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爱
闫森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知怎么的自己看顾淮北和顾淮南，好像在看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
他打了个电话，对方接通后他就惊喜欲狂的说:“老秦，不得了了，我在这捡到好苗子了!”
“这怎么了？我们来不就是挑苗子的。”
“这两孩子不一样啊！我敢说我见过那么多孩子，他们是最有天赋和实力的。”
听到这番话，秦志戬终于认真起来:“这么夸张？”
“骗你干什么？我准备把他们带到北京去，那几个老教练见他们肯定会疯的!”闫森说:“幸好我们这次回省队办事，不然就错过了。”
“行，那两孩子叫什么？”
“顾淮南、顾淮北，是双胞胎姐弟。”
“知道了。”
第二天顾淮南他们就回了家。
“所以你们俩要去北京了？”顾东西肃着脸问。
顾淮南高兴的点头:“对!我们要去北京啦！”
“所以”顾东西眼里泛起泪光，“你们要抛弃我这个老人远走高飞了吗？我以后岂不是孤家寡人了”
喂喂喂，哪来那么多戏啊？顾淮北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刚好吗？以后就有本事给你赚养老钱了。”
顾东西掩面抽泣着:“老爹不用你们养呐！老爹也养的起你们呐。”
“可是进了国家队，得冠军就有一百多万。”顾淮北说:“还不止一百多万。”
顾东西移开手，哪里有什么伤心哭泣的样子，他站起身咳嗽两声说:“我去给你们收行李。”
他越走越快，嘴里念念有词。顾淮北和顾淮南听的很清楚，他嘴里念的是:“一百万，无量他外婆的个天尊，花都花不完!”
“”
“北京北京北京!”顾淮南兴奋不停的喊着。
“别喊了，要被扫出家门了。”顾淮北对着顾东西喊:“顾老爹!我们过两天才走!”
顾东西根本没听，嘴里仍念着:一百万。他进了顾淮南的房间就噼里啪啦的收拾东西起来。
随后不过五分钟，一个大包袱和行李箱就扔到他们面前。
“收好了!接下来是小北!”顾东西跃跃欲试。
“够了够了够了!不是今天走!”顾淮北已经忍无可忍了。
顾东西这才问道:“那是哪天走”
“教练说过两天，等通知。”顾淮北说。
顾东西失落的把包袱扛肩上往回走，“什么嘛，一百万又离我远了两天。”
顾淮北咬着牙，顾老爹开了几家玉材店根本不缺钱好吗？
真是够了，这家伙不是信道教的吗？怎么这么佛系啊！顾东西这家伙三十五岁了啊？谁三十五岁会这样啊！？
可能还真有。
他看向旁边的顾淮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淮北身心俱疲。他走到院子，头抬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开始沉思。原以为经过病痛折磨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如此怀疑人生的了。
果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顾淮北这么想。
“淮北我们去公园打球吧！去跟胖大爷说我们要去北京了!”顾淮南笑着，露出一排白牙。
“好。”
公园里很快就找到了胖大爷，他在用着太空漫步机。
顾淮南跑去占了另一个位置。胖大爷见了她就说:“你逃课啦”
“屁嘞!大爷我跟你说，我和我弟被国家队的人看中了，要被带去北京嘞。”顾淮南神采奕奕。
“诶哟！这么厉害!”胖大爷惊喜道:“不得了不得了，前途无量啊。”
顾淮南尾巴都要翘上天，得意的不行。
她把公园里所有的健身器械都玩了一遍，才把那股子兴奋劲磨掉一点。
“小北，来打球吧！”
然后就是顾淮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的爆冲爆冲再爆冲。
顾淮北也没提醒她，依旧游刃有余的绕着球桌跑。很快顾淮南就被打到远台，顾淮北在近台根本不用太多力气。
不出他意料，顾淮南经过一开始无脑的使力，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啊啊啊，你真恶心!”顾淮南跳起来一只手撑住桌面上了球桌，她背躺着:“北京北京，我的故事要开始了。”
“不对，是我们的!”她补充道。
顾淮北点头，从包里拿出毛巾轻轻擦着汗。
“两位小朋友，你们好。”
看清楚来人，顾淮北一时愣神。
顾淮南看见他时，怔住了。她瞳孔颤动着。
她跳下球桌，浑身都在叫嚣着，不会错的!
上辈子她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靠着块电子荧屏仰望着他的身姿。
“秦志戬”顾淮南喃喃出声。
秦志戬很是意外，“小朋友，你认识我？”
顾淮南已经激动的忘我，话语不过脑就脱口而出:“认识!我上辈子”
顾淮北眼见不对，上前捂死她的嘴。
他顺着顾淮南的话接了下去。
“认识，你是国家队的，而且还出自我们江苏省。”顾淮北看着秦志戬，了然说道:“弧圈型快攻打法，左手直拍的秦志戬。”
秦志戬对眼前这个很了解自己的小孩越发好奇，“你们是我的球迷”
顾淮北嘴角抽了抽，“我不是。”
顾淮南慌忙扯开捂着自己的手，火急火燎地说:“我是，我是啊!我是你的球迷!”
“秦志戬，江苏镇江人，1976年10月5日出手。1989年进入省市队，1993年进入国家队，1998”
顾淮北又急忙捂住她的嘴，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妈了个把子，你能不能看看现在是几年再让你说下去能扯到多远以后”
顾淮南对上顾淮北凶狠的眼神警告，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被捂住的嘴艰难的发声:“窝紫刀了。”
秦志戬稀里糊涂的看着两小孩，主要他们对自己还很了解的样子。
自己有那么名声在外吗？
“是这样的，我刚刚在旁边看见了你们打球，觉得你们很有天赋。”秦志戬蹲下身说:“你们叫什么呢？”
“顾淮南!”
“顾淮北。”
秦志戬更是意外了，这不就是闫森说的很厉害的两孩子吗？
前所未见的天赋吗？
“原来如此，误打误撞了。我的队友告诉了我你们的情况，那么我在北京等你们。”秦志戬分别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虽然他也想自我介绍啥的，但看样子根本没有必要。
顾淮南脸红的快炸了，她觉得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喂喂喂，不是吧。你八岁他二十一岁啊！
顾淮北说不出的震惊。
秦志戬起身要走，顾淮南扯住了他的裤子。
“怎么了？”
顾淮南说:“跟我打一场!”
秦志戬有些傻了，自己是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宣战了。
“跟我比划比划!”顾淮南又倔犟的说。
“好。”秦志戬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跟你比划比划。”
“你发球。”秦志戬说。
比起闫森，秦志戬带给顾淮南的压力更大。
球被迅猛的打了出去。秦志戬眼神一凛。
赛局越往后，秦志戬越震惊。顾淮北也深感意外，顾淮南发挥太超常了。她目前为止最好的状态恐怕就是此刻。
因为秦志戬吗？自己日后遇到张继科马龙他们，是否会如顾淮南这般呢？
秦志戬竟然还丢了两分，虽说放了水但这也很了不起。
“小孩，你很厉害。闫森跟我说的一点都没错，甚至比他说的厉害的要多。”秦志戬看向顾淮北:“你呢？要跟我比划比划吗？”
顾淮北摇了摇头，昨天已经被吊打过了，今天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那就等你再厉害些。等你觉得能赢我的时候。”秦志戬笑了起来。这张脸痞气十足，笑起来倒是颇有几分俊郎。
想到以后他那被晒得乌漆嘛黑如同□□老大的脸，顾淮北觉得反差大的不止一点点。
顾淮北他们和秦志戬分道扬镳后回了家。路上顾淮南显得安静了许多，这让顾淮北搞不懂了，见到想见的人不是应该更加激动吗？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呢？”顾淮北问她。
顾淮南说:“因为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淮北沉默不语。他们现在所谓的同龄无敌也只是占了上辈子的优势罢了，迟早会被追上来的。除非穿越给了他们超人般的体质，那还打什么乒乓球
“等我们差不多十五六岁时，我们可能就不再如现在这般轻松了。”顾淮北说:“要随时做好失败的准备。”
顾淮南嗯了一声，“那就加把劲跑快些。”她笑着说。
来到家门口时，他们刚好见到闫森和顾东西出来。
闫森见了两小孩说:“我已经跟你们父亲沟通过了，他很赞成。”
他又说:“你们有一位好父亲。”
这番话整的他们一头雾水，只是点着头。
“那请你多关照我们家孩子了。”顾东西说。
“好的好的，您送到这就好了。”他转身对顾淮北、顾淮南说:“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去北京。”
回到家后，顾东西掏出一张银行卡，“我会往这张卡里面打你们的生活费。”
顾淮南盯着那张卡眼睛发亮。顾东西把卡递给了顾淮北:“淮北你好好拿着，别弄丢了。”
顾淮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东西叹了口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自己出去闯的本事，你们是老爹的骄傲。”
“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别给我丢人啊！”
顾淮南狡黠的笑着:“老爹你这是舍不得我们吗？”
顾东西掌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毕竟养条小狗养八年也会有感情嘛！”
顾淮北和顾淮南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实在好笑。
“我们是小狗那你就是老狗，顾老爹。”顾淮北一副小大人样，抱着手拽拽的笑着说。
顾东西瞪大眼，“滚滚滚，什么狗屁小棉袄、大棉裤，拿去二手卖掉!”
大早上，顾东西带着他们最后一次打拳。两小孩显的格外的认真。
顾淮南再怎么心大也会不舍，顾淮北同样如此。
就像闫森说的，顾东西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了。对于他们姐弟两，几乎可以说有求必应。
顾东西给他们大包小包的收拾好，搬到门口和他们一起等着闫森来接人。
十来分钟后闫森来了，“出发吧？”
“嗯，麻烦你了。”顾东西说:“”
顾淮北和顾淮南一步三回头，每次回头顾东西都站在那对他们笑。
离别的滋味真不好受。
顾淮北转身，朝他大喊:“顾老爹!”
顾东西也朝他喊:“干嘛？”
“我爱你!”顾淮北语速很快，然后转了身再没回头看。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爱这么让他难以启齿。
顾淮南笑嘻嘻的打趣着他，于是她也转过身去对着顾东西说爱。
顾东西看着他们的背影，边哭边笑。
八岁的孩子知道爱吗？应该是知道的。有人对他好，有人给他东西吃，于是幼小的心灵判定这种善意为爱。可孩子不会表达，他们拿着最喜欢的玩具跟你分享，这是他们的爱。
单纯又干净。
可顾淮北和顾淮南也才八岁，就在今天他们大声说，他们把爱给了顾东西。
简单又大方。
或许不是今天，或许是更早以前。
顾东西无比庆幸自己能捡到这两个小东西。爱让他如枯叶般的生活，生机焕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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