半隐半现的事物或人,一向能引起世人的好奇,所以才会在那么多的武侠小说中常常出现一位蒙面的绝世美女。但如今坐在他们车上的,只怕不是绝世美男,而是极度恐怖的血面怪兽!即便如此,众人还是不看不快,哪怕看过的结果是惊吓!
何婷婷瞪着大眼看着兰君,她几乎每天都会求他一遍同样的事,但哥哥都无情地拒绝了,今天玲姐求他,难道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兰君慢慢抬起头,黑色的镜片向着周若玲,嘴里却没说好还是不好。
一只温暖的手顺着他帽边的缝隙钻了进去,那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纤细的手指在他头发中划过,就象一个母亲安慰襁褓中的婴儿。他没有抗拒,周若玲顺势轻轻除下兰君的雨帽,那一头深紫色的头发骤现众人面前。
车尾有少年发出惊呼,“天啊!快看他的头发!紫色的!”
兰君浑身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他转过头面向何婷婷,沙哑的嗓音多了几分温柔。
“婷婷,你天天吵着要看我,今天,是时候了。”
都到了这份上了,躲躲藏藏只会引来别人更多的猜忌,兰君不再犹豫,索性以真相示人。
何婷婷重重地点着头,眼中闪动着泪花。女孩举起颤抖的双手,抖抖索索地为他摘去了眼镜。
近距离下可以发现,班长的一双眼瞳,竟也成了深紫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异常。
不过光线不强的车内,那一双深色眼眸看上去其实变化不大,近乎黑色,他还是从前的那个班长。甚至于,在一头紫色半长头发的映衬下,班长现在的样子比从前更加帅气俊朗,给人一种惊艳的美。
但在陌生人眼中,兰君这极其不正常的模样却让人心生寒意,无法亲近。
“很好看啊!傻瓜,为什么把自己包起来?”何婷婷喜出望外道。女孩显得异常激动,她原以为兰君可能变得十分可怕,所以才不肯见人的。
兰君略显苍白的脸微微动容,那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足以让认识他的两个女人倍感安慰。
看着她们略显激动的欢颜,兰君心头沁过阵阵暖意。大概被她们热灼的眼盯得不好意思,他忽而对正在开车的王钧道:
“王钧是吧?”
“大家都叫他老大。”周若玲小声提醒。
“不用,直接叫王钧就好。怎么了?”王钧眼睛直视前方,说话的同时仍专心开着车。
“把车开回朗露山方向吧,要想找到阡陌和兰伊,最好去若玲和他们分手的地方追踪。”
闻言周若玲道:“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他们落脚的屋子了,只是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那直接把车开到那里去吧。因为……”兰君顿了顿,似乎略有犹豫,但很快他还是决定接着往下说。
“其实自从打了陆院长的针后,我不光是外表有变化,所有的感官也比从前灵敏很多了,我想凭着这点,极有可能追踪到阡陌他们。”
王钧默默点点头,“嗯,就照你说的做吧。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说。”
“你……除了那些变化,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会不会想要……”王钧不知道怎么说了,在嘴中盘旋的“饮血吃肉”几个字他始终没法说出口。
“没什么异常,反正我被铐着,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兰君的语气变得有些硬冷,车内仿佛骤然降了几度。
“我只是问问,你不要有太多想法。”王钧表情有些不自然,心头的疑问却并没有因为兰君的回答而有丝毫褪减。
“那,从这条路怎么去朗露山?我们不能走回头路了,那里太危险了!”王钧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到你们y地呢,车上有人知道吗?”兰君扭头看向窗栏。不曾想,这一扭头却引得后仓一阵大乱。
“啊!”
“啊!”
一直凑在窗栏上看热闹的几个少年万没想到兰君会突然扭头,刚才他们一直看的是兰君的后脑勺,这会儿竟与他那泛着冷冷紫光的眼瞳正对,几个男孩惊得滚作一团,十分狼狈。
兰君的心咯噔一下,早就猜到,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充满危险可怖的怪物!他没再吭声,脸色铁青地将头扭转回来。
“问路问我啊,我可是从前班上的活地图呢!”清脆的男孩声响起,原来是刘任思。他凑到孔洞前,脸上露着淡淡的笑,不见半点惊慌。
没想到这善解人意的男孩还有这本事,在刘任思的指引下,王钧重又绕到了前往朗露山的大道。可是这时候油表显示油量已不多了,随着油量的逐渐消耗,王钧暗压心底的焦躁感和压迫感愈演愈烈,那滋味如同空气中光剩二氧化碳而没氧气了。
这里地处偏僻,途中唯一的加油站早在几个月前他就进去搜寻过,那里已被烧毁,根本找不到半点可用的资源了。末日前y地一向经济发达,乡镇也算富足,拥有私家车的农民并非凤毛麟角。要想弄到汽油,只怕要冒险深入村落,去别人家一点点搜寻。
“大哥,你是在担心汽油问题吗?后仓还有一大桶油呢,装箱时我特意让弟兄们把另一辆车的油抽出来了。怪我粗心,没早告诉你,害你白担心,真是对不起啊。”李雨面有愧色。刚才他注意到王钧盯着油表,一脸的担忧,一看便知他心中所想了。
王钧闻言大喜,眉开眼笑道:“唉呀!还说什么对不起,我该谢谢你才对,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有你在身边,真是省心不少,谢谢你,兄弟!”
其实他二人是在牢里才相识的,不过一年多的交情,彼此却感觉上辈子就认识似的。或许是应了那样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众多相识的人中,王钧有过追随者,有过崇拜者,有酒肉之友,有称兄道弟说是可以两肋插刀之友……但王钧知道,最合拍最知心,也是最值得一生相交的朋友,唯有李雨!
没了汽油的担忧,王钧心情开阔许多,开车似乎也特别顺。下午的这条道虽然偏僻难走,但好在不用在镇村中瞎绕,他们反而比来时快得多,天近黄昏时,一行人终于驱车二次来到兰伊、阡陌藏身过的农舍。
还没进屋,站在屋前田埂上的兰君便已有了答案,可是他脸上无喜反忧,锁着深眉对王钧道:“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去向了,他们……坐飞机走了!”
“坐飞机?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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