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凶案
春风拂面，日头也不知不觉间西斜。一行人哼着歌，驾着马车，准备探望张辽那位曾在并州军服役的同僚。
“说起来，那哥们离开并州军的时候，州牧还没有上任呢。”
谈到曾经的同僚，张辽唏嘘不已。
“当年并州军腐败不堪，这位也是看不过去当年那位州牧的行径，愤而离去……我们到了。”
话说到一半，越过高大的树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张辽鼻翼动了动，眉头微微蹙起。
“什么味道……”
一旁的吕布脸色一变，连忙扬鞭快跑，直接冲入了那件茅草屋。
刚一打开茅草屋的门，一股臭气便随风扑来。闻到这股味道，张辽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跳下了马车，和吕布一起跑了进去。
听到外面的响动，原本在车上的张虎伸出头朝外望了望。还没进入茅草屋的张辽余光瞥见了张虎，连忙大喊道：
“媳妇，别让小虎下车，你也在车里呆好别乱看！”
张辽火急火燎的语气让赵云和高顺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两人将马车拴好，一前一后地也进了那间茅草屋。
站在门口才意识到，茅草屋里的臭味远比外面浓厚的多。张辽和吕布正站在房屋的一个角落愣着，在两人的面前，是一个身上衣物已经破破烂烂的人影。
不，不应该说那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具尸骨了。从那身上破破烂烂的腐肉和已经露在外面的森森白骨来看，他似乎已经死去多时。脸部正朝向地面，四肢自然地合拢在身体两侧，看上去就像是趴在这里睡觉一样。
不对，正常人睡觉，是绝对不可能正脸趴在地上的。想要能够自由地呼吸，必须要保证鼻孔和地面不会直接接触。然而若是说这人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姿势上不会这么规整。
仔细看去，虽然如今这人已经腐烂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到，在他颈部上的那个穿孔。
“又是他们！”
吕布咬着牙，朝着空气中狠狠地挥了一拳。如今的他，就和这举动一般的无力。
这伙人在并州辖区内三番五次的犯案，竟然还根本没有露出半丝马脚。
现在看来似乎死者并不只有那些，好比这位猎户，若不是今天张辽心血来潮，想要来看看，甚至在这里烂成枯骨都不会有人知道。
并州之大，这种离群而居的人不在少数。又有谁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遇害了？
张辽看了两眼，便不想再看下去。赵云见状，连忙跟上了张辽，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文远，节哀。”
张辽走出茅草屋，眼眶中隐隐有泪水滚动。
“上次见他的时候，还在劝他重归并州军，没想到却成了天人永隔……”
屋内的吕布和高顺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站在张辽身边。吕布叹了口气，同样安慰着张辽。
“死者不能复生，文远，当务之急还是将这群法外之徒彻底消灭。我先行一步，回去带个仵作来验尸；云弟，你和高顺两人带令堂和张夫人母子一起回太原。文远可能要留在这里，防止有人恶意破坏现场。”
未曾想到一次出游竟刚巧遇到了一桩命案，就算是如今上巳未过，张辽和吕布也只能加班了。四人就此拜别，高顺驾着张氏母子的马车、赵云驾着自家的马车继续前行。而吕布则策马扬鞭先行一步，回去找仵作来。
回头看着那茅草屋在夕阳下渐渐远去，赵云内心也十分沉重。然而他的沉重，却不仅仅是因为一条性命的消逝。
『一八，刚才那个猜测，你能确定吗？』
『不能百分之百，宿主。但是，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这样的。』
文明二零一八的机械音中也难得带上了沉重，一宿主一系统短暂交流后，便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眨眼间便过了上巳，太原的子民还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却没有注意到并州府最近十分忙碌。
每天并州府衙门外都进进出出不少人，就仿佛有什么大型任务一般。
一般的市民或许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是赵云还是注意到了。不过实际上，和吕布交好的他，也的确知道这群人是在干什么。
“我们按照官府留下的名册，去调查了五百多个离群而居的人士。结果，又发现了二十五名死者。”
吕布狠狠地闷了一口烧刀子，双眼通红。不知是被酒气熏得，还是被这群无法无天的凶手给气的。
“仵作验尸的结果表明，这段时间他们根本没有停止犯案，而是从原本的明目张胆，转为暗中下手，专门袭击那些离群而居的人。除了二十五名死者，我们还发现了失踪者八人，不知道目前生死如何。”
吕布长叹一口气，就算是这群人如此穷凶极恶，并州府的官兵们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死亡的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根本不像是仇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颈椎处被开了个孔，脑髓完全被掏空。然而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半点线索……”
随着吕布的描述，赵云也是愈发心惊。想到上巳时倒在茅草屋的人，他忍不住问道：
“这群人死亡的时候，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吗？”
吕布无奈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这也是我们最为疑惑的地方，若是老人或女子还好说，青壮年完全有可能在凶手犯案的时候挣扎反抗才对。可是遍寻所有的受害人，我们都没有发现反抗的迹象。”
“仵作表示，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熟人犯案中较为常见。可又有谁能够成为这么多受害者的熟人，犯下这累累罪行呢？”
吕布抬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地觉得自己有些无力。
长夜漫漫，这真相却也和漫漫长夜一般，遥遥无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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