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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记好这条小溪的位置,带好水囊。

  她记得刚刚看到几棵果树,感觉好久没吃水果了,若是能在这摘些能入口的野果就再好不过了,集市上的水果种类比较少,并且贵的吓人,有些甚至比肉类还要贵上几分。

  好多树上长的果子她都不认识,看起来也是青涩难以入口的样子,还有些长的比较高,完全够不到,转了一圈竟然也没能发现有能吃的。

  看日头,也快到与猎户约定的时间。

  猎户猎了一只野兔和一只松鼠。

  “孙大哥,这种树叫什么?”孔最将麻袋打开,给他瞧了瞧那些树皮,又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那儿有好些这样的树。”

  透过树叶间隙映出的日光,孙城有些黝黑的脸亮闪闪的。

  “咱们这儿叫楮实子,不知道城里有没有这叫法,也有种说法是叫谷木”。

  “楮实子,谷木”,轻轻念道了一遍,孔最笑了笑,将麻袋封好口,“晓得了。”

  ——

  孔最回到瓦房时,陈蓉还没有回来,说是去问问有没有人可以盘下她的茅屋和田地,小十三也跟着去了。

  孔最将麻袋里的树皮都取了出来,用粗线简单地穿起来,挂在院里的吊绳上,这废了她不少时间。

  树皮有些糙,再加上不断地穿线,磨得孔最的拇指和食指有些红肿,还划出了几道红痕,隐隐出血。

  这些树皮需要晾上许多天,直到其中的水分少到不能再少。

  陈蓉还没有回来。

  孔最打开门,在门外看了看,没有她们的影子,她隐隐地有些担心。

  回到厨房,她热了热馒头,简单地炒了中午剩下的那半个白菜,然后用大碗盖住保温。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孔最赶忙走了出去。

  是陈蓉和十三。

  “怎么回来地这样晚。”

  “哎,说来话长,到房间说罢”。

  小十三低着头挪着步子走到孔最面前,小脑袋在她的腿边拱了拱,然后伸出两只小胳膊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不吭声。

  “我做了饭,咱们先吃饱再说事。”

  孔最抬手摸了摸小十三的脑袋,有些吃力地弯腰抱起他。

  饭桌上,陈蓉的脸色有些黑,小十三也郁郁寡欢。

  “到底出了什么事?”

  “本来我是在村头打听,看看谁有那个意思要盘下,结果有人去告诉了村长,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与他家的挨得近,他直接就来了村头找我,话里的意思就是家里的地他看上了,别人不想惹麻烦就别插手。”

  陈蓉轻叹一声:“还有十三,他说,若是低些价卖给他,明年十三读私塾,他会照应着点。”

  孔最将小十三揽到腿上,他只是低着头,两只小手乖巧地捧着白白胖胖的馒头,就那样看着,也不吃。

  孔最心里蓦地一软。

  “他的意思就是,若不把地卖给他,十三就读不了私塾了?”孔最挑了挑眉,“呵”。

  “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私塾,本来没打算的,那么高昂的学费,更是负担不起,也罢,不卖了,免地再得罪人。”

  “虽是孤儿寡母,却也不能让人欺负成这幅模样,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孔最瞧着陈蓉一脸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样子,直接开口堵住了她的话,“必须去!”

  虽未真正与村长打过交道,但从这些事上来瞧,不会是个好东西,他的贪欲一旦被打开,就不会轻易罢休。让他盯上了陈蓉的地,轻易是不会放手了,哪怕陈蓉想不卖地产了,也不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吃过饭,陈蓉想趁着天色还早回房缝制衣服,小十三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一直揪着孔最的衣襟不愿离开。

  孔最苦笑:“陈姐,今晚让他跟我睡吧,你也累了好些天了,休息一下。”

  “也好,这娃子今天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陈蓉回了厢房。

  天色浅暗,浅浅的弯月斜斜地挂在上空。

  远处传来几声村里大洼中的蛙叫声。

  “我还有些活没做完,你先去自己洗洗手手和脸脸好不好,洗完去榻上睡觉觉。”

  “嗯”,小十三鼓起嘴憨憨地点了点头。

  将小十三抱回卧房,孔最支撑着泛酸的身体,到厨房准备做豆瓣酱用的材料。

  赶集市时,市面上的蚕豆倒是不少,也便宜,她就买了好些。

  拿小称称了一升蚕豆,烧开大锅里的水后全部倒了进去,将蚕豆煮到半熟后捞出来。

  在簸箕里面铺了一层笼布,蚕豆一颗颗去皮后,放到里面。

  下午从山上带回来的黄荆叶还堆在院子角上。

  将簸箕端到院里的木架子上,然后用黄荆叶覆盖。

  将二十斤红辣椒洗净,放在簸箕里,也晾晒在院子的木架子上。

  弄完这些后,孔最洗净了手和脸才回了卧房。

  小十三穿着小衣坐在榻上,两只小手拨弄着孔最的薄被。

  她息了油灯,胖胖的身子挤上卧榻。

  小十三见她躺下,便挪着身子向她蹭过来,轻轻地抱住她胖胖的肚子。

  “今天是怎么了,这样不高兴。”

  十三的脑袋在她肉肉的胳膊上蹭了蹭,闷闷道。

  “大虎去读私塾了……”

  “十三想读书,想认字了对不对。”

  十三抬起脑袋,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孔最,那张小脸干瘦瘦的,看得孔最心里一疼,这样小的年纪,就懂得这样多的事。

  “胖子我不能一定保证让你读私塾,但会尽全力让你读书,让你认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孔最弯了弯唇,看着小十三,两只眼睛在黑夜里亮亮地。

  他只听见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

  “因为我喜欢你啊。”

  “小孩子就要无忧无虑地,每天开开心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和你娘亲。”

  夜里静谧,小十三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

  ——

  西街的一户人家此时还灯火透亮,与寻常人家不同的是,别人家的煤油灯怎么也不如那蜡烛光亮。

  透过窗户隐隐看到三四个人影。

  饭桌上,围了坐了四个人。

  “看陈蓉那意思,不会答应的”,田连政有些粗糙的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他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暗沉。

  “爹不是已经跟她讲明利害了吗,这还不答应?”田秀城蹙了蹙眉,手中拿着一个茶杯把玩。

  “我开的价确实低了些,她不答应也在情理当中,不过就是耗一耗,稍微施些压,她自然就得妥协了。”

  钱芙抿着唇,低敛着眸子:“陈蓉悄无声息地搬到了孔最家里,还是注意点好。”

  “怎么,你还会畏惧孔最?”田刘氏瞥了钱芙一眼,若有若无地带了丝冷笑。

  “畏惧?”钱芙弯了弯唇,“我要是害怕,怎么会堂而皇之地离开她,只是说凡事小心为上,我那天见她,莫名地不舒服。”

  “呦,不应该是你让她难受吗?”

  见两人又要对上,田秀城忙起身,给田刘氏倒了杯茶:“娘,芙儿说得不无道理,毕竟孔最之前的身份在那里。”

  “那也是个妾氏,再加上抛弃二字,你觉得她会比寻常的那些村妇高贵吗?”田刘氏轻飘飘地扫了田秀城一眼。

  “是,娘说的对”,田秀城握了握钱芙的手,笑道。

  “行了,明天我再去探探口风。”田连政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田秀城拿着烛灯拉着钱芙回了屋。

  钱芙替田秀城脱下外衫搭在衣架子上,拿毛巾沾了水给他轻轻地擦了擦脸:“还是觉得咱爹这事得小心点。”

  田秀城揽过钱芙,捏了捏她柔白的脸,手从她的上衣衣襟里探了进去。

  “爹办事稳重,不过是一亩三分地罢了,难不成,你以为那孔最是个变数?”

  “轻点儿”,钱芙轻嗔,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自她醒后,我就见了她那一面,总之,蹊跷的很。”

  “娘子你这么不放心,明日我跟着爹去给你瞧瞧。”田秀城解开钱芙的腰束,脱下她的外衫,有点急切。

  “还是我去吧,你去书房读书,不能让这点事耽误你。”钱芙抬手将床帐放下,由着田秀城脱下她的衣服。

  芙蓉帐暖,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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