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等你两年
真要去见他妈妈了。
季茸的妈妈是个很知性的人，新时代独立女性那种感觉。我觉得她跟当年比没太大变化，甚至状态都更好了些，看起来非常年轻。
很美，季茸的眼睛像她。
看着她我就莫名有股敬畏，也可能是害羞，不过阿姨对我很热情。也不给我讲她儿子怎样怎样，光跟我聊天了。季茸就被晾了半天。
唯一提到季茸还是说：“阿姨家现在不差钱，想要什么就尽管给小茸说。”
我摆摆头：“阿姨，我不用钱，我没什么想要的。”
阿姨说：“不能呀，人总会有些想要的，钱先花着，花着花着想要的就更多。”
我有点愣，想起我跟季茸。几年前我们都没啥钱，平常花钱扣扣搜搜，无欲无求，买衣服吃顿饭都得合计半天。但到了必要的地方呢，比如以前我们去音乐节、或者给对方买礼物，就又大手大脚的，因为没什么后顾之忧。
这个习惯也保留到现在了，我们都不爱用父母的钱，并且一直秉持着节约用钱、追求性价比的原则。我跟他到现在买衣服吃饭也不花太多钱，也不买奢侈品，但是去找对方的时候车票加酒店钱花个几千也能咬牙。
有次我跟他卖惨说，我当时来广东找他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他就说以前我生日他给我转六百块钱的时候身上就剩七百了。不过我的重点是，怪不得当时不给我买生日礼物呢，原来是忙着准备高考。
我想着这些，说：“阿姨，我觉得平平淡淡的就好了，不过我不干涉季茸，他以后想怎么生活都行。”
“他……”阿姨看季茸一眼，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好温柔啊。
所以见他妈妈就是聊天，一点压力都没有，一点门槛都没有。
后来他妈妈出门了，放我们两个小孩自己玩。
他带我去看他的房间。先看厕所，他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里面甚至没有任何的无障碍设施，也没有小板凳。
我说：“你这么猛？”
他说：“那必须。”
我问：“摔跤怎么办……”
他说：“摔了爬起来呗。”
我笑嘻嘻地看他，他面色沉静。
“够拽，我喜欢！”我忽然感慨，“茸哥，除了我们闹的那次，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摔跤，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从容，从来也不会狼狈啊。”
他不开心：“我就非得狼狈？”
我说：“可你少一条胳膊一条腿诶。”
话一出口，他紧紧地盯着我，我还是嬉皮笑脸。
“你真的够狠……林木桃。”他眯起眼睛，贴近我的脸，像小狼一样危险又不危险，“我摔跤能让你看见么？”
真脸红，我亲亲他，他也亲亲我，然后我的嘴肿了。
我伸手探他腰身，凭记忆找到那些位置，轻声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当时弄的还是摔的。”
他说：“都有吧。”
我问：“没有因为别的？”
他说：“没有。”
我说：“骗我了。”
他说：“没有。”
嗯……试不出来，反正他一直很会撒谎，算了。
我说：“这些我记住了，以后不许有新的。”
他深沉地看着我，然后点头。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问我：“林木桃，是不是你伤心的时候也不会让我看见？”
我说：“啊，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说：“你好像从来没因为别的事哭过……因为刚才我说我摔跤不会让你看见，所以你伤心的时候应该也是一样吧？我很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总是很快乐，无忧无虑的，但是，应该不会有人能做到一直快乐吧？而且你明明很爱哭的。”
我哭笑不得，揪他耳朵：“你都说你喜欢我开心的样子了，我还哭给你看啊？”
他显然有点急，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真的，不要勉强自己，你要是遇到困难也可以依靠我的，我会帮你，憋坏了不好，知道不知道？”
其实他有点说中了，他真聪明。我心里还是挺暖的，说：“好的，记住了。”
他又亲我，这回轻柔地跟刚才判若两人。
他抬起头憋笑：“木桃，你看看你的小嘴巴。”
我转头才看见镜子里我的嘴，狠狠向他表达了一下不满。
再看看洗手台，很亮堂，干干净净的，竟然还有护肤品。我问：“这这，这是你的？”
他：“嗯。”
“天呐，你还抹护肤品？”救命，他真的好精致。
“你不喜欢啊？”
“喜欢啊！怪不得皮肤这么好呢。只不过想象你一下你抹这些的画面就好害羞……”
他笑一声。
这里还有……剃须刀。
真是时光飞逝白驹过隙啊，明明印象里还是小男孩来着。我很感慨：“季茸，你竟然都长胡子了。”
他没多大反应，说：“我早长胡子了。”
我摸摸他的下巴和上唇：“你别这么说话，真的很涩。”
他笑得很坏。
然后我去看他的卧室，阿姨的房子很大，所以他的房间也很大。这应该是我头一次看他真正意义上的房间，以前在我家那个不算。这个是蓝白色调的，挺亮堂，跟以前那个爱穿黑衣服的小孩有点不一样。
竟然一个抱枕也没有，我问他：“你不喜欢搂娃娃睡觉呀？”
他说：“我都多大了。”
我说：“大也可以搂娃娃啊。”
他笑：“嗯，你房间里有很多娃娃，我记得的。”
我害羞：“哈哈……”
他问：“我送你的那个你还留着么？”
我说：“当然留着，我天天抱着它睡觉。”
是只很萌的小鸡。
唉:-(，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在上面。
他说：“那就好。”
我扑到他床上了，被他的味道包裹，他的香我一直形容不出来，应该是一种甜而不腻的香味，我一直想用自然界的东西来形容，渐渐觉得这就是人味，找不到东西代替。
闻着闻着，我脸又红成柿子。
他好像一直在想事情，现在走过来说：“木桃，你想过奢侈点的生活吗？想过我可以找我妈要钱，你不用管我。”
我说：“哎呀，我不想过。但是我有点想攒钱了，我想自己买房子。”
我不想依靠他，就跟他不想依靠他妈妈是一样的。我觉得还是自己赚的钱花着更舒坦，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没用。
他也趴到我旁边，他说：“那我也攒钱吧，我们一起。”
我说：“那等你开学了我们少见面吧，不能再随便花钱了。”
他泄气：“啊……”
“你不觉得踏踏实实靠自己双手努力攒钱才是最幸福的嘛……”我说完才发现我说了个什么东西，什么双手啊……他眼睛眨巴了两下，我装着无心的样子，无缝衔接说，“所以，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前段时间有点放纵了。”
他好像不怎么在意我说错的那句话，只说：“是……那我以后也不乱花钱了……我只是太想你了，我能忍。”
我说：“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他看起来有些伤感，说：“嗯，木桃，再等我一年……”
“我要再等你两年。”
“嗯？”他下意识想问，然后一下就明白了，我是要和他结婚。他笑得这叫一个灿烂，吻了吻我。
我想了会儿，还是问：“我的红豆你有没有好好养。”
他说：“有的。要看看他近照么？”
我说：“不用了……在你那就行。”
他说：“他陪了你两年多？”
我：“对……”
“……和我有关系，是么？”
我又不好意思了，脸埋在被子里：“嗯。”
他轻笑，搂住了我。
“我的小木桃喜欢悄悄爱我啊……不好意思说么，嗯？”
是啊，还好你看出来了。
我们就一起趴了好久好久。
他说：“我妈是不是特别好。”
我说：“确实特别好……那你之前真的生她气吗？你那么久不回来陪妈妈你狠心呀。”
“我最开始是有点生气，觉得我妈不要我了，后来大了点就明白了……我去广东不是因为生她气，我寒暑假都回来的，平常也总打电话。”他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之前那个……也是我叫她骗你的。”
我抓狂了，不停地锤他的床耍赖，滚着往他身上靠。
他只能不停道歉，哼，道歉也没用。
后来我也懒得说他了，我说：“你怎么看谁都觉得谁不要你……不过这样看你也不是小粘人精，那当时我考大学怎么那么舍不得还想来找我呢？”
他说：“我爱我妈，我妈爱我，明显能感觉到，距离远也没事。当时看不出来木桃爱我，就只想她□□在我旁边。”
“那你就是贪心……”我说。
他说：“对，就是贪心。”
我责怪他：“你觉得我不爱你，还坚信我会打电话过来啊？把准备做这么全……”
他说：“嗯……你还是蛮在意我这个弟弟的，应该会打电话，但不一定是找弟弟谈恋爱。”
我说：“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姐姐呀。”
他说：“小桃小桃，我不叫。”
“烦人……”我说，“所以就是只能和我谈恋爱，不谈恋爱的话干脆面也别见了？”
他说：“对。”
“坏蛋。”
我一直很爱季茸，不过这种爱是只要能长长久久地在他身边，能帮到他，姐姐或是朋友，任何身份都无所谓。但是他非要跟我做男女朋友，那就只能依他的了。
我不想理他了，又趴了会儿。
刚才就注意到他床头有支柺，我指指，问：“你平常在家都用这个嘛？”
他说：“对。”
我说：“我想看。”
他说：“你怎么这都想看？”
我说：“帅。”
他勾唇：“行啊。”
他脱了腿，放我面前，说：“拎一下。”
我听话地拎了，小声说：“沉……”
他模仿着我的语气：“嗯，沉。”
他说完把自己逗笑了，然后真的走了一圈给我表演单拐，我只能说健步如飞哈哈哈。
他知道我爱他之后，就自然地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别扭的小孩。喂喂，怎么变化这么大啊？这就搞得我总想暗戳戳地逗他撩拨他。
我问他：“茸哥，单拐难吗？”
他看起来有点骄傲，说：“难啊，我算很溜的了，好多人还不会用呢。”
我说：“是嘛？我看着你用得挺轻松的呀，我也想试试。”
他：“不许试。”
我不服气：“为什么啊？我就试一下。”
我本来还没那么想试，他这样一说我倒想追问为什么。
他眉一皱：“不行就是不行，你好好一个小姑娘试这个干什么？”
我说：“哎，你怎么没大没小的！我就想感受感受你用着什么感觉都不行嘛。”
他说：“没必要。”
我用激将法：“刚刚还说你单拐很厉害，你不让我试我就当它很简单，你在吹牛咯。”
他竟然完全不吃这一套：“那你就这么想吧，反正不可能。”
“哼，讨厌你了！”我撇过头喊道。
他两三步就走过来坐下，扳过我的脸看看：“桃桃，真生气了？”
我们的称呼都变成乱叫了，他有时候叫我小桃、桃桃，呆桃，我有时候叫他小茸、茸、茸崽，茸茸、茸哥。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叫我木桃，就跟我更喜欢叫他大名一样。前面那些只是好玩，后面这个是真动情。
我没生气，但他板着脸，看起来有些生气，我害怕了，默默地咽口水。结果他忽然亲了我一口。
亲完他就忍不住笑了，我一脸懵，听见他说：“怎么这么可爱啊，刚想生气，看一眼就只想亲。”
我嗷嗷叫着往他怀里钻。
“小鬼。”他揉揉我头发，然后手掌划过我的背，有些认真的地问我，“木桃，你是在特意做这些吗？”
我摇摇头，摸摸他的家居裤，是改过的一条，正好包住腿。我说：“我也说不清。”
我没骗他，我的确说不清。
他说：“嗯，不管是不是，谢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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