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照实

　　夏芙跪了太久，起来时双腿都麻了，显有些站不稳。

　　苏锦玲当即暼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她紧张漏出了破绽，兴许这会早已遮掩过去，也就不会被母亲发现了。想不到苏锦昭没揭发她，倒是被自己的丫鬟给拖了后腿。

　　夏芙也是一肚子委屈，她不过是个丫鬟，身份卑微，刚才那种情况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表现，谁叫二小姐刻意隐瞒，若不是被吓坏了，她也不会因为虚心被沈姨娘瞧出了破绽。

　　她尽心尽力替二小姐办事，如今，二小姐非但不安慰，还这般摆脸色嫌弃她，怎么能不寒心。

　　“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跟上。”

　　在父亲那里受了气没处发泄，无疑拿丫鬟当出气筒。

　　在苏锦玲催促下，她强忍着起了身，默默跟在后面。

　　到了翠居院，沈曼心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夏芙身上。

　　丫鬟夏芙心中一惊，当即跪了下来。

　　沈曼心看了一眼苏锦玲，面色微沉道:“昨晚二小姐彻夜未归，到底去干什么了？”

　　夏芙偷偷的看了看苏锦玲，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此刻此时，她若不老老实实的交代，沈姨娘必定动怒，她免不了要遭殃，倒不如照实说了。

　　于是乎，夏芙不顾苏锦玲的眼色，将整件事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姨娘……

　　“什么！”

　　沈曼心惊得站了起来，满目愠色的看着苏锦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终究是不够了解。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和她商量一句都没有，她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不是有意要隐瞒于您的，实在是事态严重，不得已而为之。”夏芙声音颤抖的说，“沈姨娘息怒，您也别怪二小姐，她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才会出此下策，论身份和地位，嫁给王家那位儿子，实在是委屈了咱们二小姐，好在大小姐及时出手，这件事才没有闹得很大，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听说苏锦昭也知晓此事，沈曼心更是吃惊，她怔怔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女儿，啪的一声脆响。

　　苏锦玲的脸上立马多出了五个手指印，白皙的小脸瞬时肿了起来。

　　苏锦玲捂着火辣刺痛的脸，当场愣住，一双眸子夹杂着几分怨气，想不到母亲会打她，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碰她一根头发的人，居然会动手打她。她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她的生母。

　　这一巴掌，连夏芙和云香都各自惊住了。方才还阻拦着将军罚二小姐，想不到自个倒亲自动起了手，下手还这般的重，瞧着二小姐的脸都肿了。

　　沈曼心一脸怒色的指责起苏锦玲:“你现在长大了，越来越有本事了，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连脸面都不顾了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日后叫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苏家？你还怎么嫁人？”

　　大概今日被太多人训斥，也不在乎多一个沈曼心，苏锦玲自顾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索性也不去遮挡被打的脸。

　　“母亲何必动怒？你应该以女儿为荣才是，别人都没胆量做的事，你女儿却做到了，你不夸就算了，怎么还教训起女儿来了。”苏锦玲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过错，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尤其在别人都指责她的时候，她越是认为自己没做错，对比先前在苏锦昭面前认错，此刻的她判若两人。

　　沈曼心气得手都抖起来，她冷哼道:“夸你？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叫什么事，还让我夸你，当真以为为娘糊涂了不成。”

　　也难怪沈曼心会生气，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和男人共处一晚，这是有多不自爱，将军要是知道了，该怎么看她。

　　当年她哭着央求苏剑南将锦玲放在自己身边养着，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放在自己身边，也好比放在傅氏跟前时刻担心为好。

　　苏剑南考虑傅氏也有孩子要照顾，便同意了此事，在将军面前她是做了保证的，要将锦玲照顾好。现如今做出此等不堪之事，她又该如何向将军交代。

　　苏锦玲撇了撇嘴，说:“母亲难道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进苏家的，女儿这也是跟你学的，既然母亲能做成的事，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只要能嫁给二皇子，成为天家的媳妇，哪怕做个偏房也不要紧。”

　　听到这番话，沈曼心一下子摊坐在椅子上，心仿佛被人用刀子戳了一般的痛。

　　半晌，她平复了下情绪，才慢慢开了口:“没想到我沈曼心竟教出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来，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当，偏要给人家做偏房，你以为做人家的妾身很风光吗？你看看咱们二房，平日里被大房压着不说，还受人冷眼，你从小到大看在眼里，怎么还往里跳。即便是圣上后宫里众多的妃子，真正风光的又有几个，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怎就不明白。人家二皇子已经和严家大小姐有了婚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偏要认死理往里钻，便是让你如愿了，你拿什么和人家争，往后还不是得处处被严家那位压着欺着，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

　　苏锦玲想都没想的说:“是，若是我不想，昨晚又怎么会去了二皇子的房间，现在我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母亲与其在这里一味指责我的不是，倒不如好好替我想想办法。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倘若我如愿嫁给二皇子，到时候你少不得跟着一起沾光，也不用再看旁人的脸色，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实在不明白母亲到底气从何处来。”

　　沈曼心被噎的一时无话。

　　苏锦玲继续说道:“苏锦昭能嫁给皇子，为何我就要嫁给商户之子，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这未免太偏心了。难道母亲都忘了，这些年我们在苏家忍气吞声看人脸色的日子了吗？难道母亲就不想着自己的女儿有出头之日的一天吗？”

　　在苏锦玲一遍遍的质问下，沈曼心开始有所动摇。她想起这些年人在苏家被苏剑南冷落的日子，心里开始有些不平……也许，她从未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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