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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你告你告!你只管去告!谁看见我们扔石头砸你了?”

  徐有途冷不防被她直直一吼,吓得闪了闪一神,他从鼻子里哼出粗气,“我!我亲眼看见的!”

  颜迟一听这话,被徐有途那蛮横无理的态度活生生地给气笑了。

  她斜斜扬唇,眸中散开奇异的柔和色泽,“你说看见了就看见了?你谁啊你!故意无赖我们是吧?”

  徐有途觉得颜迟说的这番话还有这语气很是熟悉,他霍地记了起来,这这这不就是之前他对他们说过的话嘛!

  他看着颜迟戏谑讽刺的眼眸,也不知道怎的,突然感觉气势被压了下去。他本身也是知道不是他们扔的石子,只是他现在找不着是谁,又想出出气,所以才逮着他们说是他们干的。

  他不能被颜迟压了气势,他欲反驳颜迟,但是后脑勺却像针扎般疼得厉害,他得去看看后脑勺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砸出什么来就不好了,他记得以前有位状元就是被砸了头,成了痴傻儿,他可得赶紧去找大夫看看,别不能砸出问题来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怕得很,他这颗聪明脑袋绝不能给人砸坏了!越想越觉得心慌,得赶紧去医舍!刻不容缓!至于砸他的人,他总会找出来的!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去看大夫!

  “你你你给我等着!”徐有途撂下一句狠话便飞也似的跑去了夫子那里。

  颜迟看着徐有途的背影,冷然一哼,继而像没发生什么事般,重新坐下来吃东西。

  一直单腿屈起坐在地上的江修玺收回不知落在哪一处的目光。他眉角微动,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颗着石子。他不动声色地松开,石子滑落,淹没在草丛中。风拂过脸颊,柔柔的就像……就像那人靠在他怀里的感觉,异常香软。他喉结微微滑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猛地涨红了脸。他敛目抿唇,干干咳嗽了几声。

  颜迟他们用完午饭后,差不多再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夫子便说要整理好东西回书院了。

  颜迟此时恨不得早些回书院去,她怕再生出什么意外的事端来,她今日已经受够了。回书院的途中,她还一直担惊受怕,唯恐又遇见什么人,直到看见了书院门牌,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到了原地。

  出去游春半日,剩下半日学子们自行活动。颜迟与赵小郭回到学舍后,赵小郭先行去了浴堂,她看他出了房间,马上去打了一盆水,然后关紧房门,躲到了里间。

  她取掉帕子,对着铜镜照了一番。她轻触了触右边面颊上的小划痕。血迹已经凝固成干块儿,她想着等会儿得去医舍弄点儿药来敷上,不然就破了相了。

  她细致地将脸上的东西全部洗净,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丽小脸,如凝脂般的雪肤,微微上挑的杏眼,小巧玲珑的鼻子,不点而朱的红唇,那稍微有些肉嘟嘟的两颊轻轻一抿,便陷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来。

  颜迟手指放在眼尾的红痣上,神情恍惚起来。

  她知道过不了几年,等她彻底长开,会是个什么模样。

  她抽回飘远的思绪,拿出“黑泥”,厚厚地覆盖了一层后,她找出一块面纱,将脸蒙盖住。她看着木台上的锦帕,帕面纯白,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边角绣了一个“江”字。她把它放进水盆里搓了搓,她动作很轻柔,毕竟看这面料,这块帕子很昂贵的样子,她怕把它洗坏了。

  将帕子洗干净后,她把它晾在架子上,等它干了之后再还给江修玺。

  她换下有些脏的青衫,穿上学子服,随后去了医舍。

  还没进医舍,老远就有浓浓的药香飘了过来,她进了医舍,径直走向大夫。

  大夫是个年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她进来时,他正在捣药。

  “大夫。”颜迟走近,道。

  大夫闻声抬眼,放下了捣药棍,看见是她时,讶然道:“肚子还没好么?”

  颜迟愣了一愣,随即道,“好了,好了,您开的药十分见效,当天吃了就好多了。”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蒙着面的,大夫竟然还能将她认出来。

  “又有哪里不适么?”

  颜迟道,“大夫,我脸上不小心被划破了一道小伤口,想上您这儿找些药来上一上。”

  大夫说:“让我看看。”

  颜迟掀开右侧的面纱,让他看。

  大夫看罢,道:“不严重,你且等一等。”

  大夫打开了药屉,寻了寻,最后拿出一个小圆盒,说:“每日在伤口上敷三次,过不了几日,伤口便会痊愈,不留半点疤痕。”

  颜迟连忙接过小瓶,向他道谢。大夫点了点头,继续捣药了。

  颜迟道了别,然后拉上门,走出医舍。她步履不停地回到学舍,打开小圆盒,挖出一小坨棕色膏状物,细细密密地敷在了伤口上。等到药膏干了差不多后,她才又将面纱覆上。

  没事情可做之后,她才觉浑身酸痛起来。她躺到床上去,阖眼休息一会儿。

  一挨上床,她就沉沉地睡了去。

  赵小郭从浴堂回来,见颜迟在睡觉,他便放轻了动作。

  放在在案几上的桃枝迎着窗外倾斜进来的傍晚的霞光。他发现花瓣好像有点儿蔫了,他赶紧去了里间,准备找个瓶子将桃枝插进去,免得桃枝蔫坏了。

  他去里间寻了寻,找到空着的瓷瓶后,余光一撇,触到架子上晾着的白帕子。他的眼神定在帕子上面走不开了。

  这是先前阿迟带的白帕子,他当时没怎么细看,现在才看见白帕子上的字。

  他常年扬起的嘴角瞬间塌陷下去。

  阿迟怎么会用那个人的东西?

  他立在那里,良久,一向清澈无杂质的眼眸里渐渐变得一片浑浊。少顷之后,他松开捏紧着的小拳头,不再看那帕子,拿着瓷瓶走了出去。

  他将桃枝插在瓶子里,然后接了些水倒进去。他望着沾了水的桃瓣,双眼慢慢变得空洞,仿佛穿过桃花,望进了虚空里。

  指缝间殷红花汁汩汩流下,冰凉的水感刺醒了他。他看见手里的残花之后,大骇,不敢置信地倒退好几步。

  他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慌急抹掉手上的花汁,无措地抓着两侧的衣服。

  “小郭?”颜迟听见这动静,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赵小郭立马哭了出来,“阿迟,花坏了,花坏了……”

  颜迟刚睡醒,脑子还懵着,被他这一哭,完全清醒了过来。她起身下床,走过去,“什么坏了?”哭得这么伤心?

  赵小郭哭着,往后一指。

  颜迟回身,看见瓷瓶里的桃枝上有些花瓣像是故意被蹂.躏了般,残落在案几上。

  “我……我带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赵小郭泣不成声。

  颜迟安慰道:“应该是带回来的时候没注意,碰到了什么,弄坏了吧。”

  “可是,这是阿迟送我的……坏了……它坏了。”

  颜迟扶额,她拍了拍他的肩,说:“没事的,坏了就坏了,以后我再给你摘去,别哭啊。”

  赵小郭耸动着肩膀,突地一下抱住了颜迟。他将脑袋埋在她没束起来的长发里,吸了吸鼻子,“阿迟,你说的,以后还得给我摘桃花。”

  颜迟被他突然一抱,直直愣住。她想要挣开时,忽地感受到滴在颈上热热的东西,她心一软,就没了动作。

  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种荒诞感蹿上心头,她怎么像带孩子的母亲似的!而且,这赵小郭怎么……怎么……她说不上来,只是没有来的觉得赵小郭在将来会变成她的一个麻烦。

  她觉得他缓过来后,推开他,笑道:“你一个男子汉,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快去洗把脸,收拾收拾!”

  赵小郭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他耳根泛红,立即别过脸,不看她。

  颜迟:“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赵小郭转过身,走向洗脸架。

  颜迟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过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白日里睡多了不好,晚上可能会失眠。她走到自己的书桌,铺开纸,提起笔,凝神想了半会儿。

  夫子说要写游春所感,可是她这一日对游春全然没什么感悟,有的只是惊慌与紧张。她总不能将这些写下来。她握着笔头,久久不下笔,冥思想了片刻,才在纸上写了起来。

  一口气写了半页之后,她搁下笔,检查了一番,看有没有哪里措辞不对。检查完后,她把纸页移到一边,一抬头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一旁的赵小郭,他也在写字。

  颜迟收回视线,正要抽出一本书来看时,她想起了什么。她假装不经意间问道:“小郭,你原来住哪间房?”

  赵小郭从书桌上抬起脸,不知道阿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一想后,他答了一句。

  颜迟噢了一声。

  赵小郭原本想问阿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看阿迟翻开了书,也就没问下去了。

  颜迟看了几页书,然后离开座位,去里间将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帕子折叠好,放进袖口里。

  “小郭,我出去一趟。”她说。

  小郭点了点头。

  院学舍分为四个院子,院子围成弧形,每一处院子大约住有十余人。颜迟与赵小郭住在西院,江修玺住在东院。东西两院之间隔得不远,颜迟只穿了两个月洞门便到了东院。

  她入了东院以后,按着赵小郭说的方向开始找赵江修玺的房间。

  到了江修玺的房间后,她犹豫了下。最后她还是敲了敲门环。没人应答。

  不在吗?

  颜迟在长廊外徘徊着。还是明日上课时再还给他吧。她预备回去时,门冷不丁地被打开了。

  门内的少年华服未退,衣衫整齐。他的睫毛极长,在光影下拉出淡淡的阴影,乌压压地在清俊的脸上勾画出漂亮的弧度。

  江修玺皱着眉,手搭在门框上,连眼角都不施舍给她。

  颜迟将帕子递给他,笑道:“谢谢江兄的帕子。”

  江修玺终于将目光旋移到颜迟身上。他看颜着迟仿佛闪着光似的眼眸,尽管她带着面纱,他仿佛能透过面纱,看到面纱下她扬起的笑容。

  他心跳蓦地一窒,下一刻便嗖地一下把帕子夺了过来,然后“哐当”一声摔上了门。

  颜迟:“……”

  她看着关上的门,撇了撇嘴,随即转身就走了,不作片刻停留。

  江修玺紧紧靠在门上,竖起耳朵注意着门外的声响,听见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后,他捂着心口,抬起手里的帕子,愤恨地将帕子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过了半响,他又把踩脏了的帕子捡了起来。

  这一夜里,江修玺做了个梦。梦里那个人面容模糊,声音软糯,“施主,你的东西掉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天地间却又是突然一转,紧接着有个人像炮仗似的向他冲了过来,然后紧紧抱住了他,缠住了他。他怎么也挣脱不得,渐渐地,他只感觉一阵香软的触感包围住了他。他像是中了蛊,魔怔般地停止了挣扎,不自禁地伸出胳膊,搂住了怀里那软弱无骨的人。

  “江兄……”他迷蒙了意识之时,怀里那人一声软糯的叫唤使全身酥软的他顿时清明过来,他睁开眼,一低头,怀里的人正好仰起脸,四目相对时,他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霎时,他恍若被雷劈住,使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那人。

  江修玺半坐在床上,手撑着冒着汗的额头,他喘着息,梦里那惊悚的一幕又在出现在眼亲。

  他怎么会做那样荒唐的梦!

  ————

  颜迟觉得有些奇怪,早晨吃饭时总感觉暗地里有道目光时不时地粘着她,待她仔细看去时,又没发现任何异常。

  上琴艺课的时候,那道目光又粘了上来。她不认为是自己太敏感了。因为那道视线彷如实质般,她分明能感受的到。但又不知道是谁在看她。这种像是被人窥视了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她环绕了一圈坐在琴艺课讲堂里的少年们,没发现什么,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抚着琴。

  真不会是自己神经了吧?她躲在赵小郭后面,缩在角落里。

  她听着杂乱的琴声,心里更乱了。她一动不动地按着琴弦,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那道视线又投了过来。她寻准方向,飞速跟过去。

  目光触及身姿挺直的江修玺时,她怔住。

  江修玺十分优雅地抚着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线之间移动着,深紫色学子服穿在他身上硬是找不出一丝褶皱。

  应该不是他。

  颜迟将眼光转到江修玺两边的人身上,不认识,应该也不是。

  她撤回眼光,挥去杂念,专心练琴。

  她不知道,在她低下头时,一直抚着琴的江修玺指尖颤了颤,音准失了大半。

  之后几天,颜迟还是能感觉到那隐隐约约投过来的目光,只是收敛了许多。但是她总是找不着源头,还差点儿以为自己精神出现了异常。

  她只能忽略,忽略,只当做没发现。

  这日,她正大声地背诵着文章时,突觉周遭猛然静了下来。她奇怪地收住声,发觉学堂里所有人都齐齐望向了门口。

  她歪过头,看向门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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