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溅五步
张一林第二日便下了山。
带了短剑，汤汤，还有三天的干粮。
干粮是天玑子给的，他始终认为张一林玄功只有一层，不吃饭会饿死。
天虚子本来让张一林带上玄灵剑的分身，只是他坚持要用短剑，天虚子只得作罢。
张一林虽可催动无为剑法，却不能御剑，因那短剑不过一尺来长，无法站立。
所以天虚子给了他三张神行符，一符可飞万里，足够他来回天山。
他刚下蜀山，便施展第一张神行符，身子犹如插上了翅膀，凌空飞起。
回头看去，巍巍蜀山越来越远。
心下不免感伤，拜入蜀山门下近三年，得蒙掌门师尊不弃教诲。
如今自己玄功虽然未成，无为剑法已小有火候，勉强也算出师了。
此去天山，前方必定凶险重重，以后一切得靠自己了。
飞了将近半日，张一林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便降落在一处山坳。
这神行符虽然能飞，却也要消耗真元。
他本只有一层玄功，使短剑时才能最大程度催动真元，飞了半天，早已左支右绌。
“一林哥，我感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汤汤在气海中皱眉喊道，声音是小孩子的声音，神色却像个大人。
“哦？为什么？”，张一林刚问出口，边听得山坳背面有人喊话。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摘，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张一林嘴上不禁一笑，“原来是山贼”。
“汤汤，你身为麒麟，连山贼也怕吗？”，张一林打趣道。
汤汤眉头皱得更深，自顾自嘀咕：“不应该呀”。
反正现在不能飞，张一林索性绕道另一边看看这令汤汤感觉危险的山贼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原来山背后是一条羊肠小道，只能走得两人并肩。
此刻正有一个虬髯汉子，手提柴斧，跨立在路中央。
他肩宽膀圆，一个人倒把两个人的道给占了。
汉子正前方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背着个竹篓，身子骨瘦得一阵风能吹到。
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八九岁，脸色黝黑，衣服上满是补丁，拉着老人的左手衣袖，躲在身后。
“好汉，我和孙女外出采药，未带得银两，您行行好，放小的一马”，老人连连弯腰欠身，“老朽这里有些滋补的野生草药，好汉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
说着取下竹篓，往那虬髯汉子胸前递去。
“呸，老子身体好得很，谁要你的破草药”，虬髯汉子勃然大怒，抬手打翻了竹篓，却侧了个身，转而笑道：“没有钱也行，爷爷今日心情好，你过去吧”。
“谢好汉饶命”，老人连忙作揖鞠躬，牵着孙女快步从汉子身旁走过。
“等等”，老人刚刚走过，虬髯汉子左手一探，肥大的手掌按在小女孩的肩头，厉声说道：“我说了让你过去，可没说让她过去”
小女孩回头看着虬髯汉子，神色间满是惊恐。
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好汉，老朽平日采药为生，实在身无分文，我这孙女父母早亡，身世凄惨，还望好汉可怜可怜她，就绕她一命吧。”
“小甘子，快给好汉磕头”，老人语气中已带着哭腔，对小女孩喊道。
那名为小甘子的小女孩也扑通一声跪下来，她显然不懂得这些求饶的话语，只是不住磕头。
张一林在旁看得早已捏紧了拳头，当时徐福的走狗要带走自己的时候，爹也是这般苦苦哀求。
那虬髯汉子丝毫不理会一老一少的求饶，左手一拦腰抱起小甘子就走。
老人赶忙追上去，拉住汉子手臂，口中仍是在不停说好话。
汉子显是怒意大发，抬脚踢在老人心口。
老人啊地一声，直滚出几丈远，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小甘子放声大哭，：“爷爷！”
张一林咬牙切齿，眼中愤意滔天。
他本只想驻足休息片刻，毕竟还有要事去办。
眼见那汉子铁了心要抢小女孩，这下又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下如此重手，不管是不行了。
他大叫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摸出短剑，快速奔到虬髯汉子前方，挡住去路。
“哪里来的小娃娃，快闪开！”，那汉子见来人是个十七八岁少年，拿着一柄一尺来长的剑，扬了扬右手的斧头，喝道。
小甘子的哭声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望着张一林。
张一林身形直直往虬髯汉子冲去，短剑直往他右手斧头上削。
此刻面对凡人，他不能施展无为剑法，虬髯汉子虽凶恶，却还罪不至死。
那汉子见状大吃一惊，都说一寸短一寸险，这少年手握乌漆嘛黑的短剑，竟敢先发难。
还没反应过来，张一林已经又退回到了原地。
虬髯汉字右手的斧头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左手的小甘子此刻到了张一林手里。
他胸前衣衫脱落，刀口纵横交错，但都不深，丝丝鲜血渗出，赫然便组成一个滚字。
那汉子知是遇到了硬茬，只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非但没逃，竟调转头，伸手去拿晕倒在地上的老人，想以此为要挟。
张一林摇摇头，神色间闪过一丝杀意。
右手一掷，短剑飞出，直插入汉子后心。
鲜血从那汉子心头喷出，他睁圆了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张一林走过汉子地尸体，淡淡地道：“我本有意放你一马，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小甘子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急忙跑到老人身前，蹲下去叫道：“爷爷！爷爷！”
叫了两声，又转过头来看着张一林。
“你家住何处”，张一林摸了摸小甘子的头。
小甘子右手指向正前方的一座山峰，说道：“那里”。
山峰并不高，但是峰尖上笼罩着层层薄雾，使人看不清山形。
张一林点点头，将老人背在背上，右手抱起小甘子，朝山峰奔去。
他在蜀山爬养性峰多年，此刻虽不施法，也是健步如飞。
上山更是驾轻就熟。
不一会便带着一老一少奔到了山尖。
那山尖是一处平地，数十丈方圆，长满杂草灌木。
居中有一座茅草屋，屋顶破烂，屋身四处是洞，看来已年久失修。
“你和爷爷住在这里？”，张一林放下小甘子，指着茅草屋问道。
小甘子点点头。
张一林顿时心生一股同情，自己在东海渔村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好歹有三间竹屋，一个院子。
眼前这茅草屋，夏不防火，冬不防风，如何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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