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斩蛇人
学院中,下午上课的铃声照常响起,在教学楼间回荡。
历史系的院楼底下,两个背挎长匣,披着红黑长袍的身影,正将手中赤红的制式长剑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挥起、刺落。
剑锋刺向的目标正是地面上铺得密密麻麻的黑蛇。
红黑的袍子上似乎带有令群蛇畏惧的气息,从不同方向爬行汇聚至此的黑蛇几乎铺满附近的地面,却唯独避开了两人脚下的那片土地。
对于黑蛇来说,两人如同它们宿命中的刽子手,每一次赤红的剑锋扫过,几乎都能将三四条黑蛇斩为两段。
黑蛇被斩断的截面如同遇到炽焰,于烧灼中升起一阵黑烟,挥洒出暗红色的血液,最终竟化为乌有。
然而,即使两人身形灵巧,出剑速度远胜常人,还是有不少的黑蛇从他们身边溜过,爬进了院楼背后那片树林中。
茂密幽深的榕树林如同噬人的深渊,迎接着诡异黑蛇的到来。
若是陆经年在此便会发现,这些黑蛇正是午间咬伤他的同类,只不过普遍个头偏小一些,背后的花纹也没有那么清晰。
而那些更粗壮且纹理完整的个体,似乎有着更高级的灵智,避开着两人的位置,窜进了林中。
十余分钟后,被黑蛇一度铺满的院楼后门广场上,已经是一片清净。
“终于杀完了,就是那些咱们没拦住的,也不知道冀哥在里面处理起来会不会麻烦”
黑红的袍下,较瘦弱的小个子一边将剑收回身后的黑匣,一边将目光转向树林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担忧。
“别瞎操心了,他的秘约你还不知道吗,别说黑蛇了,就算是黑龙也得给他砍了!”
一个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小个子肩上,“走了,先回集合地点等他,晚上还得开剿灭会议,要是迟到了,又得被老黄骂。”
两人最终看了一眼不远处榕树林的方向,而后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两人离开后,一个学生模样的身影从一颗巨大的榕树后探出头来。
期间,他看着那数不清的黑蛇在赤色长剑下消融。
直到最后,挥洒出的猩红血迹,也在阳光的暴晒下被抹掉痕迹。
少年身形微胖,正是陆经年之前遇到的那个被黑蛇咬伤却没有第一时间倒下的路人。
“这就是,看火人吗?”
他的目光灼灼,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去。
而之前他手臂上被咬出的伤口,竟也和陆经年一样,已然愈合。
……
浑浑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陆经年终于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
“小年?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回来的时候在外面晒太久中暑了?”
刚推开家里的那扇木门,陆忆初就已经站在了门后,向他投来关切的话语,婉约的眉眼中掩不住的担心。
陆经年没想到他的异常竟然已经如此明显,刚才马上要到家前,他还特意在巷子里的水坑照了照,感觉看上去还过得去。
别说是中暑,他现在倒是希望身体暖和些。他此刻的体内,一股散不去的阴冷之意一直在其中流窜。
原本在太阳下还好一些,如今回到了室内,那股冷意明显更加强烈了,他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肌肉的本能颤抖。
“学院里出事了,不知道要放多久的假,我可能就是赶回来的时候有点急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陆经年如平常般抿起嘴角,勾起笑容。
“对了,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陆忆初是陆家唯一的女儿,自从她的父母领养了陆经年以来,两人一直住在一起,如同亲姐弟一般。
而在他十二岁那年,陆忆初的爸妈因为工作原因,被调去了北方的城市,那以后一家人便很少能团聚。
无论是姐弟俩去找父母,还是父母回来探望他们,都要穿过城外的荒野。
那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荒野外的教派与修会,对于城里的普通人来说如同梦魇。
因此,这六年,姐弟在城中相依为命,靠着姐姐在博物馆的工作,勉强维持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陆经年把挎包放到进门旁的柜子里,被陆忆初拉着坐到饭桌前的椅子上。
“博物馆今天下午休馆,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别管我了,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陆经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我先出去买些肉,晚上给你炖个排骨,再熬锅汤补一补身体。你在家好好休息,看你这脸色,青得吓人。”
没等屁股坐热,陆忆初便又站起来。
陆经年有意想要拦她,但胳膊此刻却不听使唤。
他于是只能看着对方关上了门,自己往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
“我不想吃肉……”
他想了想,姐姐出门去倒是正合他意,毕竟自己这身体,他得回屋去花些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姐姐在家反而可能会关心则乱。
只是那肉……他现在一回想起中午吃的那团血肉,心里就有些发怵。
扶着墙回到屋内,陆经年一头栽在床上。
刚才他一直强忍着那股冷意,不让它蔓延,此刻他稍微放松,浑身的肌肉便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造成他如此变化的,定然是之前吃下的那团血肉无疑。特性阴冷的血肉原本在他胃中还算老实,直至他中了蛇毒后,血肉似乎有“救主”的意识,帮他排出了毒血。
而如今,那团血肉仍未被他消化或融合,在他体内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产生了持续的躁动。
而且陆经年能隐约感觉出来,令其躁动的原因也许就与那黑蛇有关。
确切来说,并不是黑蛇本身,而是导致黑蛇出现的某种东西。
从学院出来的路上,他前后遇到了七八条黑蛇。那些黑蛇大小和模样虽然略有差异,但却有着一致的特性——身下所经之处会化为泥泞,背后生有形状完全相同的红纹。
仿佛就是一整个族群,被吸引到了学院中。
那么在这些黑蛇背后,肯定有一个诱因,令它们趋之若鹜。
他体内的不明血肉,便是受到了类似的驱引,躁动不安。
而那个饭堂中强迫他吃下血肉的女人,似乎知道很多……
想到这里,陆经年再也扛不住长时间的失温带来的困倦,眼皮沉重地闭上。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意识一片混沌中转醒。
面前,又是那座神秘的厅堂。
白发女人就在他的面前,朝他伸出了修长纤细的右手。
“怎么又是这里……”
那只苍白而妖异的手在他的注视下接近。
碰触他的瞬间,指尖探出锋利而尖曲的刺,如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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