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子情深
直到有一天阿福哭着来找姜凝。
“阿宁姑姑，求求您了，不要让我去照顾世子休息了。”
姜凝面无表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福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来每次世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把自己赶出来，阿宝是偷偷打瞌睡，自己是没来得及奉茶。
可是都已经快二更了，世子是怎么知道阿宝打瞌睡的啊？世子他半夜不睡觉的啊？
阿福和阿宝每回被赶出去，从温暖的内殿来到冰冷的室外，还不能离开。
这才两个晚上，她们就觉得自己离冻死不远了，要是再不来找阿宁姑姑，谁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反正被骂死也比被冻死强。
姜凝竟不知背后还有此事，内心复杂道：“你先下去吧，我会处理的。“
阿福行礼后离开了，姜凝虽然答应了阿福和阿宝要处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眼下今晚，只得自己亲自服侍阿旭休息了。
晚饭时分，姜凝给耶律旭布菜，冬日蔬菜较少，多吃肉食喝肉汤，可以有效的抵御严寒。
耶律旭正吃着饭，姜凝却发现他眼底的青色。前几日都没有看见过的。
想起阿福哭着说世子晚上都不睡觉，姜凝内心想笑，这孩子不会吧，难道是特意不睡觉，好来监督阿宝有没有打瞌睡？
姜凝想着耶律旭强撑着不睡觉的画面，不小心笑出了声，小孩子果然是单纯又固执。
耶律旭听到姜凝的笑声，立马放下筷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姜凝。
放佛想要食物的小狗一样。
姜凝最见不得耶律旭这个样子，不自觉的又摸了摸耶律旭的头发，在室内吃饭的时候耶律旭是不戴帽子的。
姜凝摸着手下的触感，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养一只猫了。
姜凝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世子眼下青黑是为何？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耶律旭听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他心里有鬼不敢看姜凝，耳朵红了。
姜凝知道这孩子心里有话，也就罢了，上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继续布菜。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人布菜，一人吃饭。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耶律旭根本没有起夜，姜凝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果然这小屁孩是装的。
姜凝夜夜都在重华宫内守夜，耶律旭命人在内殿一侧给姜凝放了张小榻。
于是二人就这样，一起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冬日王宫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开，只是有些腊梅开放。
腊梅是冷香，越是冰天雪地，越是冷冽清香。
许久没有出宫的姜凝有些烦闷，带着耶律旭去了花园。
能赏赏花也算没那么无聊了。
赏玩花后，姜凝命人折下开的尚好的梅花枝。娘娘许久未出宫，正好带世子去看看娘娘。
自己现在是重华宫的一等掌事姑姑，自然要照顾好娘娘和世子的母子情。
耶律旭听到姜凝要带自己去看望母后，也很是高兴。
母后现在越发病重，就连自己也很少召唤。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母亲了。
翻年耶律旭就九岁了，他是冬春交接之日出生的，马上就快到他的生日了。
姜凝领阿福阿宝折好梅花，手牵手带着世子，走向了圣月宫。
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了姜凝和耶律旭一左一右两串脚印。
刚抵达圣月宫，禀报了通报的宫人。
阿初姑姑就亲自出来迎接世子，原来她也很久没见小世子了，很是想念这个孩子。
姜凝接过阿福手里的梅花，领着小世子进了内殿。剩下的人留在外面等候。
兰香雪看到儿子来了，不由得重振了精神，和耶律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母后，儿子给您带了花园里的梅花。您现在不能去花园，可以看看这些梅花，和去了花园一样。”
听到世子还给自己带了花园里的梅花时，兰香雪更是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阿初姑姑把梅花插在了桌上的花瓶里，自打上次姜凝揭发五色花有毒后，圣月宫就再也没有摆放过花。
时至今日，圣月宫终于又有了一点色彩。
姜凝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内殿的母子二人。
格娅在外殿等姜凝很久了，她好久没见到姜凝了。憋了一肚子话想要和姜凝说。
她向来是个急性子，藏不住话，这也是为什么王后没有派她去照顾世子的原因之一。
看到姜凝出来，立马拉着姜凝问东问西。
全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例如重华宫住的好吗？吃的好吗？世子好相处吗？
姜凝一一回复完这一连串的问题，口有些渴了。
格娅毫不停顿继续道，姜凝佩服她永远都这么旺盛的精力。
“你知道吗？大周竟然派人给我们送来了东西，有棉花还有粮食，还有皮毛还有好多吃的。”
“你说，大周是不是疯了？”
“就连我们家都分到了一袋大周的土豆，我阿爸说要把这些土豆留着明年播种下去呢？”
“原来大周这么富庶啊？”
说完格娅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姜凝才想起来，经过宫里经过这几次大清洗，已经没什么人知道自己的来历了。
除了王后和阿初姑姑，剩下的就是眼前的格娅了。
对了，还有绿竹，不知道她那边还好吗？
不过之前绿竹有偷偷找到自己，厨房那边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不会开口的。
姜凝有些戒备的看着格娅，格娅还在继续滔滔不绝。
姜凝心想有必要交代格娅保密自己的来历了。
另一边，大周御书房里，年近半百的大周皇帝听到下面的人来报。
六皇子到了玉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最近的几个城的富商和县令，捐募了一大批物资，送往了北金王廷，，用以此物来彰显大周对北金的和睦，希望两地百姓过一个好年。
仁宗在书房里，听完手下的报道后，神色晦暗不明。
自己这个小儿子想要做什么，目前还看不出来。
不过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摆了摆手，下面的人退下了。
又进来一人奉上一封密函，仁宗接了过来。
第二日，上朝。
太史公站出来，当面参奏六皇子通敌卖国。
“六皇子此去边关，不理俗务，第一件事却是送物资道北金，助北金过冬。
北金自古以来就是大周的死对头，这些年北金与我们之间大小纷争不断。
臣不知六皇子此举意欲何为，但是此举实在是不应该，大大的不应该。
六皇子此举帮助了北金王朝，北金强省了，大周该如何自处，六皇子此举无异于卖国。
臣叩请陛下降罪于六皇子。已肃朝纲。”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仁宗坐在高位上，高高的珠帘，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史公看仁宗不动，跪地不起，大有不罢休的架势。
这时礼部尚书站了出来，禀奏陛下。
“启禀陛下，臣有事禀奏。”
仁宗终于动了，松了松嘴皮，吐出了一个字“讲”
礼部尚书娓娓而来：“禀告陛下，六皇子此事，臣有不同看法。
臣这里有一份兵部提交的近年来北金对我朝的骚扰记录。
臣要先申明一下这些记录并不算秘密，边关的子民们应该都有印象。
经记载，北金近些年骚扰我朝的次数足足不下二十次，这个次数，可以说边关的百姓生活一半处在水深火热中也不为过。”
礼部尚书还没说完，马上就被李世恺打断，此人是李正威的二儿子。
“不知礼部尚书此言是何意，是在说我们李家办事不力的意思吗？”年轻人总是年少轻狂，很容易就口出狂言。
坐在最上面的仁宗，听到这话，微微抬眼，看了看下面的年轻人。
太史公自知局势不妙，感慨年轻人沉不住气。
礼部尚书杜房听了这话也并不生气，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李家二郎不要急，老臣绝没有那个意思。”
杜房端的是一副和蔼长辈做派，不过实际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李世恺在军中是有官职的，五品中将的位置，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低了，武将官职本就难得，要真论起来，整个朝堂上官职比他高的武将都找不出来几个。
就算有，那也多半是他李家的人，所以李家平时也完全放心，把他留在朝堂上。
刚刚他以下犯上，呛了礼部尚书，不是因为他的官职，只是因为他背后是李家而已，他问的又是李家的事，所以没人会和他计较。
但是要是再犟嘴下去，可就脸上不光彩了，这些文臣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李世恺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按耐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盯着这个礼部尚书到底要说什么。
仁宗在心里默默复盘道，昨天下面人来报，才知道六皇儿捐物资一事，今天就有人在朝堂上进谏。
能这么快注意到一国皇子的举动，太史公背后是谁一目了然。
或许是今早上朝前才收到的消息，所以来不及写折子，就这么急切的想要伤害自己的手足吗？
他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家国天下，一人之力，终是不能面面俱到。
身后的大太监卫公公立马送上了一杯安神茶，这是陛下惯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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