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扬名
听到陆尚清赔罪，齐川冷哼了一声，他为人直爽，不拘小节，对于这种说个话还要绕来绕去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但齐川也不想因为几句口舌搞僵长云派与极星门之间的关系，毕竟现在已经是他的弟子齐衡在位，所以并未纠缠不休，只是不耐烦地唔了一声。
紧接着将目光转到台下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身上。
只见烈日炎炎，自家小徒弟却犹如冰山附体，周围一丈之处无人敢近。
他倒也不觉得不自在，正悠悠然地站在一旁发呆。
一炷香后，其余四组终于都比试结束了。
少林寺这回是东道主，运气也好了几分，有二人留到现在。
剩下两个名额被碧华山庄和极星门的人各占一位。
白知安早就到签筒旁边候着了，等那四人过来好一齐抽签。
那四人对视了一下，此刻竟生出一丝惺惺相惜来，有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天才，他们这下都成了陪衬。
说实话，如果是他们对上五华派的李思儒，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赢过对方，都是十来岁的年纪，大家的实力差也不会差得太远。
只能说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无泽，真是太变态了。
这会儿四个人心中的愿望是一致的，都希望无泽能抽到轮空签，这样就可以晚一点面对他了。
虽然也没什么用，总是会输的，但也还是要争一争第二名的位置嘛。
兴许佛祖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白知安真的抽到了轮空签。
他翻看着手里的签子，瞧着还挺精致，他决定留着，回去送给思柳，他记得那会儿这丫头天天叨咕着青英会，肯定会喜欢这个轮空签吧。
见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轮得到自己，他决定先回座位上休息一会儿。
虽然他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但也不愿意站在这儿像集市上杂耍的猴子似的被人观赏。
……
第二轮比试更精彩了几分，毕竟留下来的都是佼佼者了，虽然长云派无泽轮空，但围观的众人还是看得兴致勃勃的。
“说起来五华派的李思儒武功比这几位也不差，就是运气差了些，一上来就抽中了长云派无泽。”孙群惋惜地说道，“哎，经此一战，那李思儒还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心魔呢。”
任丘胡乱地点头答应着，说实话这几人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刚才不过扫了几眼就能看出来全都是刻板套路，一看就是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根本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也没什么变通能力，这些名门子弟往往在刚出江湖的时候都会被教训得很惨的。
但是那个无泽确实不一样，短短的一瞬便能找到对手的破绽，出手果决，丝毫没有那些假仁假义的谦让，可他把剑抵在对手脖子上的时候又是那么淡然。
任丘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无泽身上是有故事的，甚至是见过生死的。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手指兴奋地来回放松握紧，十二岁开始他便独自闯荡江湖，高低贵贱，什么人物他没见过。
偏他还真就没见过无泽这号人物，专注，纯粹，仿佛为剑而生。
背后的剑好似在叫，他的心里躁动不已。
任丘打定主意，青英会之后他要向无泽发起挑战。
……
第二轮比试结束了，钟声打断了白知安的小憩，他迷茫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眼神恢复清明，正想跳下台去看看有没有人选他。
最多再打个两次，便可以结束这个大会，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长云山了。
可没想到最后胜出的碧华山庄的金代月和少林寺的悟灵，不约而同地决定申请暂停，要修整到最好的状态面对最终对决。
虽然白知安这一上午只出了一剑，这会儿他还有使不完的精力，但少数服从多数，最后他也只好同意延到明日了。
台下传来嘘声一片，但金代月和悟灵皆是面不改色，坦然地回到自家门派所在的位置了。
回到座位以后，金代月恨恨地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们来跟这个变态打架！
……
翌日一早，上山的人竟然比前日还要多，昨天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出去。
附近好些人得知长云派出了个一招制敌的弟子都好奇的不得了了，连夜赶路来看最终对决。
甫一出场，白知安就觉着很不自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蒙面的黑纱上，他微微侧身藏在了师父的背后，幸好师父身材一直是胖胖的，完全可以把他挡得严严实实的。
台下的人们依旧目光灼灼，见黑纱少年躲了起来，他们恨不得能直接上手掀开来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到底是不是绝世高手伪装的。
好在此时判定长老拿着签筒过来了，这一下总算把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白知安长出了一口气。
金代月昨夜翻来覆去地没睡好，如果明日她抽到无泽？
比照了一下二人的实力，估计自己能走上五招已经不错了，那么自己就是第三名了。
如果抽到悟灵，还有几分胜算，即使最后输给无泽，也还能得个第二名。
所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诚心祈祷，请让我抽到本院的悟灵师父吧。
三个签子，两个写着‘战’，一个无字。
三个人依次上前抽签，金代月深吸一口气，抽出了一个签子，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一看。
下一刻，她与悟灵同时叫道，“我抽中了‘战’！”
白知安低头看着手里的轮空签，无语至极。
早知道还要等，就晚点来了，白白起个大早。
他沉默地回到座位上，挪了挪椅子，把自己的身影藏得更深了。
“阿弥陀佛，悟灵师父。”金代月脆生生地说道。
悟灵双手合十，点头应道，双方行过礼后，便试探着过起招来。
金代月个子娇小，她不似其他师姐都用软鞭，用的是自家长辈传下来的两把锋利短刀，与她的身材倒是相得映彰。
悟灵小师父手持一根质朴无华的长棍，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对短刀形成了克制，倒叫金代月一时有点束手束脚。
但她的优点是非常灵活，近身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她一边躲着长棍的击打，一边游走寻找着对方的漏洞。
见台上二人打得焦灼，香快要燃尽还未分出胜负，少林寺和碧华山庄的年轻弟子都跟着着急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时那金代月仿佛力气耗尽一般，躲避长棍时慢了半拍，后背露出了一个破绽。
悟灵年纪毕竟小一些，虽然上届青英会他也在场，看到了师兄悟然是如何因为一个笑容输给金瑶心的。
但他瞄了一眼香，还是没能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跟了上去，横扫一棍，试图将金代月扫下擂台，同时还保持着警惕。
金代月暗骂一声，这贼和尚还挺不好骗，她顺势往台下倒去，见悟灵表情一松，肩膀也微微垂了下来，她知道对方已经认为自己必然会掉下台子，战局已定。
这时她才用脚勾住台子边缘的横木，拧身回头，将短刀朝着悟灵的方向丢了过去。
悟灵连忙用棍子去挡，还是晚了半步，眼见短刀就要扎中他的胸口，旁边早有准备的判定长老飞身上台，提剑弹开短刀，短刀落地，判定长老同时唱道，“碧华山庄，金代月胜。”
金月夫人满意地拍了拍手，虽然第一是拿不到了，但今年第二名的含金量也是很高的，毕竟就算三年前的胜者金瑶心，照这个无泽的天赋也要差上几分。
金代月微微喘着气回到了高台上，向各位掌门提出申请，需要一个时辰调整内息，恢复体力。
白知安自然不会拒绝，因为在他眼里，一个时辰或者几天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白知安在众人瞩目下，拎着手里的剑轻轻一跃，来到了擂台上。
金代月身着红裙，手持双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姣好的容貌在阳光下犹如朱瑾花一般，擂台附近的年轻弟子都微微红了脸。
她忽然开口道，“说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可还都没见过你的长相呢，有人说你其实不是少年，黑纱底下其实是个中年人，有这回事吗？”说到这儿，她好奇地眨眨眼，“这可是最后一场比试了，你可以摘下面纱，让我们瞧瞧你的样子吗？”
碧华山庄的女子向来恣意妄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是她们的风格，也是她们的自信。
而且一个如此俏丽娇艳的少女站在你面前，唯一的请求是看看你的长相，倘若这无泽如果真的是个少年，又怎么会忍心拒绝的呢。
这一瞬，擂台周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自己能上去代替无泽回答。
白知安垂下眼眸，右手持剑，左手轻抚剑柄，一个清冽的少年声音传来，“无聊。”
年老的声音可以伪装，但如此干净的少年音色是无法自然模仿的。
这一下虽然他未摘面纱，但也算证明了他确实是个少年，看来传言都是子虚乌有的。
而且此子的可怕之处不仅天赋极高，还是一个软硬不吃的性子。
对待如此美人都这么冷冰冰的，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简直比和尚还要和尚，一时之间，众人看向金代月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怜意。
但碧华山庄的人是从来都不会认输的，金代月收起笑意，神情凝重，缓缓将双刀架起，摆好了应战的架势。
即使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战斗，她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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