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九章 请问行不行
“被,被子。拿来。”
沈濯忽然觉得喉头发干。
“净之,你习惯睡里头还是睡外头?”秦煐翻过身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大床的正中间,眼睛斜着沈濯。
这个问题问得好。
前一世段子看多了的沈濯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我习惯睡上头”
嘶!
秦煐瞪圆了眼睛,腾地坐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濯:“颠倒乾坤?!”
我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不是疯了?!
沈濯的脸上一把火焰腾腾烧了个漫山遍野,倏地低下头去,尖尖的小下巴抵在了锁骨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抱膝而坐,整个人都开始渐渐地放出粉红的羞意。
看着她就快要把自己埋掉的样子,秦煐忽然想起了前唐李白的长干行,低低诵道:“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净之,你已经十五了”
谁知沈濯忽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抬起头来,怒气盈腮,河东狮吼:“怎么着?嫌弃我不是你青梅竹马,这就开始打算着十六君远行,让我坐愁红颜老了?龙凤烛还没烧到一半,姓姓秦的你都犯了多少忌讳了?”
就不能说几句吉祥话么!?
秦煐被她横眉立目骂得整个人都呆滞了。
脑子里一闪,轰隆一声全是在军中时偶尔听见那些杀才思念婆娘时的怪话
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秦煐精壮的身子一翻,直接将沈濯摁在了床榻中央,口中低声戏谑:“我之前听人说的,女人生了气,甜言蜜语、珠宝绸缎,都及不上提枪上马大战三百回合来得见效。净之,咱们试试”
试,试试试,试你个鬼!
夏夜的衣衫单薄,两具**辣的躯体已经重重地贴在了一处。
被秦煐除了精肉就是硬骨的结实身子一砸,沈濯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细软得几乎成了一滩春水,口中还在结结巴巴地顶撞:“不是说你从丑时忙到刚才?看你也不是铁打的,三百回合请问你行不行啊”
话还没说完,沈濯整个人由粉变红。
秦煐闷笑了出来,两只手扣住了羞得紧紧闭上双眼的小人儿的玉指,轻轻摁在枕头两侧,凑到她耳边,吹口气,才悄声道:“净之颇谙叫阵之法,只是不知可有应战的力气”
这一回,即便是肚子里有无数回怼的俏皮话,沈濯也一句不敢说,细白的贝齿咬住了嘴唇,把满心的慌乱死命压下。
“净之刚才说惯于睡上头现下却在下头,是不是不习惯要不要与我换换”
温热的气息始终在她的颈项耳边萦绕。
沈濯紧张得整个人重又开始发僵、颤抖。
“唔那晚与净之携手赏月时,就觉得我这手指怕是太硬了,会硌疼了你如今我都疼了,你有没有也觉得硌得疼”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沈濯羞恼得用力挣扎起来。
孰料不过一两下便甩脱了秦煐的手原来他是去扯睡衣的纽带去了
“帐,帐子!”
沈濯结结巴巴地终于开了口,却又是一句让自己险些咬掉舌头的话!
秦煐看着她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哦,还是净之仔细。”果然起身去放下了大红的幔帐,一床的狭小空间密密实实地封了起来。
又羞又气,沈濯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弓成了一个大虾米,躲到了床榻的最里面。
男子火热的气息从背后包裹了过来:“净之,夏天,穿得这样多,会中暑”
“我才穿了一件我才不会中暑”
“谁说的你还得穿着我呢”
“你滚开!”
“不然我穿着你”
荷叶亭亭,蝴蝶双飞。
清晨的露水被才升起的朝阳一蒸,淡淡的雾气便笼罩了整个宫殿。
“我要起身了!”
“我不想起身。”
“我还得梳洗着装”
“被子昨晚蹬破了。没你盖在我身上,我会着凉生病。”
“姓秦的你信不信我打你?!”
“嗯,我信。”
“?”
“我后背上疼得很,不就是你昨晚打的?”
“放屁!我昨晚累得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会打你”
“看见了?是不是有很多道抓痕?破皮了那种?你这叫没有力气?我在陇右打了一年仗也没人能把我的后背抓成这样”
“姓秦的!”
“嘘!嘘!别喊!让人听见传出去,御史台肯定要弹劾你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净之”
秦煐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斗鸡,尖细诡异。
“来人!”
沈濯终于发飙了。
殿门应声而开。
耿姑姑若无其事地带着玲珑和几个宫女进来,熄掉还剩了小半截的龙凤红烛,挂起里里外外的三重帐子,盥洗的一应用具在床前一溜摆开。
秦煐终于老实下来,自己在帐子里拽了睡袍胡乱系上,打着呵欠撩开床帐,自己轻松自在、严肃认真地去了后头:“我去沐浴。你慢慢来。”
哼!
小样儿的!
不也一样困倦么?还大战三百回合!?就会吹牛皮!
沈濯恶狠狠地瞪了他背影一眼,心里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儿晚上一定要拿这句话好生羞辱他一番!
耿姑姑去收拾床榻,看着上头的一片狼藉,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太子妃”玲珑的脸早已红透,一边给沈濯着衣,一边低声抱怨,“您也不劝着太子殿下些瞧您这一身的青紫,大夏天的,这要怎么穿纱裙?连脖子上都有”
沈濯心上顿时怦怦地跳成了一片,脸上却还要硬撑:“画一枝紫藤吧。权当画花子了。”
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宫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濯淡淡地一眼瞥过去。
“送永巷。”耿姑姑头也不回,抬手指指那个小宫女,自己则将床单等物打叠在了一侧,又叮嘱玲珑:“太子妃今日还要去见内宫命妇,妆点不宜浓艳。梅妃娘娘喜红妆。给太子妃用紫丁香粉。”
小宫女软在地上,还没等喊饶命就被堵了嘴拖了出去。
“嗯,这个香味好闻。净之以后就用这个粉。”秦煐不知道什么时候盥洗完毕出来,站在沈濯身边,一双眼粘在自己妻子的身上,挪也挪不开。
沈濯的脸上又红了起来。
正要给她打腮红的玲珑哭笑不得,举着粉扑半天,只得气恼地转头赶人:“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去着衣,清晨风凉,仔细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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