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甘情愿
讙似乎察觉到了安安的视线，咻的一下从周美人背后跳出了窗。
眼下不在周美人的必要剧情线上，安安的意识驱动了周美人的身体，让她爬出窗户去追。
而“周美人”才手脚并用从窗户爬出去，抬头的瞬间头顶撞上一人的下巴。
她“嗷呜”一声，来者轻微闷哼，后退了半步。
“怎么你到哪里都喜欢翻窗户？”清朗的少年之音传出，“姜羽林”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安安在周美人身体里仔细打量面前人，半响之后才确定，这是疯批。
“我刚才看见讙了！”安安大呼，两手给万俟风凪比划讙的大小，“而且我进入周美人记忆深处的时候也看见了它，原来它早就盯上了周美人！”
万俟风凪抓住重点：“你也看到周美人跟姜羽林的过去了？”
安安冷静下来：“听你话的意思，我两是做了同一件事？”都进入了这个副本里两位主人公的记忆深处，探寻他们的过往。
万俟风凪轻嗯一声。
安安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坏笑：“原来你也是吃瓜群众呀。”她还惦记着疯批进妖丹的目的，抓住机会便问：“咱们也算是有共性了，说说你进来是为什么呗。”
万俟风凪往她脑门轻轻一拍，不答她的话转身就走。
安安此人好奇心极强，越不告诉她的事她就越想知道，趁着还能使用自己的意识，她追在疯批屁股后面跑，嚷嚷着：“告诉我嘛。”
“我耐心和脾气都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哦，你快告诉我。”
“万俟风凪！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的嘛，哎喂……”
疯批越走越快，就是不应她声。
周美人身体素质不行，跟了一段路就被前头衣摆翩飞的少年甩开了，安安嘟嘴生气，疯批小气死了！
近日炎国皇宫内出了件大事。
极东之境来的白眉法师说，宫内有妖，邪气暗涌，三个月内不抓获妖物，皇室必有血光之灾，炎国上下将洪旱失调，往后十载民不聊生。
白眉法师一番话引得人心惶惶，众人起初纷纷将矛头指向藏风殿那位半妖质子，众人恨不得打死烧死那位质子，但很快，法师便说宫内的妖物是真正的妖，而非小小半妖。
安世成将军频频被召入宫中，他几乎要睡在朝堂殿上和乾承宫中。
安安这次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安排上了周美人的剧情线，此刻周美人正端着温茶站在乾承宫正门外，听里头姜明和安世成商议妖物之事。
虽然这回依旧是意识被周美人的身躯带着行动，但安安头一回觉得好晕，周美人站在这里之前在做什么，安安想不起来了，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乾承宫内人声隐约传出。
“将军的意思是，妖在羽儿殿内？”姜明的声音听上去四平八稳，仿佛安大将军说姜羽林殿内藏妖并非大事。
安世成一袭黑衣铠甲装显得整个人威武无比，面上岁月痕迹颇深，偏黑的肤色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他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白眉法师的占卜术从未出过偏差，妖物既久居二皇子殿内，想必二皇子如今身负妖气不浅，臣请陛下为炎国子民着想，立刻下令囚禁二皇子！”
安世成抱拳凛然跪下请命，话语和眼神都没有丝毫动摇。
姜明面上忽明忽暗，抚着高座侧边把手，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未出声。
站在门外的周美人端着茶杯的手越握越紧，那晚在荷花池跟姜慎说话之人的声音跟安世成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晚他们说到了用妖物陷害姜羽林一事，周美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想到这一日竟是来得这么快。
姜明一直不说话，安世成紧紧相逼：“莫非陛下顾及二皇子是亲生骨肉，宁愿见炎国民不聊生也不愿大义灭亲？”
安家长子都为世袭护国大将军，为炎国创下无数功绩，这满朝文武也只有安世成一人敢这般同皇帝说话。
“将军无需动怒。”姜明这才开口，脸色有点垮：“该如何做，孤心中有数。”
安世成又道：“臣相信陛下会恪守明君之道，一切以子民为先。”
安安听着殿里头那位大将军的话，忽然就理解了安楚然嚣张霸道的原因了……老子这么咄咄逼人，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安世成很快退下，他才迈出乾承宫，姜明便闭眼扶额。子民还是骨肉，为君者又如何逃得过这个问题。
周美人搁茶在地，快走几步追上已经下了台阶的安大将军。
“将军为何仅凭一位法师之言便可将罪名强冠去二皇子头上？”周美人在安世成身后冷脸出言，“既是妖物为祸炎国，将军又是为何不去抓真正的妖，却偏要执着于让陛下囚禁二皇子？”
安世成转身面向周美人，连个颔首礼都没行，他素来看不惯后宫脂粉，行军打战之人最瞧不起的便是红颜，即便她还不是祸水。
“周美人？”他上下扫她一眼，话语冷且硬，“偷听陛下议事可是砍头的大罪。”
“那煽动陛下残虐骨血又该当何罪？”周美人丝毫不惧大将军的气场，对上他暗藏杀机的眼。
她朝安世成走近一步：“还是说，大将军只是帮背后的主子做事？我若没记错，大将军与大皇子一直走得甚近吧？”
安世成拧眉：“一介女流有何资格在此指手画脚。娘娘小心，本将军的刀剑可不长眼睛。”
周美人轻声一笑，继续说道：“储君虚位已久，听闻陛下正准备立储君，将军与大皇子便剑指二皇子，连我这一介女流都能看透的事，将军以为陛下不懂将军的用意？怕是跳梁小丑献了丑却还浑然无觉。”
“你！”
“安将军在同孤的爱妃说些什么？”
姜明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让台阶下的安世成和周美人都转身看去。
黄袍皇帝两手负在身后，脸色难看得要死，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臣子和爱妃居然能因为他的儿子吵起来。
周美人垂首行了个礼便噤声往旁边退了退，在皇帝面前该如何表现她再清楚不过。
安世成不爽她这副装柔弱的样子，开口就要理论，然被姜明抬手拦下未出口之言。
“孤说了，孤自有打算。”
“陛下！”
“安将军。”姜明怒了，“这天下，姓的还是姜。”
言语至此，安世成再怎么不爽也不能再辩，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台阶处只剩周美人和姜明，空气似乎凝结一瞬，安安作为一抹意识都感受到了弥漫的危险。
周美人始终垂着视线，一言不发。姜明盯了她好久，也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让她走了。
安安真的猜不透这位皇帝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她总觉得姜明其实早就嗅到了姜羽林跟周美人之间的猫腻，但他就是不说。他在等什么？安安觉得，这样的人最可怕了。
今天一整天安安都没有意识自由活动的时间，周美人的剧情线越来越满，即便眼下周美人只是坐在云水殿里发呆，安安的意识都处在被压制的境地。
周美人望着窗外夜色已经半个时辰了，一动不动，婢女来来回回好几次给她送茶水点心，她都没碰。
婢女不晓得周美人在想什么，但安安在周美人身体里，自当一清二楚。
这位嘴硬的周美人呀，在想她的少年。
“见过二皇子。”婢女在殿外给神色不悦冲进来的姜羽林问安。
周美人眉眼一动，起身向后之际姜羽林已经站在她眼前。
他穿着一身金边黑袍，墨发以金冠半束，皱着眉头呼吸略有不平。
他是跑着过来的。在见到周美人的第一秒，他就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好几遍，周美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先道：“安世成那种人也是你能得罪的吗？”
姜羽林上来就开吼，周美人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她的担心。原来他是听说了今日她与安世成闹得不愉快的事才会这么晚来找她啊，即便在闲言碎语满天飞的局势下，他也要来确认她有没有受欺负。
她都明白的。
“说话！”姜羽林忍住上手抓她肩膀的冲动，只能用发怒来掩饰他控制不住的关心。
平静的望着少年这双热忱的眼，周美人淡淡开口：“我说了，我不会再见你，也不想再见你。”
姜羽林只觉得又一次被她往心口上扎了一刀，他竟是觉得又痛又好笑。
周美人回避他的眼神：“时辰不早了，二皇子请回吧。”
姜羽林苦涩一笑，终还是拿她无可奈何，他真的好无奈：“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管我的事。我不需要你替我出头，我不稀罕。”
他转身就走，周美人才敢偷偷看他背影。
一瞬间，她眉头猛地蹙起，快走两步一把拉住姜羽林手腕，他顿住脚步侧身瞧她。
“周美人还有什么事？”姜羽林垂眸去看被她抓住的手腕，语气好生讥讽。
周美人心下不安，凑近他去碰他侧颈。她的手指触碰到姜羽林侧颈上那个紫黑抓痕的一瞬，他立刻拍开她手，捂住颈脖后退一步。
周美人沉声问：“这是什么？白眉法师说宫中的妖物是猫型，你脖子上的猫抓痕是怎么回事？”
换做姜羽林避开她的视线，他沉默了小半会，不说话打算离开。
“妖物真的在你那里吗？”周美人喊住他，心乱如麻。
“你在乎吗？”姜羽林那双期待着什么的眼汇上她隐忍的双眸。
她最终慢慢松开抓他手腕的手：“不要跟妖物扯上任何干系，在这皇宫里，我会帮你。”她会帮他成为储君的，让他做他自己的靠山。
听着她这些没有任何波澜的话，姜羽林再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笑得好苦好殇：“我要的是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
他不需要她的回答。
“别再插手我的事。我也说了，我一点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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