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北
1989年
夏蝉悲鸣,古柳飘抚。
苏州一处古院前的树下,一对双胞胎婴儿被安放在那。
一身着白道服的男人至此,眼神流露出厌恶而后变为怜悯。
“缘分吗?”
他把那对婴儿抱回院中,轻放在床。
“龙凤胎?”男人脸露笑容:“吉利,有个伴。”
他望向门外的老槐树,“女叫淮南,男叫淮北吧。”
他又看着两孩子表情痛苦起来,“谁是年长那一个呢?”
男人眉头终于松开,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小公鸡点到谁”
不过男人并不知道,这对婴儿是生而自知者,或者通俗的说,转生者亦或者穿越者。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稚嫩娇小的双手。她张开手,仿佛想要抓住头顶的光源。
老娘没死不对啊!那么大的货车,创死八个我都行。
这是天堂不对,我是归阎王管的。
等她熟悉了周围有些古朴的环境,看到了抱着一个婴儿的男人时。她开始确信,自己穿越了。
嘿,还真有下辈子。
她现在力气小的可怜,她费力的把头扭向一旁,看见了躺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婴儿后就安心的酣睡过去了。
1997年,院子里穿来喊声。
“顾东西,今天星期六!”
“星期六也要早起锻炼!”
屋内女孩死命扯着床脚,顾东西死命的拉。
“快点,人淮北都起来了,怎么姐姐还不如弟弟呢?”
女孩咬牙说:“他是被你折磨的麻木了,你看他一天天冷着脸像是在思考人生似的。”
“胡说八道!给我起床!就你这样还打乒乓球,你打个毛球!”
顾东西头疼不已,这两孩子小小年纪就说要打乒乓球,一开始还想着说小孩子图新鲜,哪知道打的还挺厉害,还越打越起劲。
现在这两都是给报的体校。
院内,晾衣架上的衣服被风吹的凌乱。
正中间的树下,一个面庞清秀的男孩站在那。他望着屋内拉扯的两个身影,一脸嫌弃。
终于,顾东西废了好大的力气把顾淮南拉了出来。
“我没洗脸!”顾淮南大喊着,仿佛这样就能让灾难慢一秒到来。
顾淮北默默的指向一旁地上的盆,里面是清澈温热的水和帕子。
顾淮南还不罢休,“我没刷牙!”
他又从身后拿出牙刷跟牙杯,这两东西让顾淮南哑口无言。
她气急败坏道:“你他妈是哆啦a梦吗?!”
顾东西的拳头落在了她头上,“不许说脏话!”
顾淮南气鼓鼓的捂着头,换了种说法:“无量他奶奶的个天尊,顾淮北!”
等女孩洗完脸刷完牙,顾淮北嫌弃的拎着盆,把水倒在了槐树下。
顾东西见准备完毕,就开始领着他们锻炼身体。
说是锻炼身体,但就是公园大爷打拳一个路数。
“道生一,一生二”
顾东西双拳划出太极,缓慢的说:“太极,生八卦。”
顾淮南没好气的跟着,像是无脊椎动物,四肢软绵绵的瞎比划。
一边的顾淮北依旧冷脸,力道刚好。没看出多用力,倒是也没多认真。
敷衍的恰到好处。
一套拳下来半小时,结束后顾淮南终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早餐。
看了墙上挂着的钟,时间是七点五十。
“北鼻,我命好苦,上辈子已经够苦了,这辈子怎么还这么苦”顾淮南悄悄的说。
顾淮北太阳穴抽抽,“行了吧,真的不是我苦命吗?”
他突然想起两人还是婴儿时,只能傻傻的趴着,甚至嘴里控制不住的流口水。
他们两人看对方都是一脸憨样。
顾淮南那时候总是睡着睡着就慢慢翻趴在自己身上,口水滴答的流。
听顾东西说有一次他差点被顾淮南压的窒息。
“你们两作业写完了吗?”顾东西最后把煎蛋端了上来。
顾淮南对此表示很不屑。
开什么玩笑?她的灵魂怎么说都是二十来岁了,连小学生的作业都搞不定
“还用说吗?当然干掉了!”顾淮南一脸臭屁:“轻轻松松。”
顾淮北喝了口牛奶,淡然道:“写完了”
“行了,吃完后你们两自个去玩吧。”
两小儿来到公园,这是他们周末消遣时间的最好方式。
他们各自抽出乒乓球拍,虽说个子都还矮小,但老大爷跟他们打时可不敢松懈。
顾淮北特爱拉远台,男孩耐力方面还是要比女孩好些。顾淮南次次都被拉的不耐烦。
在她眼里,顾淮北太恶心了。速度快,步伐灵,自己打着打着就想拿球拍抽他。
“小南又被牵着鼻子走喽。”
一个较胖的大爷在一旁说。
胖大爷看的津津有味,这俩小孩经常来打乒乓球。一开始还算作小菜鸟,不知不觉就开始有模有样,到现在算得上小高手了。
顾淮南一个劲的攻,顾淮北一个劲的防。
僵持不下,顾淮南一个爆冲却被顾淮北接机找到了破绽得了分。
“嘿哟,厉害厉害。”胖大爷说:“你们姐弟两以后进省队得了,打的厉害还能进国家队呢。”
公园里大爷大妈都挺多,喜欢打乒乓球的不在少数,现在都在他们这张球桌旁。
“秦志戬知道不?国家队的呢!镇江的。”
顾淮南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想能不知道吗?我馋他,呸,仰慕他可久了。
顾淮北极为安静,从包里拿出毛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
“老弟,我们去买冰棍吃吧!”顾淮南l笑着,脸颊的酒窝可爱极了。
顾淮北擦完,把毛巾叠的很平整放回包里。
他看向顾淮南,问道:“你还有零花钱吗?”
顾淮南直白的说:“当然没有。”
顾淮北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想那你说屁。
哪知道顾淮南插着腰,理直气壮的说:“用你的不就好了,你肯定没用完。”
顾淮北:“你是怎么用这么理所应当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的”
顾淮南舌头露出来咬了咬,“因为我们亲如手足,姐弟情深呐!”
顾淮北叹了口气,背上包淡淡的说:“走吧。”
顾淮南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公园不远就有一个小店子,顾淮南垫着脚从冰柜里拿两根冰棍,一根递给了顾淮北。
她想都没想就扯开包装袋咬上,然后跟着顾淮北进了店结账。
店子是个老妇人开的,她笑脸盈盈的说:“又是弟弟付钱呀。”
顾淮北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零零散散的钱,抽出一块递给了她。
顾淮南咬了口冰棍,说:“等姐以后有钱了,我弟不就享福了。”
老妇人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真好,那小北就等着享福吧。”
顾淮北嘴角也有了些幅度,但语气还是淡然的说:“希望吧?”
他出了店子扯开包装袋咬上冰棍,顾淮南追在后面嚷嚷:“什么叫希望吧?要肯定啊,要相信你老姐。”
她拍了拍胸膛,傲气的很。
顾淮北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人小鬼大。”
顾淮南不服气的说:“那我也是你姐诶。”
“那你胸小。”
顾淮南气的牙痒痒,说道:“我才八岁!”
“哦。”说着顾淮北咬了口冰棍。
顾淮南也没再计较,毕竟习以为常。
上辈子顾淮北就嘴毒,这辈子还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辈子如此的淡漠,但这嘴毒的属性怎么都改不了。
公园里有个湖,现在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两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就这么看着。
顾淮南的冰棍早就啃完了,叼着根木棍,用牙撬的上下移动。
“没有手机。”
“嗯。”
“没有短视频。”
“嗯。”
“好无聊。”
“嗯。”
顾淮南越说越无聊,然后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
好吧,这个人更无聊。
“老弟,你上辈子咋死的”
顾淮北终于回了她,“你呢?”
“被车创死的。”顾淮南抱着双臂,头颅抬的老高。
顾淮北眯着眼,有点好奇她的脑回路。
“你还很骄傲咯”
他又看向湖面,半响才说:“病死的。”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这么悲伤的话题,从一开始两人就对上辈子不常谈论。顶多也就惊奇的感叹,他们真的有下辈子。
顾淮南皱着小脸,突然又展颜放笑:“死了就死了吧,至少还有这辈子。你你也别那么悲伤吗?”
顾淮北认真的问:“我哪悲伤”
好吧,他就是这幅垮脸。
顾淮南不停踢着腿,哼哼的是这会还没出来的歌。
歌声戛然而止。
“你是多久病的。”
顾淮北说:“21岁,23离世。”
顾淮南又皱着脸,也就是说她死了后这个人还活了几年,悲哀的。
她又问:“我们能打到国家队吗?”
“能。”顾淮北了断的说。
“为什么?”
“因为你说我们这辈子会事事顺意。”
顾淮南笑的灿然:“真好,有这辈子真是太好了。”
顾淮北也说:“好的不能再好。”
打乒乓球,为了遇见想见的人。有这辈子,遇见了彼此。
很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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