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错付
桉朵儿瞠目,紧接着勃然大怒。她还了这么久,还得如此尽心,东之月竟还让她自己从书中找答案!
万一这也是一本“此章节不予展示”的书,她找谁说理去?听灵钧说,现在西冥所有的书都变成那种版本了。
桉朵儿几乎在咆哮:“书里面没有答案!你这个骗子!”
东之月轻握着她捏书的手,眉间温柔:“宝贝,不是书里面有答案,而是,书就是答案。”
桉朵儿茫然。
与东之月坦然的目光对视片刻,桉朵儿混沌的大脑慢慢有了一线清明。随着这一清明,顷刻醍醐灌顶,天灵盖激得快飞起来。
原来如此啊!
书就是答案。桉朵儿一再问“然后是什么,下一步是什么,接下来是什么”,原来接下来就是——阅读啊!那男欢女爱中最隐秘最激动人心的一部分,搞了半天,是阅读啊!
原来所谓共赴巫山,是这样一个过程:亲吻和抚摸——然后阅读——然后有宝宝!
桉朵儿陷在一种全新的自然科学知识构架中无法自拔。
她愣愣地看着东之月,一举手中书本,愣愣地问:“接下来,真的,就是这个,看书?”
东之月把握十足地点头:“当然,就是看书!”
夜风一过,桉朵儿有点儿凌乱。
亲吻和抚摸——阅读——有宝宝。这巫山云雨的过程,好像也说得过去。比如东之月如此博学,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红颜知己特多的缘故——那软帐香枕间,浓情蜜意到最高点时,就掏出书来阅读,那他一个月能读多少书啊!说不定比有些人一辈子读的还多。
但桉朵儿总觉得这过程虽无可厚非,却还是说不出的别扭。就好比一女子头上云鬓高挽妆面如画,足下绣花软鞋玉足撩人,中间的身体却披一件尼姑袍。无论从内部感知还是外部氛围,都有点违和。
并且,如果亲吻和抚摸过后是阅读,那为什么整个西冥的书,都要把那“阅读”部分不予展示,或者涂成一板儿黑?阅读能有多神秘和高不可攀呢?
桉朵儿再与东之月对视片刻,半信半疑地摊开书,嘴里却还在嘀咕:“哥哥,我觉得,西冥的书都把那一部分去掉了,可能那一部分根本不是阅读,可能你也不知道那一部分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会儿不该是阅读。当然,阅读很好,但这会儿阅读好像不太对劲……”
书面展开,桉朵儿盯着那些遒劲字迹看了一会儿,就忘了纠结男欢女爱的真正过程。
桉朵儿听见古堡窗外叮铃一声轻响,仿佛风过铃兰。就如一声简短却有力的开场白。
她开始对着书中内容,轻轻念出来:“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我的身世。三元之城的人都知道,我并不出生于西冥。他们知道我来自于西冥之下的渊穹界,但他们谁也不清楚,我在源穹界的真正经历……”
月光从墨黑云层中挣出,从窗口淡淡洒落下来,夜风如水流淌,蔷薇花瓣微微拂动。桉朵儿听见远山传来悠长的鸟鸣,好像还听见窗外古藤的拔节生长之音。
这一切都来自于另一重世界,随着一个个字符从唇齿间跳出,桉朵儿慢慢有了古怪的感觉,好像身边的事物都在发生变化,它们焚灭又重新汇聚,聚散之间,就贯穿了时空,甚至贯穿了生死。亡灵在花影间飘摇。
桉朵儿有些失神地念:“……叔叔领着那个叫霜溪的女子消失,从此杳无音信。我们以一族性命为代价为他们铺平逃亡之路。有一段时间,我不能看任何红色,它们总会在视觉中燃烧成烈火,我的父王、母亲、姐姐,一切亲人,在火中湮灭为灰烬。还好,三元之城的基调是黯蓝色,黯蓝的天空,大海,树林,殿宇,鲜有红色。我无从选择又心甘情愿地将黯蓝看成我的救赎之色,因此迅速喜欢上这座地底古城……”
“慕容小姐?”
一声惊问打断桉朵儿的阅读。
桉朵儿尚未回神,那惊问再激越一成,便有了暗怒的意味:“慕容小姐?你在做什么?”
他盯着桉朵儿,又问一遍:“慕容榛榛,你在做什么?”
桉朵儿的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口,憋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移开敞开的书本,看向东之月。
她这才发现一件古怪的事。
东之月那滢澈的眸中,先前一直蕴着一丝迷茫,哪怕与她欢好时也是如此。而现在,随着凝肃之色从脸颊浮起,那丝迷茫,在一点点退却,代之以一点清冷,一点恼意。
桉朵儿的思路,随着东之月双眸的清明,也变得清明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知东之月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暂时神志恍惚,将桉朵儿当成天玥,与桉朵儿亲密,还拿出自己珍藏的书——那书怎么看都是他的自传——给桉朵儿看。东之月口中的“宝贝”,其实是天玥而非桉朵儿!
危急情况下,桉朵儿智商偶尔也能超标一次。
此时,东之月眼神中暗含的惊诧和愠怒,无疑在提示桉朵儿,她的推测完全正确。他神志恍惚,错将她当成天玥。
但东之月怎会神智恍惚呢?发生了什么?
桉朵儿没心思想这个问题。
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和屈辱感打倒在地。
她想,东之月过分了,真的过分了。哪怕这是幻世,哪怕她不是慕容榛榛,这个东之月也不是真的东之月,但他还是过分了。
真与假,假与真,有时真没法扯得太清楚。
强烈的恨意和羞耻感,让一贯闻风生雨的桉朵儿,竟冷静下来。
她冷静移开还骑在东之月腰上的身体,整整衣衫,再看向东之月,目光冷冽。
她昂起头,无所畏惧地与东之月对视。
东之月面无表情道:“慕容小姐。”
桉朵儿露出嘲讽的笑:“你问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此情此景,你是否觉得你全然无辜?”
东之月全无让步的意思,清冷道:“鄙人一时失神,冒犯了小姐,过后自会向令尊和烟教主请罪。当然,如果小姐要面子,鄙人也可以对烟教主只字不提。”
桉朵儿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东之月,事情到这种地步,他仍旧高高在上。他根本不管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无耻形象,因为所谓“别人”,在他眼里根本是草芥。
桉朵儿的声音乱起来:“是你招惹我的!是你强迫我的!你说我没面子?我们俩谁没面子?传出去是我丢人还是你丢人?”
东之月清淡却果断地接话:“鄙人失神之际,将小姐错认成她人,按小姐的说法,招惹了小姐,确实是鄙人的过失。但小姐说‘强迫’,就鄙人恢复神智时所见,小姐实在不太像被强迫的样子。鄙人还是那句话,冒犯之处,自会向令尊请罪。至于烟教主那边,鄙人自会瞒得滴水不漏。”
桉朵儿泪如雨下,咬牙哆嗦道:“你向我爹爹请罪?你冒犯的是我,应该向我请罪!”
她真的很怀念东之月负荆请罪自愿给她当马骑的日子。
东之月清冽的眼底,竟漾开一抹隐晦的笑:“鄙人自然也想向小姐请罪。但就鄙人恢复神智时那惊鸿一瞥,考虑小姐的豪放程度,鄙人真的担心,被小姐责罚时会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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