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０９ 深邃
中午的时段，学校的食堂的一隅的桌子两旁坐着的是排球部的队员们，每次中午的时段大家总会聚在这裡一起用餐，在食堂裡也会有其他运动部的人在自成一个大圈子，中午时段的食堂人口密度随着其他部的进来一下子变高起来，就连空气也变得有点闷热和□□起来，跟外头那冷得像是冷藏库的天气室内室外温差特别大。
正因为这裡都是男生们充斥的场所，加上运动过后的汗臭味和食物的味道溷合着，女孩子们就很少出没在食堂裡面，都选择在其他地方用餐了。
「及川学长，你的牛奶麵包。」金田一拿着纸袋递给及川。
「对就是这个，金田一家附近的那家麵包店的牛奶麵包真棒啊。」及川对牛奶麵包相当执着，而且执着的程度已经是队伍裡的每个队友都知道的程度了。
「也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夸张到把牛奶麵包当正餐来吃啊，及川。」花卷正吃着咖哩饭，咖哩饭裡还有加苹果块在裏头。
「那是因为那家麵包店总在特定的时段开，要吃到那家的牛奶麵包真的真的非常不容易，对吧，金田一？」
被及川点到名的金田一，本是正经的表情突然瞬间愣住，然后其他人的视线纷纷投到金田一这裡。
实际上那家麵包店几乎是每天都会开的，而且牛奶麵包要买也是可以买到的，说起来完全是及川为了自己喜欢牛奶麵包当正餐的这件事情随意去找了个藉口塘塞过去。
「是的，非常不容易。」
金田一这麽回答，有很大原因是非常崇拜眼前的这位前辈，再来就是，及川前辈在他眼中很帅气，还是个好沟通的主将，刚入排球部的他就因为眼前这个主将的极力配合而惊讶到了，出于尊敬和喜爱他实在无法反驳这麽帅气的前辈。
此话一出，排球部的三年级生只是开始在那纷纷笑着吐槽起及川，二年级生们也因为三年级生的话语而笑着，岩泉只是摇头，排球部这裡的气氛一下子以及川为中心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一旁的国见突然用手肘撞了一下金田一。
「你看那裡。」国见的视线看向被橄榄球部的队员堵在半路上的丰崎，他们的排球部经理。
被眼前三个高大的人牆堵在半路上的丰崎表情很困扰地看着他们，在他们面前的丰崎就像是被熊群团团包围的小鹿。
「来当橄榄球部的经理好吗？」「为什麽要去排球部当经理呢，我好希望我们队伍也有一个经理。」「每次都是排球部的人抢了风头好不甘心啊，明明青城的橄榄球部也不弱啊。」
丰崎的手上还抱着冷藏食物用的箱子，肩膀上也背着侧背包，食堂裡的热气和男孩子们的汗水味已经让她开始感到晕眩了，她左顾右盼着，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想着赶快过去排球部那裡，可是眼前的这三个高大的壮汉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当橄榄球部的经理，请你们去找别人吧。」
「真的不行吗？拜託妳了。妳手上的冷藏箱裡装着的是什麽？是给排球部准备的食物吗？真好啊，橄榄球也是体力消耗比较多的运动，每天练习都很繁重而且很累啊，如果有像妳这样的经理来准备食物和为大家加油就更好了。」
儘管丰崎已经态度明确果断地拒绝，但是眼前橄榄球部的人还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也完全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排球部的练习也是很多，一点也不比橄榄球轻鬆啊。」一道声音冷不妨的出现在他们之中，本是很爽朗和轻快的少年嗓音，现在听起来比平时还平静低沉，而且透着浓浓的警告成分在裡头。
「什麽？不过就是在室内的运动，像小白脸一样，到底在神气什麽啊？你们队长在哪裡？叫他出来。」橄榄球部的人大声起来，引起的骚动纷纷吸引了食堂内其他学生的注意。
「那边发生什麽事情了？」「是橄榄球部的和排球部的人呢。」「咦？要打架了吗？要不要赶紧找老师过来？」其他学生们在远处开始小声讨论着，还不时从这裡投来好奇的视线。
「抱歉要让你们失望囉，不过你们把排球想成是小白脸的运动就太失礼了，大个子们，你们运动家的风度在哪？」及川的声音再次压低，全身突然释放出一股可怕的压力。「这裡也报上我的名字，我是排球部的主将，及川彻。她是我们队伍的经理，请把她还给我们吧。」
「可恶……」橄榄球部的人被及川身上那股带来的压力给逼得不往一旁退开。
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是光是一个眼神和声音，还有那一两句话就能改变周遭的气氛，只能说真的很符合球场上和校园裡的风云人物了，不需要做出什麽多馀的举动就能逼得对方往后退。
及川在那些大个子让出路后，也没有多说什麽就往前一步，伸出手握住丰崎的手腕，那因为运动而覆上茧的掌心正在握着她，一握就把她整个手腕都握在手中。
「走吧。」及川的嗓音恢復平时的清朗，跟刚才的他比起来是判若两人，丰崎被拉去他身旁，及川带着她离开那三个壮汉的面前。
「谢谢你……」从惊吓中恢復的丰崎小声说着，刚才被那三个大个子包围的她还是心有馀悸。
「道谢就不用了，妳只要跟在及川先生身后就好。」
看着眼前宽阔的肩膀，手还被及川紧紧握着，然后走到队员们身旁后，及川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其他队员们让出一条路让及川回到中间，三年级的纷纷打趣地拍着他的背和屁股，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则是用着崇拜和敬佩的眼神看着他。
二年级的渡比了自己身旁的空位看向丰崎，「丰崎前辈来这裡坐吧。」
「算我看错了，我觉得及川很适合当队长。」坐在岩泉身旁的松川从刚才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眼神。「刚才浑身充满杀气呢，我都怀疑刚才那个浑身杀气走出去的不是及川了，那个人真的是嬉皮笑脸的队长？」
刚才，及川真的是在大家气氛正快活的时候突然站起来，所有人当下的都是一脸「这人怎麽回事啊？」看着及川沉下脸走出了排球部的大圈子，往橄榄球部的方向过去。
「我本来就很适合啊。」及川的表情回到原有的嬉皮笑脸，惹得其他队友又是一阵吐槽和挖苦，但是本人早就已经习惯和不介意。
「喂喂，还真敢这麽说啊，一年级的小鬼们，你们看这傢伙简直臭屁极了。」「因为他是及川啊。」「算了吧，也只有及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丰崎只是偷偷将目光移向那个被队友们围在中心，笑得很开心爽朗的少年身上，刚才被他掌心给握过的手腕，还有刚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和他牵着自己往前的背影，回想到这些的丰崎，耳根子上突然窜上一阵莫名其妙的热度。
「刚才的及川前辈，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在大家都还是状况外的时候，他就自己先过去找妳了，样子真的超帅气呢。」渡在一旁描述着刚才发生的情形。
听见渡的话以后，原本是在和队友笑着谈话的及川，正好将视线往丰崎这方向投过来了，他也发现到她在看他了
笑着的及川，唇无声地动了动，接着又和一旁的三年级生开始打闹起来。
「嗯？妳是在看我吗？」
及川的口型刚才是这麽无声地对着丰崎的方向说。
在食堂的另外一端还有发生点小插曲。
刚才看戏的学生把一位老师找过来后，说了「橄榄球部和排球部要大打出手了」的这句话时，及川早就已经带着经理回去和其他排球部的队员们会合，橄榄球部的人也已经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气氛一片平和，哪裡看起来像是要打架了？
「你们在呼拢我啊？」
那个被叫过来解决冲突的老师正因为午餐的时间被打断，加上这场冲突又是一场乌龙，表情可说是相当不满和傻眼地对着路人学生喊着。
☆
午后的练习时间，及川从球场上回来准备休息一会，看到丰崎正在捧着笔记本，表情专注地在上面记着什麽，走近一看，他发现她在画着自己的样子，是他跳跃发球时的身姿，虽然是草稿，但是从整体还能看出那就是他跳跃发球的模样。
「画得还挺好看的，原来妳会画画啊。」及川走到丰崎身旁离她有十公分远的地方坐下。
「真的？」丰崎的表情因为及川的突然搭话变得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復原有平静的样子，继续专注在笔记本上。「其实我美术不太有天分。」
「可是妳把及川先生画得很好不是吗？」说完，及川扭开运动水瓶的瓶盖，在一旁喝着水，仰起脖子露出的喉结随着嚥下的动作在上下动着。
「过奖了。」
及川听见她这麽说。
其他队员在场上精神地喊着口号，松川往前奔跑，发出一记跳发，正好被对面的自由球员渡给接住。
「接得漂亮啊，小渡。」及川喊着。
球场上的自由球员只是用力地点头，似乎更有信心了，其他球员也纷纷过来和渡击掌和拍他肩膀。
「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问妳。」
「嗯？问吧。」丰崎停下动作。
「今天中午那群橄榄球部的傢伙说的话我还是相当在意，我真的看起来不像是主将吗？」及川抱着双手看着球场。
原来还在在意着那件事情啊。
「有主将的样子出来，而且非常帅气，还有那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来的话，我可能真的没办法从橄榄球部那裏离开。」丰崎望向及川的侧脸。「非常谢谢。」
「那就好。」及川浅笑着，对丰崎的回答满意极了。
渡在这时也正好下场休息，丰崎只是站起来，朝渡举起双手。
「怎麽了吗？丰崎前辈？」
「来击掌。」丰崎露出和刚才不一样的笑容，现在的笑容看起来是活力十足。「刚才你接的球很好。」
「真的可以吗？」渡放下水壶，和丰崎击一下掌，「谢谢丰崎前辈的鼓励，我会继续接出好球的！」
「我也要和经理击掌啊。」金田一也跑了过来，本来是正经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变得很难为情地看着丰崎。
丰崎伸出双手，将手掌心拍在了金田一的手掌心上，金田一道谢完后，又跑回去练习了。
陆续地，在这之后也有其他的队员也跑来和丰崎伸出双手击掌了，那些队员都是一二年级的。
坐在一旁的及川也早在之前就站起身回到场上专注地练球去了。
时间变晚了，及川和大家喊出解散之后，所有人纷纷开始收拾着现场的排球和球网，半小时的过去，队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及川远远就看见了丰崎站在球场的一旁，眼神在望着他，样子似乎是等他。
「怎麽了？妳在等着我和小岩吗？」他走到丰崎面前笑望着她。
「这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是还没和你击掌，你今天的发球很棒喔。」丰崎朝及川举高双手，眼神闪闪发亮的，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在这裡等那麽久？及川看着她这麽想着，手臂还垂在腰的两侧，没有要做出击掌的动作。
「你不击掌吗？」她问着。
「妳啊……」
及川并没有像她预料中和其他人一样与她击掌，只是伸出手，力道不重也不轻地放在她头顶，来回地揉着她的头。
「欸？」
丰崎惊讶了，她想要抬起头来看及川，但是头一直被及川那只揉着头顶的手往下按，使她无法看清楚及川现在的表情。
她看不到的是，和平时的轻浮不一样的眼神，那像是夜，又像是森林和湖那样的情绪，出现在了及川那清澈好看的棕眸裡，而他此时正在凝视着眼前的她。
过没多久，他终于将手从丰崎头上移开，恢復了平常的样子。
「我和小岩等一下送妳回家吧。」及川用着轻快的声音朝她说完，然后返回去帮忙整理剩下的东西，留下一脸完全是状况外的丰崎站在原处。
「哦……等我一下，我也来帮忙。」丰崎困惑地摸着自己头顶，也没多想就跑去一起收拾了。
ＴＢ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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