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将蹴鞠(四)
“什么去处?”
沈钧只当是寻个乐子,听个笑话般戏谑地继续问了下去,但并不对眼前人抱多大希望。
自己不受重视的这一点季婉枝心知肚明,在场所有乳臭未干的小破孩们不过都把她当做了一个不谙世事但又不自量力的千金,谁又真的会把她的片面之词当做重要的事来听呢。
季婉枝不在意,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大家可曾听闻过——”
“蹴鞠?”
只见周围人除了沈钧都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毕竟是孩子心性,对于新事物还是有强烈的好奇心的,这会子就拉着季婉枝问长问短。
“蹴鞠是什么,能吃吗?”
“难道是什么新奇玩物吗,哪里可以看到啊?”
“依我看,应该是个动物,说不定比老虎还要威猛。”
季婉枝自信一笑,果然在这个年代里面蹴鞠还没有普及,都是些贵族王室的把戏。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算技术比不上专业教练级别,不过也称得上是打响了千古技艺的第一炮吧。
好兆头。
尤其是自己还能够亲自参与其中。
那自己既然可以带火一个崔景元,就可以继续带火一个蹴鞠男子天团。
虽然,这天团平均年龄确实是有点小吧。但那又何妨呢,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今日少年还遇贵人相助。
看着面前的一堆孩子们,季婉枝开始充满斗志。
“这蹴鞠啊,不能吃也不是什么植物动物,这可是个好玩的东西。”
“不过是那些公子哥茶余饭后消遣的玩意,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钧却直直泼了一盆冷水,语气不免尖酸刻薄。
不过这会的季婉枝不仅没有泄气,还意外惊喜起来:“你竟然知道啊,太好了!还以为你只是天赋型选手呢,没想到是个行家啊。”
“称不上行家,只是以前经常和要好的兄弟时常会以此比试罢了。”
也对,虽说沈钧现在时运不齐落到这步田地,但以前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少爷,估计上流社会的玩意也涉猎不少。
如此,他带出来的孩子才个个技艺过人,颇有些蹴鞠的影子在里面,也难为他能将过去的回忆拾起,并且靠此支撑起了新的生活。
“不过为什么,你会说蹴鞠能成为我们的新去处呢?”
“你不觉得,单单靠这身好本领盗窃有些屈才了吗,”季婉枝贴近沈钧耳边轻语,“若是你能答应就此金盆洗手,和我一起组建一个蹴鞠队伍,我保证不光是你,那些孩子们也会一生无忧。”
沈钧淡淡一笑:“仅是组成队伍又能如何,难不成做笑柄让人家看了去?”
“大错特错,我不仅不会让你们成为笑柄,还会让你们名震京城,成为蹴鞠史上辉煌的一笔。”
季婉枝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窥到了成功的方向,虽然对面的沈钧依旧一副是毫无波澜,笑看痴人说梦的模样。
“再说了,为什么我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沈钧随意在路上折了一根狗尾巴,充满随意而张扬的恣意。
“我会用实力让你相信我的,等你们这次行动结束,我就带你们好好训练。”
然后再拉赵祁之投资些创业基金,顺便靠人脉拉拢些忠实观众,蹴鞠天团这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虽然最后还是在季婉枝的软磨硬泡下,沈钧才勉强答应同意这个女子的请求。
也就是,可以浅浅暂时迎合一下女子的无理请求,让行动快点推进。
殊不知背后有一双眼睛悄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一会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若是平安交接,你便拿了那袋子,和我们一同撤离。若是里面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便通风报信,以布谷鸟的声音为暗号,随后我们开始撤离。至于能不能全部撤退,那便只能看命数了。”
“不能保证全部撤退?”
“是的,干我们这行的,能否脱身完全靠个人造化。不过能加入我们的人都是不一般的好苗子,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
季婉枝无语,你们是职业素养,可是拜托有没有考虑过我不行啊。
明明只是抱着在任务里单纯跑个腿的觉悟,怎么不一会就还背上了生死听天由命的压力呢。
“若不是阿嫲今天伤了脚,你以为你能有机会获得这个若是成功便平安放你走的机会吗?”
感情还是我占了便宜。
季婉枝讪笑,我真是谢谢你啊。
要不是任务在身,她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和这个假大空的中二少年多呆。
这回是在钱二爷府中交易,因此几乎是他的眼线。地下钱庄会装作来此换置药材,实则有一包药材底部压着白清玉玺和军事机密图,只要钱二爷递出这袋东西,这个王朝便又多了个未知的祸患。而地下钱庄也早已在不远处设好线人,只等那袋包裹一交接,便会立刻送往码头。
“那为什么不直接报官呢?”季婉枝不解。
“你觉得这势利眼又狗腿子的朝廷,会信一个腰缠万贯的高贵主子,还是会信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寒酸乡巴佬呢?”
按照沈钧的计划,他会如约在地下钱庄的必经之路打晕此次负责接线的那人,随即换上他的衣裳,既而进入钱府和钱二爷交易。沈钧必须赶在地下钱庄的线人交接前,利用蹴鞠的手法把这包东西给完美转移。
而沈钧的小弟们,也会穿上钱二爷府中的下人衣裳,装模作样地以服侍之名在房间周围待命。交易的房间有贴身服侍钱二爷的两名,门口也站了两名,屋外则以清扫落叶的名义,也安排了不等的几名。
只要沈钧的第一棒传得顺利,后面绝对能万无一失,只等作为守门员的季婉枝接过战利品,全员照常撤退就好。
可反过来设想,若是其中的任何一环出了差池,都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场完美的蹴鞠接力,便会成为杀人诛心的可怕故事。
这会子沈钧刚报了姓名进去,带着一大袋药材,成功唬过了门口的看收人。季婉枝则在墙外的侧门处默默等待,心里却也默默捏了一把汗。
这种冒险的事情,也只有亲历了才知道有多危险和紧张。
钱二爷在房间里恭候已久,功夫果然做得滴水不漏,还在不动声色地装作周旋。
他随意从沈钧的麻袋里拿了一包药材出来,用带着玉戒的肥大手指抽了支无名草药开始细细端详。
“可都是当季新鲜的药材?”
语气慢悠悠的,倒不像是交易,反倒是在审讯。
沈钧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交谈,便依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通:“都是当季最新鲜的药材,前几日刚刚采摘。”
听到这儿,钱二爷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马上恢复冷静,从桌子上将倒置的杯子翻起,用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沈钧。
“你也是路途遥远,不妨喝杯水歇歇,我们再谈论接下来的事情。”
看着面前不知名的茶水,沈钧下意识没有去接。
不料钱二爷忽然朗声大笑:“我和你们当家的可是老交情了,你这小子,难道今日连喝口水的面子,也不愿意给我钱某?”
这语气里有分明的胁迫和质疑,沈钧没了法子,只好接过一饮而尽。
钱二爷看着杯中见底的茶水,浮着猪油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察觉不到的笑。
“倒是不错的药材,那便照单全收,一会我会叫管家带你去拿钱,”钱二爷又从身后拿出几袋一模一样的包裹,开始漫不经心地说起,“我这里倒是还有几包过了时令的药材,前几日闻着有些霉味,你帮我带走处理了罢。”
“是,钱老爷。”
沈钧开始掂起这几包包裹,借着检查药材的名义开始寻找目标。
果不其然,其中一包因为显得格外沉重而格格不入。
这时,钱二爷打了个哈欠,连带着话说出来也变了语调:“那便这样罢,本大爷今天也乏了,你办好事就去找管家,他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是。”
沈钧嘴上那么说着,手和脚却飞速配合,假借麻袋的遮掩,那包包裹便无声地掉落在沈钧的脚上,随即他使了巧劲,这包裹便飞快驶向门外。
门口看守的两个孩子也迅速接令,将这个包裹带起幅度,随即落到了正在扫落叶的那些孩子脚边。
地上的大片叶子杂草和那包裹混杂在一起,加上扫帚的遮挡,若是不细看,还真有点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玄秘。
这次的行动意外顺利,很快的时间,最后一棒的孩子将包裹踢到侧门。季婉枝原本还在担忧,这会一伸手便触到了想要的结果。
拿至怀中一看,果真是货真价实的质感,而且周遭还填充了不少草药,估计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季婉枝正准备撤退,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重量似乎有点不对劲,若是一般的玉玺,好像有点偏沉了。
随即打开封口一看,里面的东西吓了自己一大跳。
这哪是什么玉玺,分明是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
所以,他们这是——
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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