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你吉言
高然听到高冷学霸难得接她话茬，身子往右边儿挪挪，凑近张信，“你说，政治老师这么帅，他要是有女朋友，女朋友得多漂亮才能配得上他呀？”
“别想了，没人配得上你江老师”，张信端正坐姿，把凳子往右挪了几公分，“赶紧背吧。上次老师把我叫办公室去，你忘了？”
“哦哦哦，想起来了。”高然反射弧长，经常记吃不记打。听了张信的话，才想起来上次的事，赶紧也把凳子往左挪了几公分，双手手臂与课桌垂直，举起课本，目视前方，端得一副积极向上乐观努力的女班长人设。
张信在捂着耳朵背书的空隙里，用余光扫了一眼高然。
依然埋头苦读，时不时配上些肢体动作。
高然这一类人是他最佩服的。上进，努力，做什么事情都投入得很快，永远一心一意。
虽然有时候也挺笨的。
张信侧头看到，高然抓耳挠腮，眼睛使劲闭上，又使劲张开，怎么背也背不过的样子，有点儿好笑。文科班怎么还会有女生背不过书呢。
张信翻开笔记本，往高然那边儿推了推，“诶，班长。给你张单元表格大纲。”
焦急烂额的高然看到这张表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给我这干啥？”
“你脑子里把框架构建出来，然后再把知识点儿填进去，好背点儿。”张信推了推眼镜，那笔在大纲上勾勾画画，给高然说着。
高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这张表格对于高燃来说，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
“学霸都是这么背书的？”高然随口问了一句。
学霸都是这么背书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某个江姓保送学霸这么背得书。
江姓保送学霸还瞧不起他背书背半天，不记框架只记细节的样子。
“也不全是”，张信点点头，“不过，政治老师是这么教我背的，效果还不错。”
高然拿过表格，扫了一眼，吐槽了句，“就知道他得给你开小灶”，就又开始了自己的背书大业。
开小灶？算是吧。
张信没反驳这句话，他挺喜欢被这样形容的。江言礼给他开小灶，不就代表了他对江言礼来说比较特别嘛。
政治课，或者说，步入五月份之后的所有文科课程，都挺无趣的。除了背书，就是整理错题。等二十号过了之后，连背书时间都不给了，一周三次考试，评讲试卷，自由复习，解疑答惑。之后再进行几次保温模拟，仿真考试，就到了真正的高考战场上。高三也就结束了。
张信在政治课上这样想着。
哲学这块儿，他背的滚瓜烂熟，干脆抽出一张纸来，默写着整本书的框架结构，一边默着，一边构思着未来。
高考之后他要干什么呢？
“唯物辩证法，联系，发展，矛盾，辩证否定。”
他想跟江言礼去旅游。去看星星，去海边看星星，去海边看漫天的星星。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因为有江言礼这个社会存在，才会有他喜欢江言礼这个社会意识。1
“啪——”
张信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他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江言礼，江言礼双手抱怀。
江言礼笑看着张信怔愣的样子，“什么时候还走神？”
“没走神，写框架呢。”张信站起来，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道。
张信拿笔指着纸，随手圈了个圈儿，打算用这张纸解释自己真的是在学习。可谁知道，他把头一低，看到纸上赫然几个大字——要去看星星——愣住了。
“写框架呢？”江言礼挑眉看着他，眼睛里溢满了笑意。
张信看着江言礼的眼神，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啊，写框架呢，这句话老早之前就写的了。”
说瞎话不打草稿。
江言礼看一眼张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张信每次撒谎都装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仿佛，天底下属他的话最真。
可江言礼也没戳穿，孩子压力大，写点儿无关紧要的话，可以理解。于是，象征性地给了个警告，“不准有下次了。”
“知道了。”张信非常诚恳地点点头，表示再也不会有下次，坐下接着背书，没再想过一些有的没的。
时间有时候过得挺快的，尤其是在你专心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
江言礼在讲台上拍了拍手，敲了敲黑板，教室里琅琅书声戛然而止，
“说一下明天考试安排。明天三模，大家别太紧张。三模题虽然一般来说，我说的是一般来说，都很简单，是给大家树立自信心的。但是也希望大家要认真对待，知道吧？希望大家考出个满意的成绩，下课！”
江言礼说完就拿着水杯夹着书走了，留下班里同学叽叽喳喳。
高然一边儿收拾着下节课需要用的书，一边儿说着，“学霸，我觉得你三模能冲上六百五。”
“我觉得也能。”张信挑挑眉。
打上六百五？有点儿难度。上次二模才刚到六百四。
不过不能在别人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
也不知道江大天才当初高三三模多少。
有空去问问。
高然每次看到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都很纳闷，“这么有信心呢，不是，你不紧张吗？”
“也紧张。不过，紧张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每次都用尽全力备考，相信自己一定没问题。这样考出来，不论什么样，你都会觉得，这是我努力的成果，考好考差都是我努力过的成果。我不后悔”，张信正色看着高然，停顿了几秒，“人最重要的就是不后悔，不是吗？”
高然听完他的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高考考得也是心态。学霸不愧是学霸，祝你继续蝉联年级第一。谢谢。”
“不用谢。”隔壁班班主任给江言礼翻出一盒创可贴和碘伏棉球，递给他，“上个月刚买的，没过期。”
“谢谢刘老师，帮了大忙了。”江言礼从刘老师手里接过来，处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嘶，还挺疼。
江言礼拿着清水沾着豁口旁边的土，倒吸了口凉气。
今天出门该看黄历的应该，江言礼心里吐槽。他也是倒霉，刚想从柜子上抱出一摞卷子来，柜子就倒了，还好刘老师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要不压在柜子底下的就不是他的一条腿，而是他的整个人了。
江言礼清理好，上了点儿碘伏，拿手扇了扇，看着腿上碘伏快干了，又小心翼翼把裤管放下来。
刘老师跟另外一个老师把柜子扶起来，把撒出来的卷子装好又码进去，走到江言礼身边，关怀地问道，“江老师还有哪儿伤着不？”
“没了没了。”江言礼往旁边错了下身子。说实话，他不太能接受有人离他这么近。
“哟！郎才女貌呀这是！”旁边有不同教学组的老师路过，感叹了句。
误会有点儿大。
刘老师耳朵有点儿红，但没躲开，仿佛默认了这层关系。
“不是不是，我跟刘老师都不熟，人家就是好心给我送关怀，别瞎猜”，江言礼起身摆手解释道，“刘老师我出去一下，有事儿。”
丝毫不顾刘老师有些僵硬的微表情。
真是决绝。
小江老师有自己的宗旨，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要斩钉截铁地拒绝。一个优秀的男人，该懂得如何处理身边的女人。
……有点儿像个油腻的普信男。
“咱语文老师是越来越发油腻了。”
高然看着讲台上挺着啤酒肚，讲着散文阅读题的中年男人，皱眉吐槽道。
“确实”，张信颇有认同感地点点头，“老林都吃些什么啊你说，其他老师都日渐消瘦，老林日渐增胖。”
高然摸摸下巴，“就像……老林抢了其他老师的饭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张信看着老林在讲台上，那一走一哆嗦的肚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真不是有意的。张信冲着讲台弯了下腰，以示歉意。
高然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发笑的张信，“笑啥呢？”
“没事没事，我抽风。”张信清了清嗓子。总不能告诉高然，自己是因为那个q弹的肚皮吧，太有损学霸形象了。
高然没理他，学霸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
张信收敛了笑，看向窗外。高三生活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自己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高考了，时间过得真快。
他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句话，
“每个人的生命力里，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2
他最艰难的一年已经度过去了，之后他遇到了江言礼。现在应该算得上，第二艰难地一年，度过去，会遇到什么呢？
三模能冲上六百五吗？他没试过，有点儿难度。
不过值得挑战！
呼——吸——
人在紧张的时候，做个深呼吸，往往会变得轻松一些。
外面天气真好，适合散步。
微风吹过，掀开窗帘，挑起张信的刘海。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张信看着左手腕的手链，举起手，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神色看着有些懊恼。
破案了。
江言礼没有女朋友。潘哥也没送他香片儿。
香味分明是他手腕上的手链散发出来的！
自己当时穷追不舍揪着江言礼问出一个下落来的样子，可真像个大傻叉！
正当张信陷入无限懊恼的时候，突然，他瞳孔骤缩。
张信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他似乎看到窗外，好像有黑影落下去，还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啊——”一声尖叫划破安静的走廊。
“我靠，有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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