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确认猜想
阏氏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脸上也是带着笑的,不知为何姜凝却觉得阏氏有一丝奇怪。
被叫做阿初的领头女官,有些不满意阏氏的安排,但是又不能拒绝主子的旨意,于是恶狠狠的盯了姜凝两眼,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
被留下的女官中,也都是练家子,阿初走了,又有两名女官上前侍奉在阏氏左右。
兰香雪发话了,“你们二人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凝和绿竹抬头望着兰香雪,兰香雪轻哧一笑,“原来你们二人都是女子啊!”
姜凝被识破了也丝毫没有窘迫,坦荡对着兰香雪又磕了一个头。
这才开口道:“我们二人确实是女子,我们二人装作男子打扮也是为了自保,请阏氏见谅。”
兰香雪点了点头,又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二人不愿意回家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们想留在宫里?”
姜凝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们二人确实是不愿意回去,想留在这里。”姜凝又补充道:“我们姐妹二人不被家里后母所接纳,就算回去了也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被草草的安排婚事。我们姐妹二人不愿意就这样随便被嫁了,我们宁愿呆在北金不回去,一辈子不嫁。”
姜凝说完之后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她说的情真意切,北金女子性格豪爽不受约束,自然能理解她的不愿被被父母摆布的意愿。
果不其然,姜凝话音刚落,阏氏和身边几位女官的表情没之前那么紧张了,缓和了不少。
姜凝又趁热打铁,赶紧说道:“家里曾做过药材生意,写几个方子不成问题,一些小的头疼脑热还算拿手。家姐会做菜,做得一手大周美食。我们不会吃白饭的,有什么其他的活计都可以做,端茶倒水不成问题。”
姜凝母亲林秀芝祖上曾经开过医馆,这位老祖宗医术很是了得,外祖父虽然没有继承家业,读书考取了功名。但是林家的孩子从小却都要读医书,林秀芝更是有一手好医术,这些小毛病对她来讲都不是问题,不过医者不自医罢了。
姜凝也从小在这些医书药材中泡着长大的,虽然会的不多,但就如她所说简单的头疼脑热却是没有问题。
阏氏看着姜凝,皱起了眉头。姜凝知道阏氏还没下决心,就在此时绿竹在旁边狂嗑起了头,一下一下又一下。
“求求阏氏,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求求阏氏,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求求阏氏,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一遍又一遍,绿竹这个死心眼磕的又急又重,很快头都磕破了,整个额头都是血。姜凝看的心疼不已经,咬咬牙也跪下去磕起头来。
看到两人都被染红的额头,兰香雪叹了叹气。
“罢了,你们两就来照顾我吧。”
说完又转身对着近侍女官说道:“让阿月安排一下。”
说完缓缓起身由近侍扶着离开了。
姜凝被分配去做侍女,负责阏氏殿内的清扫换洗。绿竹则被分去了厨房,两人就此分开。
姜凝暗暗地告诉自己,留在这里找到机会弄清楚哥哥的下落,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无人生还,为什么没有其他援军来增援。这一切的谜底都需要解出来,姜凝安慰自己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到哥哥的,没有尸首就是最好的消息,哥哥一定还活着。’
阏氏住的宫殿叫巴雅宫是全王宫最好的宫殿,甚至比大单于住的还好,足以显示出大单于有多宠爱这位妻子了。
但是姜凝发现位人美心善的阏氏身体似乎好像不是太好。圣月宫的窗户常年关闭着,阏氏好像并不喜欢活动,很少看到她出宫门,除非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处理的时候,才会由阿初姑姑带着女官们陪同着出去。
姜凝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除了阏氏以外,她还不没见过宫里有其他的女人。就连那位母族强盛至极的王太后也没有见过。
彷佛这座宫殿独立于整个王宫一样。
姜凝私下也不敢直接去打听和大周之间的战事。只是在每半月休沐的三天,出宫去看看,去到之前文书上说的哥哥一行人战死的地方,那里早没有了痕迹。
几次和附近的百姓打听当时的情况也没个头绪,那是大周和北金的中间地带,自古以来就是三不管的地方,谁也别越过谁。
只不过有些人是靠养牛羊为生,牧民随水草而居的,这里没人管,水草茂盛,不打仗的年份总是有人来放牛放羊,牛羊吃的是膘肥体壮。
对于这些百姓,大周自然不会动他们,大周不把他们看作北金子民。而北金呢,觉得这些百姓和他们一样喜欢吃羊肉吃牛肉,也是靠放牛羊为生,和自己差不多,因此一向把他们看作在外流浪的子民。
正因为大周和北金的态度,这块中间的地方才有人世代生活下去。甚至还建起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村落。
姜凝问遍了村子的每一个人,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最近的一次休沐日又快到了,姜凝决定再去试看看。
来到当时的战乱地点,忙活了一个下午,今年还是一无所获。
很快乌云笼罩,天就快下雨了,北方少雨,多沙尘。姜凝到北金这么久,也才第一次遇到下雨。大雨来势汹汹,根本不可能再继续调查现场了。
姜凝无奈来到村里避雨,村口有一棵大榕树,是之前决定在此定居的村里前辈栽的,姜凝打算在树下躲雨。雨虽然来得急,但是也去得快。不一会的功夫,大雨就去了。
雨水冲刷过的地面,一些没有草皮的地方,黄土露了出来,一些零碎的小石子被冲了出来,姜凝望着地面,回想起刚刚调查过的战发地现场,好像想到了什么。
顾不得满是积水的地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去,冲到了现场。
果然,经过大雨的洗刷,战发地现场的地面才真正的显露了出来,没有了沙尘的掩盖,一些当时打仗使用过的兵器露了出来。
姜凝把找到的所有兵器挖了出来,全部汇在一起。发现多是大周的兵器样式,上面还有小字刻着左盟。
样式统一,小字也一样,看起来是正规的部队用兵器。
可是除了这几件残缺的左盟字样的大周兵器,姜凝没有找到任何一件北金的兵器。
北金人生性豪放,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姜凝初到巴雅宫的时候,在她这个俘虏出身的奴婢面前,不少北金女子为了嘲笑姜凝的大周出身。
将北金近些年的大大小小战事,只要是北金赢得甚至是打平手的,翻来覆去讲了个遍。只是为了让姜凝明白北金的子民是多么神勇善战,姜凝又是多么幸运可以留在阏氏的宫里伺候。
姜凝想要问问关于哥哥的那场战事,但是又害怕有心人告诉月姑姑,那就惨了,自己撒谎的事败漏了,想要救哥哥的愿望也只能落空,被处死也说不定。所以只能作罢,也死死叮嘱绿竹要守住秘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当时姜凝忍住了没问,现下想起来满是不解。‘为什么那些侍女不告诉她半年前发生的那件战事呢?虽然这场战争不算大,但是大周将士无一人生还的结果也值得这些北金人大吹特吹了。为什么别的战事说了个遍,唯独这场战事却只字不提呢?’
姜凝开始预感到这里面似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应该就是让哥哥“死亡”的真相了。
姜凝将所有的兵器收拾起来抱走,准备返程。此时天色也不算早了,为了赶时间,她不得已超了近路,从小树林那条路过去,那边没什么人放牧,姜凝为了安全从来不走那条路。
走到一半,姜凝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东西在她的脚下。她又走了几步,还是同样的感觉,这下面有东西。
“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姜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相信,她不想相信。
姜凝站在原地无声的哭泣,眼泪肆意的流淌,哭花了她的脸,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全部都滴进了脚下的这片土地。
在意识到周围没有人之后,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腹的哀嚎满是痛苦。
不远处藏在树林里带着帽子头巾的人,听到这声哀嚎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正在哭泣的少女,又看着前方少女的北金宫廷服饰的衣衫,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这是第一次姜凝产生或许哥哥真的不在了的想法。
但是她远比自己想的强大,哭过以后,她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离开这里。她将怀里的兵器全部埋藏在此地旁边,仅仅怀揣了一枚带有左盟小字的箭头离开了。
回到王宫,姜凝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巴雅宫里伺候着。姜凝做事勤快,手脚麻利,从不矫情,很快就融入了大家。
姜凝在大周的时候,父亲不管她的学习但是却请了花艺老师和茶艺老师来家里教导她,姜凝学了很久也才学了个六七分,林氏着急上火的不行。
所以姜娇才三岁时候,苏氏就把老师们请到家里了給姜娇别样的启蒙,免得将来和姜凝一样让人笑话。
没想到时过境迁,姜凝曾经拿不出手的茶艺也能大杀四方了。
阏氏特别喜欢她的这手茶艺,自打有一次給王后泡过茶后,姜凝就升成了王后的三等近侍之一。
因为茶叶有消毒功效,并且对牙齿也很好,所以一直被贵族所喜爱。
几百年后到了现在,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能喝上茶叶,只不过品质有所不同。
姜凝日日都给阏氏泡茶,阏氏吩咐姜凝做事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的,姜凝很喜欢她。宫里的侍女和女官们都很喜欢她。
只不过姜凝发现,阏氏平常很少说话,有的时候多说了几句气息就有些不太平稳。
姜凝心想宫里这么多大夫为什么没人说出来,为什么没人给王后调理身子呢?
但她知道有的事,至少她现在还没资格问。
姜凝和其中一位侍女分到一个房间,两人每晚一起值班一起放班,很快就混熟了。
姜凝经常和格娅聊天,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教给格娅一些茶艺技巧,格娅心里很感激,很快就喜欢上了自己这个新室友。
今天姜凝又开始和格娅聊天,她们一边做事一边闲聊,姜凝说起北金的男子身体都很健硕,格娅来了兴趣,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啊,我们北金的子民从小就是吃牛肉喝牛奶长大的,我们生下来就很强壮。”
“你看看我,从小我就帮着我阿爸阿妈放羊放牛,我力气可大了,厉害吧!”
“我哥哥还在军队里,他梦想就是成为草原第一勇士!我哥哥可厉害了!”
说到这,格娅突然叹了口气,小脸开始惆怅起来。
“但是草原已经有第一勇士了,阿力隼那么厉害,我哥哥还差得远呢。”
姜凝安慰道:“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哥哥以后会成为草原第一勇士的!”
格娅睁大了眼睛望着姜凝:“为什么?”
姜凝笑着说:“因为你这么厉害,你哥哥一定会更厉害的!”
说完两个姑娘笑作一团抱在一起。
姜凝又说道:“听说阿力隼打仗很厉害是真的吗?”
格娅虽然心里只有自己哥哥的神勇,但也不得不承认道:“是的!阿力隼打仗非常厉害,他是我们草原的第一勇士,打过不少胜仗。”
格娅一边回想一边点头,说出了阿力隼之前的好几次胜仗。这些胜仗姜凝不知道都已经听了多少遍了,但是有关于半年前的那一场战争还是没被提起。
姜凝有点急了,看着格娅的眼睛,她按耐住自己的心情,状似无意的说道:“阿力隼最近的那场胜仗怎么不见你提起?”
格娅认真的想了一下,“最近的胜仗?”
傻乎乎的说道:“你是说过年时候那场胜仗吗?’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看你没注意听,是不是?”格娅说完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姜凝立马阻止了格娅。
“最近的胜仗是在过年时候吗?”姜凝小心翼翼的问道。
格娅认真的回答道:“是啊,最近的一场胜仗就是在过年时候啊。那场仗打得可好了!”
姜凝想了想问道:“近半年没有打仗吗?”
格娅心想了想天真的答道:“近半年没有打仗啊!”
姜凝心下一沉,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虽然她早已有准备,但真正从格娅的口中确认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格娅出去换水,姜凝久久不能回过神,呆愣在原地。
表面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从她的脸上,实际上她的心里某种的信念已经轰然倒塌。
(https://www.uuubqg.cc/11005_11005848/4303913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